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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夫特命運實驗室

第四章 任務志

克拉夫特命運實驗室 哲洛克 2899 2024-08-12 20:55:45

  今年是白崖國和帝國正式開戰(zhàn)的第二年,長官畏懼他的離奇體質(zhì),在上周發(fā)來一封軍隊委任書把他調(diào)離禁衛(wèi)四隊:

  眼睛掃過委任書:“西坊鎮(zhèn)人陸沉心,十六歲受推舉入軍,膽識過人,以一敵百......”

  他苦笑起來,回憶百轉(zhuǎn)千回。

  吵鬧的森林,安靜的哥哥,囚籠,帝國人,尸體,郭將軍。

  “......于軍帳可運籌帷幄,于敵陣見堅韌不拔。每有戰(zhàn)事,常聞敵千里之外,索敵百里之內(nèi),殺敵無形之中.......”委任書下一行仍讓他哭笑不得。

  雙龍關(guān)之戰(zhàn),尸體,南郭演武館。

  “......因先前吳斥候死于白崖關(guān)一戰(zhàn),望提拔此人接替。思慮大局,需任個性迥異之兵共同執(zhí)命?!?p>  白崖關(guān)之戰(zhàn),尸體,尸體,成百上千的尸體。

  戰(zhàn)場上,到處都是尸體,這很正常。

  這不是我的錯。不是,不是我的錯。

  “你就是做什么決定都會害死人的那個陸沉心?”一個沙啞的聲音將他從回憶中拉出?!拔沂菢尡牭娜耍霸陔p龍關(guān)之戰(zhàn)里殺紅了眼沒保持隊形,被罰來白崖關(guān)這邊前線的斥候隊。裝備?你說那幾桿又沉又鈍的破槍?我早扔了。上次守城時奪了帝國人的刀,我覺得挺好用,又輕又鋒利,就是容易斷。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明白不?我說,你真的隨身帶著一只烏龜嗎?它幫你做決定?”

  “沒錯?!背列目恐c兵場的旗桿撓頭。時值十月,他頭里的雪花讓軍營早早下起了雪。

  持刀壯漢揉著鼻子竊笑。

  點兵場里跑圈的士兵無視著他們,揚起一陣陣塵土。

  “害怕死嗎?”他突然抬頭問。

  “不怕?!?p>  “你雖然從死傷無數(shù)的雙龍關(guān)之戰(zhàn)活了下來,可在這個隊伍里不一定?!?p>  “有什么特別的?不就是偷偷摸摸跑到帝國那干點壞事么?!?p>  “......還有什么問題嗎?”他不耐煩地說。“不換裝備就快去等任務。天工茶館?!?p>  大漢走開二十幾步后,用僅能自己聽得見的聲音罵道:“有毛病?!?p>  “換隊還來得及!”沉心朝大漢吼道。

  大漢冒出一絲冷汗,頭也不回,手扶著刀趕往茶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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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館里了無生氣,但顯眼的是穿著各有特色的士兵圍坐在中間的方桌邊。大漢眉頭舒展開,卸下刀放在桌子上,大大咧咧地跨進長凳坐下。

  其余三人皺起眉頭,毫不掩飾因飯桌空間忽然減少而表現(xiàn)出的煩躁。

  “掌柜的,來一盤腌牛肉,醬餅還有蜜酒?!彼戳丝达堊郎现皇5鬃拥娜胫嗾f,“本人潘富,看大伙這清湯寡水的,我這原槍兵隊的給大家加個餐。伙計,再來三份肉!”

  “不必。”脖子上有疤的瘦子停下磨匕首的動作,“請潘爹自己吃了吧?!?p>  “富有的富!我可生不出你這么瘦的兒子。這位如何。。”潘富坑坑洼洼的臉上從自滿的笑容變?yōu)楸淮驍嗟牟豢臁?p>  “最好別順他的桿爬?!痹谑葑雍鸵粋€不像士兵的娃娃臉之間,脖子上系著白巾的弩兵說道?!币粫耗憔妥兂伤麅鹤恿?。我怎么知道的?別問?!?p>  潘富把二郎腿翹了起來,“看你。。。兄弟貴姓???看你這身,大名鼎鼎的弩兵隊都舍得走?”

  “免貴姓梁。梁千里。除了軍餉高以外,”他停頓幾秒,“弩兵隊就只有這身行頭還可以?!?p>  “由美女將軍統(tǒng)領(lǐng),人手一把勁弩和寶劍,劍甚至還能接上弩變成槍。誰不羨慕白崖弩兵?”

