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
艾琰望了望地上四十個仆役打扮的尸體,又撇了撇另一邊快要撲過來的大火,接著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門外,剛好看見五大桶油死死立在旁邊——沒錯,這里就是廚房一帶,所以多柴油之物。
于是他一手三個一手兩個,看起來毫不費力地拎了回去,最后就是“梆!——”一下,本就旺盛的火苗瞬間氣勢更囂張了,咆哮著席卷了整個糧倉。
“如果這一段時間還沒有人來救火,這座城一個月的糧食就耗盡了!”艾琰說著,還是按照原來的路線,竄進了洞里。
周灞也扭頭回望著火場,微微一笑,隨著艾琰縱身跳了下去。
地道出口。
三四個士兵手執(zhí)利刃,在剛才的暗室里嚴防死守。此時,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匈奴國士兵和漢烏聯(lián)軍一輪又一輪的搏斗后,匈奴國士兵還是寡不敵眾,城破。但是,在眾將來回排查后,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艾琰和周灞的蹤跡。
所以,他們把所有可能有人的地方都翻了出來,還把所有房間都控制住。正在此時,那三四個士兵的耳中同時傳進了一陣腳步聲和“咚咚咚!啪!蹭!”一系列奇怪的嘈雜聲。
他們同時扭過頭去,然后把耳朵豎起來,一邊握住長刀,一邊緩緩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移動。剛要靠近,但見最深處一個糧草垛猛地被掀翻,緊接著,在他的下面,一個黑黝黝的洞口猛地呈現(xiàn)在眼前。
士兵們頓時三步并作兩步涌了上去,三把亮晶晶的刀抵住了洞口。這時,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子從洞中突然躥了出來,士兵立即齊刷刷把刀壓了下去,冷冰冰地橫在來人脖頸上。
但是當他們定睛看清了來人的面孔后,都不約而同地收回了刀,然后大嚷著:“艾琰將軍和周將軍回來了?。?!——————”
話音未落,一組,兩組,三組,四組......數(shù)十組士兵和解庭銘一起擠在了房間里。
果不其然,艾琰和周灞雙雙安然無恙地爬出了洞口,看見解庭銘,心中又是激動又是安心。
解庭銘連忙問道:“周將軍艾將軍,你們到底藏哪了?”
“說來話長啊!......不過,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得讓大軍全軍出擊,直取下一個城池!”周灞擺了擺手,隨即嚴肅地說。
“???!”房間里無論是將軍,還是士兵,都不約而同地驚呼起來——確實,如果在平常時,肯定要休息一會兒會兒,才能出戰(zhàn),否則大軍連續(xù)戰(zhàn)斗,肯定疲憊不堪。
周灞早就料到了,于是微微一笑:“那好,那就只挑選愿意或者可以繼續(xù)戰(zhàn)斗的士兵一千,先占領(lǐng)城池,作為先行軍。”
解庭銘一聽,更加疑惑了:“不應該休息片刻,然后長驅(qū)直入嗎?再說了,現(xiàn)在靠近國都的城池,都戒備森嚴了——坊間已經(jīng)在流傳前線糧草不知為何,突然斷供;還有就是邊境城池淪陷?!?p> “怎么,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嗎?!”周灞沒有過多解釋,而是突然變得十分嚴厲,厲聲呵斥道。
解庭銘一看周灞發(fā)怒了,也只得答應,然后回去了。
入夜,下一座城。
一千士兵沒有做任何延時,而是明盔亮甲,豎起大旗、兵刃,一路馬蹄聲、說話聲、腳步聲,都是那么的響亮,仿佛有必勝的信心。
當周灞率領(lǐng)軍隊靠近城池時,他老遠就看見了一縷長煙沖天而上,巨大的火焰連接著地面和半空,在黑幕中格外顯眼。
這時,周灞還聽到嘈雜的人喊馬嘶之聲,在城池里響徹一片。仔細一聽,居然還有廝殺聲!
不止周灞,包括隨行將領(lǐng)、聽力好的士兵,也都聽到了、看到了。
穆旦在一旁問道:“周將軍,城中怎么既有火光,甚至還有廝殺聲?”
蘭亭也望了望那堆火焰,說道:“是啊!......”
