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好利刃
吳孟夏被召見到伊爾根覺羅氏處,伊爾根覺羅氏也不繞什么灣子。
康熙35年長三角地區(qū)發(fā)生了特大風(fēng)暴,算得上小冰河模式,潮災(zāi)中死亡人數(shù)就多大數(shù)十萬,可以說是中國歷史上自大的海潮災(zāi)害了。
而吳孟夏的父親正是調(diào)任蘇州知府的吳善。以明珠為首大阿哥黨派的人,故而在朝廷問罪當(dāng)?shù)仉[匿災(zāi)情,四載奇慌,民困至極,這才拋出了個上海知縣頂包。
吳善也火速調(diào)往了蘇州,吳孟夏自然是也以滿漢一家親的名義,送到了胤祐府上做侍妾。
恰好這伊爾根覺羅氏的哥哥,統(tǒng)管江南地區(qū)漢軍旗的綠兵營的江南提督伊爾根覺羅.莽泰,統(tǒng)管漢軍旗江南軍政,與督,撫并稱封疆大使。
不得不說是這江南江西總督范承勛還算得上是吳孟夏的外叔祖父。
這樣的關(guān)系牽扯,伊爾根覺羅氏自然就認為吳孟夏會成為她最得力的助手。
“昨個兒,聽說你往府中各處都送了些個江南稀罕物?”
吳孟夏垂順道:“回側(cè)福晉的話,妾身是往各處送了些個江南物件,但并非什么稀罕物?!?p> 伊爾根覺羅氏道:“這南邊鬧災(zāi),百姓苦不堪言??!你可有聽說?”
這不是明知故問的敲打嗎?這可是今年最忌諱的事兒了,她一個皇子后宅的側(cè)福晉居然這般堂而皇之的就說了出來,吳孟夏只覺得這伊爾根覺羅氏連聰明反被聰明誤都算不上。胸大無腦都算是抬舉了。
吳孟夏當(dāng)即跪了下來,:“妾身全憑側(cè)福晉的任何吩咐?!?p> 伊爾根覺羅氏和桂嬤嬤都是一愣,好一個七竅玲瓏的人兒啊。
桂嬤嬤道:“吳主子這是做什么,快些起來。”
伊爾根覺羅氏道:“好妹妹!這我可承受不起,你我都是侍奉七爺?shù)娜?,在我這就別整什么虛禮客套,也不是怎么要緊的事兒,就是昨個七爺身子恢復(fù)的不錯,寵幸了偏院的富察氏,想來你也知道咱們七爺子嗣單薄,自然是要以開枝散葉為主要的,你就替我送些個有助孕的補藥過去吧?!?p> 若說吳孟夏面上是個十六七的嬌俏佳人,內(nèi)心里比作中年圓滑的糟老頭子還差不多。
她思忖片刻方道:“側(cè)福晉萬萬不可!”
伊爾根覺羅氏瞬間可就是變了臉色:“妹妹這是何意?”吳孟夏聽到耳朵里確實不識抬舉。
吳孟夏可不是什么頭腦簡單,只知道情愛的小女娃,她進府之前就聽過伊爾根覺羅氏跋扈善妒的名聲,這皇子后跋扈善妒可不就是等同于告訴外人她沒腦子么。
吳孟夏道:“現(xiàn)在富察氏屬于七爺心尖上的人物,而您是這府中除了福晉位份最高,資歷最深的人,所謂將軍有劍,不斬螻蟻。此時不是您敲打富察氏最合適的時機。想那富察氏能博得七爺另眼看待,若非背后有高人指點,就是有令七爺另眼看待的地方。不容小看輕視。莽撞的行事,只會令對手惱羞成怒,同時也為自己徒增煩惱與危險?!?p> 這伊爾根覺羅氏吃軟不是硬,吳孟夏幾句話就看出來了。
桂嬤嬤更是在心底暗嘆,好厲害的一個丫頭啊,這江南女子競也如此心機深沉!
伊爾根覺羅氏道:“妹妹這是?說的哪里的話啊,我何時說把富察氏當(dāng)做對手了。只不過想讓你送些個補藥,怎的到你這,竟是這般道理?”