  “可我們是在殺人?!绷呵Ю锟嘈Φ?。“張將軍常說,‘只要是殺人,就是在作惡?!瘧?zhàn)爭結(jié)束后,我們都是一樣的。沒什么好羨慕的。”

  “我有個想法,”潘富眼神閃爍,“這斥候呢,這正面戰(zhàn)場上沒什么出場機會,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占一處帝國地盤,雇一個管家打理養(yǎng)點東西什么的。聽說帝國有一個地方,那兒的牛擠出來的奶都是甜的?!?p>  娃娃臉輕輕嗤笑。千里皺起眉頭,看了看潘富,又把視線轉(zhuǎn)向門外。

  “你是覺得我沒錢雇人還是覺得我搞不來地?”潘富把筷子放下,用不引起周圍人注意的音量質(zhì)問。

  娃娃臉吐詞清晰道:“皆非,此戰(zhàn)必敗是也。”

  那張臉張開嘴的樣子,像是一百年前精致雕刻的石像活過來。

  “利籠軍心,你我皆是;軍由將掌,所行王道。吾聞關(guān)外四幫劫道,王道無人愿劫。當今王權(quán)架空,四幫分立。然無幫結(jié)伙于王道,一夫當關(guān)不久矣。此戰(zhàn)若勝,閣下便實為孫兄潘父也?!?p>  還沒等槍兵張口,瘦子摸著脖子上的刀疤笑了。“這傻子自稱小沈,說話就像個天機閣的呆子。能幫你占山為王的是本大爺孫道海?!?p>  潘富疑惑地看了看瘦子。

  “小的學過帝國古語,還當過軍需官?!睂O瘦子眼睛從潘富刀鞘挪開?!跋衲氵@帝國大刀,同咱們特產(chǎn)的泉鐵一起融了,再打幾錘,打出來的新刀連這小白臉的頭發(fā)絲放上去都能斷?!?p>  “孫兄這樣的人才怎么在前線當兵?這年頭壓根沒幾個讀過書的人,更別提還懂古語的人了。我要是你我就去混個使節(jié)的差事。”

  三盤腌肉上桌,此時獨孫道海一人動筷。

  “別不信,我在軍團長張淮森手底下破譯過帝國的文書?!彼┫骂^壓低聲,“這文書里還有一點咱們新隊長的故事?!?p>  娃娃臉笑臉凝固,弩兵手抻了抻白巾,壯漢停下筷子。

  他用大家聽不懂的帝國古語嘰里咕嚕地說起來:“白崖國有私藏我國要犯之嫌,一說其殺于白崖關(guān)下洞窟,賊童虜去我帝國重要裝備。故我軍之將行,煩請通過?!?p>  三人搖了搖頭。

  “想聽什么意思?先叫我聲爹?!?p>  大家都嘆了口氣。大漢繼續(xù)開始叭唧叭唧地吃起肉。

  沉默了幾秒后,弩兵給孫道海使了個眼色,朝茶館里側(cè)一桌撅了撅嘴。

  眾人的目光投去角落,身著灰色披風的一個背影站起身來。此人身材偏瘦,臉上罩著閉著眼睛的銀色人面甲,黑色的左肩甲上紋著一個張著嘴的虎頭。

  “幾位想法很多啊,莫不是斥候隊新來的?在下姓高,它是剃刀?!彼穆曇羟宕喽蓯郏檬种甘静枳赖囊粋?cè)。

  “汪!”潘富被嚇得朝不知道什么時候趴在自己長凳一邊的大狗吼道。

  黑毛大狗身長三尺,頭頂有兩點暗紅色斑點,它看到潘富的反應,合上了大張的下顎,用友善的眼神掃過坐在桌邊的三個人,停在了孫道海身上。

  “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孫兄能不能詳細說明剛才您提到的文書?”

  “高女俠是肖虎幫的人吧,怎么,陸隊長的故事有這么多聽眾啊。來,這里有酒肉飯菜,不妨坐下來慢慢聊?!?p>  潘大漢識趣地把裝著牛肉的盤碟移動到他身邊最后一個空位前。

  “吃的就免了,弟兄們?!彼翢o起伏地走到座位上坐下,和剃刀一樣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梁千里再次打量起了她肩上的虎頭,小沈的娃娃臉上笑容一瞬間消失。

  “眾所周知,陸沉心——曾經(jīng)西坊鎮(zhèn)的鷹童,人們說他和普通人不太一樣,想必各位也都體會到了。此外,他兜里的那烏龜也有一些傳言,大致是說,自從他來到軍隊,每當他做決定時,就一定會導致某人要么不幸死去,要么幸免于難。他雙龍關(guān)的戰(zhàn)友說,他做決定前,會對著那小東西吹口氣,然后他似乎就明白該怎么做了。只不過每日僅一次可以這么干?!?p>  “這小子就不能不做任何決定么?”潘富自來熟地插嘴。