周灞輕輕一笑,張了張嘴,又閉了上去,顯出一副賣關(guān)子的模樣。兩旁的人心中好奇,又不敢多問,只能加強戒備,以防有變。
沒過多久,周灞一行舉著燈球火把,吵吵嚷嚷地來到了城下。周灞抬頭向城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沒有一個人影,只有一面面迎風招展的大旗,孤零零地站著。
“傳令下去,攻城!”周灞立即變得一絲不茍,響亮的聲音在曠野里發(fā)出的回音,不絕于耳。
話音剛落,士兵們還是按照老套路,攻城梯一排排架在城頭,士兵們隨即潮水般涌了上去,一個個扭動的身軀頓時出現(xiàn)在城墻上。
周灞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去看一看——如果城內(nèi)情況有變,那就麻煩了。
想著,他立即一只手攀著梯子,身軀向上猛地一挺,然后隨著“蹭!蹭!蹭!”和敏捷地影子閃過,周灞很快就爬上了城墻。
當他定神觀瞧時,只見城內(nèi)的守軍居然自相殘殺起來——但見一具具死尸橫臥街頭,大約有幾十人和另外一批人,正舉刀亂砍亂殺,口中還一個勁兒地嚷著:“發(fā)軍餉!發(fā)軍餉!發(fā)軍餉!——————”
周灞嘴角瞬間揚了起來——這不就是他想要的最完美的答案嗎?這還完成了一個附加題,那就是不但人心惶惶,而且還發(fā)生嘩變,正合他的心意。
果然。當大批士兵沖入城里后,其中一批嚷著發(fā)軍餉的士兵立即如沐甘霖,紛紛繳械投降,大軍所到之處,都是一片片跪倒的人群,煞是壯觀。隨著投降者越來越多,一陣陣呼喊聲也隨之傳過來:“我等愿為大漢朝、烏孫國效力?。?!——————”
周灞順著這個臺階,也按著劍柄,威風凜凜地嚷著,聲音幾乎傳遍了整個城池:“降者不殺!”
接著,士兵們也都齊聲高呼:“降者不殺!降者不殺!降者不殺!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半個時辰過后。
周灞坐在帥府堂上,先是抿了一口茶,然后迅速問道:“此次投降的士兵有多少?”
一旁解庭銘一抱拳,用一種敬佩的語氣說道:“全城三千人馬,降者兩千五!”
周灞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長嘆一聲,喃喃道:“接下來該如何呢?”
蘭亭倒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激動地說道:“周將軍!您怎么就料到今夜城中叛亂?真是神了!”
“其實,我和艾琰將軍從地道里爬出來,是因為我們在這個房間里遭到追擊,我們急中生智,于是從這里逃脫。當我們來到另一端時,發(fā)現(xiàn)出口是這座城的大糧倉。所以我們點起大火,就等著城里大亂,然后乘勝追擊,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城池!”周灞一邊回憶著說,又抿了一口茶,接著又重復了剛才的問題,“接下來該如何呢?”
這時,眾將才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嗎?然而隨著周灞的問題提出,所有人又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周婉晨若有所思道:“此次攻城,動靜早就鬧大了,我們恐怕只能打閃電戰(zhàn),一口氣打到國都去!”
解庭銘砸了咂嘴,說道:“這個方法好是好,但是士兵疲憊不堪,容易出亂子!”
周灞突然一抬頭,然后回頭看向身后的地圖,手扶著墻,把眼睛湊到近處,仔仔細細地看著,一邊看一邊說:“從這里到國都,還有別的路線嗎?!”
所有人都涌了上來,紛紛凝視著地圖——毫無疑問,周灞要變換路線。
“從這里,走水路經(jīng)過塔木克河,然后繞道攻陷平安城,可以直取國都!”蘭亭一邊指著地圖,一邊說道,“但是這條路線不保險,因為塔木克河有重兵把守,是國都的一道最重要的大門!”
周灞聽后,撓了撓腦袋:“那有多少兵力?”
“三萬!而且我等皆是陸軍,沒有船只!”蘭亭搖著頭,仿佛對這條看似簡單,但是比登天還難的路線失去的希望。
“沒有船只?那就搶!”話音未落,周灞就一拍腦門,厲聲道。
“搶?!”還是所有將領(lǐng),還是那種疑問的口氣,又同時響了起來。
周灞立即正襟危坐,一絲不茍道:“對!匈奴國打造船只,肯定要運送。我們只要瞅準時機,在半道攔截,就可以讓他們的戰(zhàn)斗力大打折扣、讓我們的戰(zhàn)斗力提升!為了保險,我們還可以對外宣稱從陸路直取國都!”
周灞又想了想,繼續(xù)傳令道:“傳我命令!讓探馬藍騎查清楚最近水軍戰(zhàn)船的動態(tài),及時匯報!”
飏風蕭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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