吳孟夏道:“不知側(cè)福晉是以您的名義經(jīng)妾身之手送去呢?還是要單獨以妾身的名義送去呢?”
伊爾根覺羅氏道:“都是為了這府中子嗣,誰的名義都一樣,便由你送去吧?!?p> 吳孟夏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小面瓜,當(dāng)即便道:“若是這般,側(cè)福晉大可不必,眼下正是七爺起復(fù)的關(guān)鍵時期,妾身和幾位漢軍旗的妹妹都是武將出身,自然是與您多親近,可此時七爺?shù)暮笳侨f萬不可出現(xiàn)什么腌贊事兒來的?!?p> 這幾句話,伊爾根覺羅氏跟你裝犢子,偏的吳孟夏就是不給你往上邊嘮,直來直去明明白白的把話說明白了,遠比伊爾根覺羅氏在那試探推諉莫名其妙要好的多。
桂嬤嬤也是聽明白了吳孟夏話里話外的意思。
若說在這后宅腰桿和后臺最硬的非伊爾根覺羅氏莫屬了,若說心機手段么,這不新來的吳孟夏小老妹兒即可申請出戰(zhàn)了么!
伊爾根覺羅氏也看出來了這吳孟夏不是好拿捏的主兒,:“那依照妹妹看此事如何處置妥當(dāng)些?!?p> 這是既敲打了夏如檸,又讓對方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下去,還得感恩戴德夸你好。
吳孟夏心想不能以簡單的計謀說予伊爾根覺羅氏,雖然她腦瓜子不怎么靈光,但她身邊的兩個貼身嬤嬤,吳孟夏可是早有耳聞。
吳孟夏道:“不知側(cè)福晉可有聽說過江南地區(qū)盛傳的,叫魂?”
伊爾根覺羅氏這樣的深宅婦人怎么會知道這些,倒是桂嬤嬤早些個時候確實聽到城外紅螺寺的小沙彌說起過此事。這是一種很邪性,名為叫魂的妖術(shù)。
伊爾根覺羅氏像桂嬤嬤投去了詢問的眼神,得到了回應(yīng)這才放心的問道:“這倒是沒聽過?說來聽聽?!?p> 吳孟夏道:“這本是起于蘇杭地區(qū),一些個官眷貴婦拿捏自家后宅寵妾的法子,后來不知怎么的被一些個別有用心的江湖術(shù)士知曉了,這法子也就流傳來了,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坑蒙拐騙的江湖騙子,真正懂得這種邪術(shù)的就只有幾個人!”
伊爾根覺羅氏聽著這倒不像是能信口胡謅出來的說辭,又道:“這個跟今日的事兒又有何種關(guān)聯(lián)?”
吳孟夏道:“妾身也只是聽說,并沒見過這種叫魂儀式的操作,倒是水師提督小妾暗箱把這個正室夫人的衣物剪了下來,重金收買了梳頭丫鬟,偷偷把這正室夫人的掉落的發(fā)收了起來,又給了游方和尚舉行了叫魂儀式,自此后這水是提督的夫人就跟性情大變,整日發(fā)了瘋病似的。竟有一日摔死了自己的雙生胎兒子?!?p> “這叫魂術(shù),厲害就厲害在能控制人的靈魂!”
伊爾根覺羅氏自然是會去打聽這水師提督的后宅事兒,自然覺得這吳孟夏絕不會睜眼說瞎話,說些個她能查得到的假話。
伊爾根覺羅氏道:“哦?這倒是新鮮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此詳細?”
吳孟夏道:“那水師提督的正室夫人,正是妾身的庶姐。”
伊爾根覺羅氏和桂嬤嬤一凜,這吳孟夏居然這般面不改色的說出了這等事兒,可見城府極深,真是個不容小覷的人啊。
這樣的人,像如此一番說辭,等同于像伊爾根覺羅氏在投誠,有這般厲害的人在身邊,吳孟夏幾乎可以成為伊爾根覺羅氏的一把好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