  “不清楚,但請注意——”肖虎幫的黑衣女俠戴著的銀色面甲微微轉(zhuǎn)向潘富,又轉(zhuǎn)向?qū)O道海,“不做決定其本身也是一個決定。好了,我已經(jīng)說完我所知道的了,勞煩請這位孫兄翻譯一下剛才的那段古語?!?p>  瘦子眼神不再飄忽不定,“好吧,今個大家捧場,也是我加入斥候隊的第一天,破例給大家說道說道——”

  “咱們國家西北那個要塞,叫什么來著?對,雙龍關(guān),現(xiàn)在叫達博瑞文城堡了,那時還沒被攻破。在那里,所有軍需官每個月初需要集合給軍團長做軍備報告。四月初我報告后,看到軍團長桌上有個寫著帝國古語的羊皮卷,趁其他人報告時我就瞄了一段,提到陸沉心本來是帝國人,被一個犯了偷竊罪的老兵帶到了距這百里的西坊鎮(zhèn),躲在山上與世隔絕,之后他們行跡敗露,帝國就讓白崖國把陸沉心交出來。”

  “今后也許還有一些我們肖虎幫可以做到的事,請你誠實?!焙诩着右蛔忠痪湔f道。

  “咱說的句句屬實!除非我看錯了?!?p>  “那現(xiàn)在蔣軍團長不但不把陸沉心交出來,反而讓他擔任斥候隊長去帝國眼皮底下晃悠?”

  “這我可不知道為什么,我只知道——”

  “你只知道,這么多人想打聽你們隊長的事情,這意味著你的這個情報非常重要且有價值。而我的一些傳聞眾所周知,和你的消息比起來不值一提。是這樣吧?”

  剃刀把前爪撐到了桌子上,俯視著孫瘦子。

  “女俠,話可別亂說啊,我們現(xiàn)在都要跟著陸隊混飯吃的,說這些也都是我所知道的了?!?p>  “算你們走運?!彼鹕斫o剃刀打了一個手勢?!斑€好我不是真的在乎這些??傊?,把這個轉(zhuǎn)交給你們隊長,告訴他如果發(fā)生任何有趣或棘手的事,比如被帝國軍隊抓起來或者被你們誰背刺,就朝北吹這個哨子?!彼岩恢煌庥^普通的竹哨丟在桌上,“還有——別忘了吹之前準備好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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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開傳令官交給他的任務志,上面寫道:

  丟掉你那只烏龜,斥候十人即刻火速趕往以下地區(qū)和周邊偵查帝國軍隊:

  一.枯木鎮(zhèn)

  二.黑霧鎮(zhèn)

  三.六指峰

  四.號令峰

  想辦法探清軍隊構(gòu)成和物資水平,如果可能刺殺長官等重要人物,按級別進行獎賞。十天后隨結(jié)果回白崖關(guān)營地報告。

  他皺了皺眉頭,左手指甲把“十人”劃了五下,折起紙,右手繼續(xù)拌咸菜喝粥。

  “我也只能干斥候了,對吧?”他對趴在桌子上的烏龜自言自語。

  “有時候會想,我死了就好了。找個沒人的地方,我覺得號令峰就不錯,避開帝國軍偷偷爬上去,然后飛向大海。聽著海風的聲音,最后在海里撲騰一會兒。可是啊鐵頭,我一想起我哥,就總覺得命運在和我開玩笑。我想知道為什么當年那個帝國人要帶著貴重的槍來白崖關(guān),為什么帝國人不惜開戰(zhàn)也要找那把槍,為什么我會變成這樣?!?p>  茶館后廚院子里,秋風和煦,粥涼得很快。

  一位女兵不知何時混進了茶館的廚房,她穿著十分樸素,裝模作樣地坐在木樁上洗著菜。

  潘富打了個嗝,宣告圓桌四人的等待結(jié)束。黑衣女前腳走,陸沉心后腳就從廚房里探出身子來。

  他帶著羊皮紙來,把任務志鋪在桌面,手掌轉(zhuǎn)向茶館四人的方向。

  “都看看吧。愿意去的把手印押上,收拾收拾下午出發(fā)?!?p>  “等等陸隊,號令峰?那不是在海上的連峰嗎?”

  “沒錯,但有線人說那里有帝國研發(fā)的會飛的東西?!?p>  “那陸隊,接下來去哪?”

