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東苑。
馬皇后居所之前。
朱棣眼巴巴地望著徐達和朱標一起走進去,他轉頭看向旁邊的朱橚小聲道。
“五弟,你這法子行嗎?
事情還沒著落,我們兩個先在這里跪上了?”
同樣跪著的朱橚,只是撓撓后腦勺,有點詫異地回道。
“是不太對勁,按理說跪在這里的應該只有四哥你。
為什么父皇把我也捎帶上了,奇怪。”
他百思不得其解。
聽到這話,朱棣頓時覺得自己的五弟好像也沒有看上去那么靠譜。
“唉,跪也就跪了,希望里面一切順利吧?!?p> 朱橚小聲地安慰道。
“放心吧,四哥,就你和徐家大小姐的關系。
這門婚事肯定沒問題,你就等好消息吧?!?p> “希望順利。”
話說到一半,朱棣忽然反應過來。
“不對啊,五弟。
為什么我下午不來慈寧宮找母后,而要去文華殿找父皇?
有母后居中主事,我兩說不定都不用跪在這兒。”
朱橚聞言,默默把身子往側邊移了移,腦袋也轉到一旁沒敢看對方。
他同樣意識到,自己似乎出了一個不太好的主意,甚至是餿主意。
直接去文華殿的確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可若是去慈寧宮。
雖然慢個一兩天,可效果也差不了多少。
朱橚以為對方會責怪他,可朱棣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罷了,其實這事怪我。
要不是四哥把你拉扯進來,你也不用跪在這里?!?p> 說著,他看周圍無人偷偷從懷中掏出兩個棉墊。
“五弟,把這個墊在膝蓋下面,用衣擺遮擋著?!?p> 朱橚沒想到對方早有準備,“四哥,只有一副?”
朱棣擺擺手,“我用不著這個,跪多了就習慣了,你身子弱跪多了可不行?!?p> 膝蓋的確發(fā)痛的朱橚沒有拒絕,將棉墊墊在在膝蓋之上,默默地說道。
“四哥,這次怪我考慮不周,要是我再想想就好了?!?p> 朱棣望著屋內,悠悠地說道。
“兄弟倆有什么怪不怪的,要不是你提醒我,四哥甚至沒有意識到她的心意。
怪不得前幾次見面,她的態(tài)度一次比一次差?!?p> 想明白一切的朱棣,覺得自己之前真是不該。
因為一座新府邸,就辜負了佳人的情義,還在自顧自埋怨對方的態(tài)度不好。
酉時三刻,太陽掛在紫金山上,緩慢地向著山下爬去。
殘陽灑在兩兄弟的身上,身后的影子被不斷拉扯。
朱棣的內心三分焦急、三分不安,還有幾分對于婚事的期待。
朱橚則是跪久了有點迷糊,眼皮開始打架。
屋內。
朱元璋拉著徐達坐在旁邊,開口問道:“天德啊,你回來的時間也不斷了,最近中書省你看著如何?”
對方只是搖搖頭,“上位啊,您也知道我是武人,雖然擔著中書省右丞相的位子,可我對于政事那是一竅不通啊?!?p> 頓了頓,徐達甚至直截了當?shù)卣f道,“上位啊,我常年在北平駐守,回來幾次也不問政事。中書省右丞相這個位子,您要不還是換個人吧。”
言下之意就是請辭了右丞相的官位,朱元璋自然不會允了此事。
每每談論到中書省,徐達都是兩眼一閉雙手一攤,一點都不沾。
他這個右丞相完全就是掛名,李善長找他商議大事的時候,徐達皆是如此,從來不參與朝堂的政事。不關乎戰(zhàn)事的時候,他一句話都不會說。
在馬皇后的眼神示意下,朱元璋哈哈一笑說道:“都說了,今日是家宴,咱不談國事?!?p> 聞言的徐達依舊沒有放松,試探地說道,“上位,要不您還是說明白一點?
否則兄弟手里的筷子有點拿不穩(wěn)?!?p> 見狀,馬皇后微笑著說道。
“重八,都是一家人,你就直說吧?!?p> 朱元璋點點頭,“聽皇后的?!?p> 他看向徐達,斟酌著自己的言語。
“三弟啊,今日咱家老四干了件荒唐事。他裝作老五的親衛(wèi),偷偷跑去見你的大閨女。
這臭小子欠收拾,咱剛知道這事,就讓他跪在外面了。”
徐達心知肚明,可依舊裝糊涂道。
“上位啊,燕王這孩子我看著長大的,肯定沒什么壞心思。
跪了這么長時間也夠了,要不還是讓他起來吧,這事就這么過去了?!?p> 朱元璋見對方如此,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問道。
“天德啊,孩子的婚事可有想法?”
屋外。
朱棣跪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看著里面。
可離得太遠,他什么也聽不到,只能看到三人在桌上說話。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三人才起身往外走
“五弟,醒醒。”
朱棣連忙推了推朱橚的胳膊,讓他醒過來。
回過神來的朱橚,看到眼前的朱元璋,連忙跪直了身子。
“父皇?!?p> 徐達開口勸道。
“上位啊,還是讓孩子們起來吧。”
朱元璋擺擺手,“好了,你們兩個起來吧。
好好給你們徐叔賠禮。”
朱棣帶著朱橚對著徐達躬身行禮道。
“徐叔,此事都怪我,不關五弟的事?!?p> “徐叔,此事也怪我?!?p> 徐達只是抬手扶起了兩人,隨后轉頭說道。
“上位啊,孩子間的這點小事就算過去了。
至于結親之事,還是以后再說吧,兒孫自有兒孫福?!?p> “三弟說得對,兒孫自有兒孫福。
走,咱和皇后送送你?!?p> 看著三人離開,朱棣有點慌了。
“糟了,婚事沒談妥。”
朱橚則是若有所思,“四哥莫要著急。
不是沒談妥,而是談成了。”
此言一出,朱棣心中有點吃不準。
“五弟啊,你也聽見徐叔臨走說的話。
我和妙云的婚事以后再說,這不就是黃了?
難道是我今日偷偷去徐府,壞了印象?”
他的臉上,滿是憂愁之色。
朱橚只是拍拍對方的肩膀。
“四哥,咱們這位徐叔可是裝糊涂的高手。
我問問你,徐叔什么時候回來的?”
朱棣算了算時日,“從北平回來快小半年了?!?p> “那我再問問你,你之前幾次去徐府,徐叔在嗎?”
“當然不在,我都是打聽好徐叔不在才敢去的?!?p> 朱橚的臉上,多出幾分笑意。
“好,最后一個問題,你覺得徐叔知不知道你去過徐府?
若是真的拒絕婚事,他還會睜只眼閉只眼嗎?”
朱棣恍然大悟,明白了徐達此舉的深意:告訴世人,是燕王傾心于徐府的大小姐。
“五弟靠譜!”
自旋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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