第6章 撥開迷霧

　　左手右手都拎著滿滿的東西，李樹來到馬國成的公寓樓下，那是一幢八十年代末興建的教職工樓。

　　左手是給師傅的禮物，而右手，是給傳說中小瑤的禮物。

　　說起來也是神奇，李樹就是想不起來這小瑤是誰，大概是在重生之后造成了記憶缺失，關于小瑤是誰，愣是想不起來。

　　以前世的經(jīng)驗來說，越是神秘的人，越是要特殊對待。

　　在百貨大樓血拼了半天，給師傅馬國成買了四百塊的毛筆、篆刻用品和以及茅臺、五糧液。

　　而給這個神秘的小瑤卻花了六百塊，八十的新款皮涼鞋，二十的新款女式遮陽帽，還有五百塊的進口尼康傻瓜相機。

　　李樹琢磨著，師傅和自己這把關系，到時候相機要借出去用用，也不是什么難事，自己還是有一半使用權的。

　　資源有限，必須精打細算合理分配，這樣才能達到最佳效果，這是前世經(jīng)商的思維。

　　很久沒爬樓梯的李樹，算是體驗了一把樓梯房的弊端，手里小二十公斤的東西，有些吃力了。

　　由于馬國成找不到鉆營的門道，所以沒有進入杭城大學的行政管理層，在分配公寓的時候，也沒能占上好處，被分到了六樓。

　　和他同期的教學科研人員，有人已經(jīng)做到了副校長，人家就在樓層較好的二樓和三樓，沒有樓頂?shù)拈L年暴曬，要涼快不少。

　　至于一樓帶小庭院的，那都是校長級別的人才能享受的待遇，校長就住這一幢一樓。

　　在九二年物資緊缺的年代，校長家就用上了進口空調(diào)，顯得格外顯眼。

　　李樹到門口的時候，隔離蚊子用的紗網(wǎng)之內(nèi)，門竟然是虛掩著，只能說這個年代的人心都很大，不擔心治安問題。

　　隔著紗網(wǎng)，李樹看見了一個身姿曼妙的齊肩短發(fā)女子，正在往老式折疊桌上端菜。

　　沒進屋，李樹已經(jīng)聞到東坡肉的香氣，在這個年代，逢年過節(jié)才會吃這種硬菜。

　　從女子端菜的樣子來看，她應該很少下廚，否則不會被燙的頻頻用手指捏耳垂。

　　女子轉身看見了雙手拎著東西的李樹，一臉訝然。

　　前世很懂女子風情的李樹認為，女子往往在驚訝的時候是最美的，而不是開心的時候。

　　這位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女子，絕非閉月羞花，但是放到人堆里拍集體照，肯定是第一個被發(fā)現(xiàn)的，人類就是視覺動物，包括李樹也是。

　　她的五官很協(xié)調(diào)，讓人一時找不出那些華麗的辭藻形容去形容，讓李樹呆站著想不出形容詞。

　　如果不是九二年條件限制，穿得再時髦一些的話，她秒殺后來的一眾網(wǎng)紅。

　　第一眼賞心悅目，第二眼再看，魂魄已經(jīng)被勾去，妥妥的耐看型。

　　“木頭，還不進屋？手里拿這么多東西，你來我家從來都是空手而來，就上次過年拎著點水果來，今天這是怎么啦？”女子的聲音同樣好聽，率真活潑，沒有習慣性發(fā)嗲。

　　木頭？從來都是空手而來？

　　幾句話下來，信息量不小，李樹算是明白自己重生前是有多么不會來事了。

　　系著圍裙的馬國成這時候端著一盤醋魚出來一臉高興的說：“小瑤，幫李樹提東西啊，別給人家取木頭這種外號?！?p>　　原來自己不是被嘲諷為木頭，而是“木頭”的形象在她心目中已經(jīng)是刻板印象了。

　　“他就是木頭，答辯都能遲到，名字里帶樹，樹一棵，樹不是木頭是什么？”小瑤牙尖嘴利，嘲諷起李樹來，如同說單口相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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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樹關于小瑤的記憶依舊有很大的盲區(qū)，他只知道她叫馬瑤，是馬國成的女兒。

　　盲區(qū)之外要再想探索，李樹就覺得一陣頭部發(fā)緊，也不想為難自己了。

　　他甚至不知道現(xiàn)自己和這個馬瑤的關系到底是什么，說話的尺度也不好把握。

　　馬瑤倒是一副和李樹很熟的樣子，把李樹帶來的東西翻了個遍。

　　按照馬瑤說的，李樹此行來讓她大跌眼鏡，不但給馬國成買了這么多禮物，還給她自己買了這么多。

　　從馬瑤的神態(tài)上來看，她明明很喜歡李樹給他送的那雙黑色皮涼鞋，甚至毫不客氣的把那頂白色遮陽帽扣在頭上，站在鏡子面前很開心的樣子。

　　最讓馬瑤稱心的，還是那臺尼康傻瓜相機，她一直像把玩文物一樣，生怕弄壞，那樣子讓李樹覺得很搞笑。

　　可即便她如此開心，她還是嘲諷李樹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還說李樹別有用心。

　　馬瑤話語話語間流露出來的驚喜倒是不少，不過依舊充滿嘲諷，但卻沒有一點感謝的意思。

　　他們僅僅是熟人，而不是情侶，一種很古怪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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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于開飯了，足足六菜一湯，馬國成把自己的廚藝全都獻了出來。

　　李樹從未想象過，自己的導師竟然會邀請自己來家里，和他的女兒坐一桌吃飯。

　　上桌之后，李樹開始展現(xiàn)自己如何會在酒桌上推杯換盞，開杯詞說的那些感激師傅的話，再次讓馬國成和馬瑤大跌眼鏡。

　　“木頭，哪兒學的啊，一個月沒見，嘴皮子利索了……”馬瑤還是那具毒舌。

　　馬瑤話沒說完，馬國成竟然開始訓斥馬瑤，說要尊重李樹，馬瑤這才閉嘴旁聽。

　　馬國成喝了一口茅臺，一臉舒暢道：“我探過口風，這次有驚無險，研究生學位穩(wěn)了，公派去德國留學，大概也沒什么問題，你要做好思想準備，未來留學歸來，要去燕京工業(yè)部工作。”

　　李樹沉默，剛才在爬樓梯的時候，他就想過，他既不想去什么德國，也不想去什么燕京，他龐大的計劃要開始，出國和去燕京，都是羈絆。

　　腦中有個黑科技系統(tǒng)，那些別人視之為人生重大喜訊的事情，在李樹看來，都是過眼云煙。

　　現(xiàn)在李樹最缺的不是什么機會，而是資源，沒有資源，知道再多的未來技術，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你放心，去了德國之后，我會看著小瑤的，等你回來之后，你們就結婚，我讓她跟你去燕京，至于工作方面，我也給她聯(lián)系好了，等她大學畢業(yè)，就到燕京工作?！?p>　　“哼，我才不想和木頭結婚呢?！瘪R瑤小聲說道。

　　“你要是還想著和那些花里胡哨的小子，你媽泉下不安寧，要去你夢里揪你耳朵！”馬國成說著，甩了一塊醋魚到馬瑤碗里。

　　父女倆相互揶揄的話，驚爆了李樹的小腦瓜，這信息量巨大。

　　那段記憶的盲區(qū)，這才露出些許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