  “黑霧鎮(zhèn)。明日出發(fā)?!?p>  “那不是帝國境內(nèi)么?!?p>  “大家都知道的是,白帝兩國之間只有雙龍關(guān)和白崖關(guān)可以往來,但大家不知道的是,黑霧鎮(zhèn)東南方向的山里有一條密道。我們趁著仗還沒開打先去黑霧鎮(zhèn),接著是枯木鎮(zhèn),六指峰,號令峰,最后從海路返回白崖國西坊鎮(zhèn)舊碼頭?!标犻L掃了他們一眼。

  “斥候隊的編制不是十個人么?就我們這五個人?”

  “有四個都沒來?!?p>  “還有一個呢?”瘦子很熟絡地問。

  “她是第一個報道的,我答應她可以尾隨隊伍,無需出現(xiàn)。我們不會——”他停頓,“你們不會察覺到她。”

  四人疑惑地看向沉心。

  “就是說,她不會在我做決定時被考慮到?!标犻L聳聳肩,“如果還有想用這種方式跟隊的弟兄,隨時提?!?p>  “陸隊,咱們隊伍有什么規(guī)矩么?!迸f弩兵正了正衣冠。

  “只有一條紀律?!彼玖似饋?,“優(yōu)先保護自己。人活下去,才能通風報信?!?p>  陸隊舔了舔嘴,“各位活到今天,加入斥候隊,估計有能力,也有性格?!标懗列囊环闯B(tài)認真起來,“這是個特殊的隊伍,我作為隊長無法承諾完成任務,也無法保證大家的生命安全,所以曾經(jīng)約束各位隊員的紀律將不再有意義。不論你們用什么方法,盡可能活下去?!?p>  “這個好辦,一旦有任何人死掉,剩下的人把隊長干掉?!笔葑娱_玩笑道。

  “最好現(xiàn)在就來?!焙唵蔚膸讉€字讓大家面面相覷?!霸缍疾幌牖盍恕!?p>  “要我說,陸隊你干脆遛去帝國軍隊,然后亂做決定不就是大功嗎?!?p>  “我溜過去——這一決定,可能先會害死你、這個隊伍、或者整個軍團?!?p>  “……對不起陸隊。對了,剛才出去的女俠要我們交給你個哨子,說——”

  陸沉心伸出手掌,“給我吧,都聽到了。對了,還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希望大家最好能…幫我做正確的決定。”

  遠處操場揚起一陣陣的土,土幕后,兩個沒站相的兵朝茶館觀察著。

  “瞧,那四個刺頭還挺服他管的?!碧K志顏靠著一棵茂盛的柳樹對同伴說。

  “聲音小點!”蘇志笑用低沉的嗓音警告道。

  “離這么遠,到處都是隊伍在拉練,再敏銳的聽覺也不怕他聽到?!?p>  “小心駛得萬年船?!?p>  旁邊跑操的女兵隊伍里有一雙鬼靈精怪的眼睛。朱襄言心想,看來白崖關(guān)也確實需要偵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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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斥候隊員們出發(fā)前,朱襄言想回弩兵隊營前再聽聽看看,軍帳里幾個軍頌師已經(jīng)開始提前譜曲,白崖國第三軍最近幾個月連戰(zhàn)連捷,他們把紅木琴的弦拉緊,直起身板,節(jié)奏輕快地彈拉吼唱。

  前兵、列陣!

  重弩、瞄準!

  關(guān)前白崖推戰(zhàn)線,關(guān)下小賊~肝膽散!

  山間騎兵沖大營,此役已定~帝人寒!

  是啊,是啊,聽上去真簡單。上了戰(zhàn)場,不僅聽不清這曲,也聽不見將軍的指令,只剩短兵相接、血肉模糊和呼嘯而過的暗箭。她吐了口吐沫。

  白崖山腳下的行營邊,蟻群從營內(nèi)搬運著點心的殘渣,隨殘渣而來的是營帳里的竊語。

  “把這份軍需報告和戰(zhàn)利品清單給將軍送去,如果被問賬目,就說戰(zhàn)利品的價值這次由御龍幫的審定,無論估高還是低,他們都會賠!”一個細嗓音的官員在試圖和貪污撇清關(guān)系。

  她對這類腐敗見怪不怪,繞過行營帳篷,想摸一條路爬到高處看看從枯木村回白崖山時的路線狀況,隱約聽到巖壁里有竹筒敲擊墻壁的回聲。

  她躡手躡腳地在墻邊滑動,緊接著又一陣低沉的婆娑傳來——

  “那小子剛才在這片探頭探腦,除了茶館掌柜以外,你還和誰說過???”

  “除此以外再沒提過!”

  “最好如此。茶館老板說了什么?”

  “在那個槍兵來之前,有三個不同隊的坐在一桌,氣氛很怪,聽到一個來頭不小的,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堆外語,還有肖虎幫的小丫頭片子和他們搭話問陸沉心?!?p>  “這幫人什么來頭?肖虎幫主動來和斥候隊這級別的人交涉?”

  “不知道,這幫派一直只和大人物交易,這隊里......看來咱們這次啃到硬骨頭了。老將軍的指示是必要時殺之,我們得去給蘇氏兄弟安排點事情了。”

  女兵盡可能記住這兩個嗓音,在巖石上吐了口痰后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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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崖關(guān)御龍幫情報站里,一位老人在大帳中踱步、穿著樸素,坐在他肩上的孩子,穿著十分華麗。

  “枯木鎮(zhèn)坐落在白崖關(guān)以西八十里,從這向南,西海每年春向東北的陸地吹著季風,協(xié)同著鎮(zhèn)北流量巨大的天街河,使這里雨水充沛。低矮的樹木接觸不到陽光,到一定高度就慢慢枯萎,但即使如此仍是名副其實的密林。由于洪澇災害頻發(fā),居民們圍繞著鎮(zhèn)中央的空地,于大樹藤蔓之間錯落緊實地搭筑著木屋。而那空地上突兀地立著一塊巨石,人們認為巨石有一種神秘的能量,可以吸收一切接觸它的生物之能量,并迅速傳播到附近樹木的土壤根系里,加速矮小樹木的生長緩解洪澇,讓中等高度的果樹開花,讓最高的樹枯萎。

  傳說有一天,幾位饑腸轆轆的旅行者路過,其中一位靠著巨石休息,當他觸摸石頭想坐上去的時候,突然一動不動,只見此時周圍的幾棵大樹不知何時枯萎碎裂,果實低垂唾手可得,其他旅行者大快朵頤。回過頭看,巨石邊的那人已經(jīng)變?yōu)橐粋€干尸。

  自那以后,旅行者為它取名為枯木之石,從此就在這里搭建伐木營地、燒炭窯洞、培育果園,慢慢吸引了許多旅人在這里建立新的家園。這里的定居者在每年春夏交替時會來到這巨石廣場慶祝神石節(jié),并帶本地或附近的罪犯或被流放之人去觸摸那塊石頭,以吸取能量,加速附近樹木果實的生長?!庇垘腿芗也痪o不慢地解說。

  兩年前,在一次他們所謂的神石節(jié)上,偽裝成斯科特的我?guī)吞貏赵S廷生被卷入節(jié)日慶典,觸摸到那塊石頭后,時隔幾十年,再次出現(xiàn)了神奇的情況?!?p>  “他也動彈不得了?”

  “那塊石頭化成了碎渣?!?p>  “怎么做到的?!”

  “老朽也不得而知?!?p>  說罷,管家把少爺放在跪墊前,跪下盯著他:

  “龍津休,作為幫主,不要總是先問一件事要怎么做到,而是先問為什么他要這么做?!?p>  八歲的御龍幫幫主點點頭,“那外公,許哥哥去當特務,為什么要把石頭毀掉啊?!?p>  “也許,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毀掉那塊石頭,也許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p>  “那…他為什么要知道這些呢?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p>  老人目光閃爍,“人們尋找自己從何而來,是為了知道以后向哪里去。庭生是外國面孔,但在我國長大,作為我?guī)透呒壧貏眨拥降娜蝿帐羌尤氲蹏娭?,考察軍情,取得帝國將軍伊戈爾的信任,是我們在帝國最重要的線人之一。但他作為許廷生,始終不知道自己的親人何在。他三歲被肖虎幫撿到時是在一戶貪贓的人家里,當時他躲在宅院的花壇里,不哭不鬧,長大后卻是張帝國人面孔。那次毀壞巨石后,廷生被帝國論罪,但卻靠近了權(quán)力中心許多。而枯木鎮(zhèn)雖從那時起開始逐漸衰落,但近年兩國關(guān)系緊張,作為前線大營之一被重新開發(fā)起來?!?p>  管家停頓,鄭重其事地把幫主放到寶座,輕輕俯首:“我?guī)蛻m時而動,加緊對兩國軍隊在此地決戰(zhàn)的預備,趁這場看不到未來的戰(zhàn)爭還沒結(jié)束前加速對白崖國政權(quán)的滲透。休兒,咱們接下來———”

  兩個穿著各有特色的龍盔男子隨著報告聲走入大營,揭開面罩單膝跪地:“現(xiàn)已查明,陸沉心此次出行目標有枯木鎮(zh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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