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子上有一間小小的客寨,因為風(fēng)雪,也沒什么客人,只有寥寥幾位無處可去的旅人靜靜等著這風(fēng)雪過去。
殷凡走進(jìn)客寨,頓時幾道目光掃過,看見殷凡瘦弱的體格和窮酸的裝扮后,又很快的離開。
“這位爺,外邊風(fēng)雪這么大,您這臉色不紅不白,真是好身體。”
店小二雖然嘴上叫著爺,但表情完全沒有尊重的意思,看殷凡這普普通通的打扮,想來也花不了幾個字,更給不了賞錢。
“有什么吃的,給我弄一口,再來杯熱水。”
“得,您來的巧,我們廚子那剛抻得的面,正好還剩一碗的量,不朝您多要,五個銅子兒?!?p> 店小二張開了手掌,攤向了殷凡,擺明了瞧不起你,要你先給錢。
把一塊泛著黑光的小碎銀子擱在小二手里,殷凡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不一會,熱氣騰騰的面條和幾枚找來的銅子放在了殷凡的桌子上。
見此,殷凡抄起筷子挑了一筷子面條,手搟面,又勁道又彈牙,就是這面湯沒什么滋味,也就上面飄了幾點零星的油花。
不過這天氣有口吃的就不錯了,殷凡提里吐露把一碗面條全吃進(jìn)了肚子里。
奇怪的是,殷凡一點都沒有感到飽腹,一大碗面條下肚,跟沒吃一樣。
“小二,再來一碗?!?p> 第二碗同樣沒糟踐,三口兩口進(jìn)了殷凡的肚子。
依舊沒有任何感覺。
不過殷凡也不能這么一直吃下去,那凍斃旅人的銀子不足以讓他揮霍。
“小二,開間房?!?p> “得嘞,這位爺,您是住單間還是通鋪?”
“單間,先住三天。”
“一共一兩銀子,包一頓飯。”
殷凡砸了砸牙花子,這銀子是真不經(jīng)花,這旅人的碎銀子就只剩一小半了。
來到二樓自己的房間,殷凡推門走了進(jìn)去,小屋簡陋,還算整潔舒適,墻上裂開的幾道漏風(fēng)的裂縫,也被人用泥巴糊上了。
風(fēng)雪吹在屋外,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殷凡躺在床上,一股子困意襲來,三兩息殷凡便見了周公。
…
半夜三更。
“咕嚕咕?!?p> 殷凡被饑餓的肚皮叫醒。
明明兩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拿鏃l下肚,這才幾個時辰,便餓得前胸貼后背。
正打算下樓找找吃的,可殷凡卻突然被身旁的油燈吸引了目光。
自己的饑餓感,通通指向了這小油燈中的燈油。
雖然大腦在極力制止,但身體依舊不聽指揮,殷凡端起油燈,一飲而盡。
饑餓感頭一次發(fā)生變化,稍稍減輕了一點。
殷凡發(fā)了瘋般在房間內(nèi)到處尋找想吃的東西,到最后,殷凡完全失去了理智,見東西就吃,桌子椅子,板凳,油燈。
殷凡不知為何,牙齒變得堅硬無比,無論什么材料的東西,通通都可以被他嚼碎后吞入腹中。
可這些材料吞進(jìn)肚子卻沒有絲毫緩解饑餓。
殷凡打開門跑了出去。
一樓后廚,師傅小二都已經(jīng)回房休息,后廚內(nèi)空無一人。
現(xiàn)成的飯菜和新鮮的蔬菜是沒有,但米面什么的倒是還有一些。
殷凡在后廚風(fēng)卷殘云,無論什么東西能吃不能吃全往嘴里招呼,這饑餓感才降了小半。
隨后不過癮,把廚子的小香油罐兒翻了出來,噸噸噸,來了個一口悶。
一股滿足的感覺由內(nèi)而生,殷凡終于吃飽了。
忽然,殷凡感覺自己的胃部散發(fā)出一股子熱浪,沖向四肢百骸,頓時渾身奇癢無比,如同萬蟻噬體。
一柱香的時間過后,滿頭虛汗的殷凡停止了掙扎。
他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向自己的身體。
皮肉還是那么細(xì)嫩,但此時卻充盈飽滿,絲毫沒有奴隸的黑黃瘦,變回了這個年紀(jì)該有的樣子。
微微使了使勁,力氣貌似比以前大了三成,皮膚也更加堅韌。
殷凡是真沒想到,吃飯也能變強(qiáng)。
回身看了看后廚,已經(jīng)被他吃的慘不忍睹,鍋碗瓢盆全都進(jìn)了他的肚子,耗子來了都得哭著走。
這里已經(jīng)沒有可吃的了。
殷凡想到了什么,趁著夜色離開了客寨。
鎮(zhèn)子上的記憶殷凡找了回來,雖然自己之前作為奴隸,并沒有外出的可能,只能一直在家里做活,但按照劉家的氣派程度,還是非常容易找的。
風(fēng)雪依舊在肆虐,可見度超不過十米,但殷凡還是摸到了劉府的院墻,此時充盈飽滿的殷凡,一個箭步扒住了房檐,一腳頂著院墻偷偷翻了過去。
殷凡最得招呼的,便是劉公子的寢房,作為害死自己的元兇,殷凡有必要找他報仇。
雖然劉府氣派,但休息的屋子卻很小,這是這里人們的習(xí)俗,小屋小床能給他們足夠的安全感。
外屋,那張雞翅木桌子跟之前還是一樣,靜靜的擺在那里,只是上邊更亂,更臟。
地上,幾條女士的褻衣散落,劉世康寢房內(nèi)穿出陣陣鼾聲。
一把鑲嵌著寶石的長劍擺在桌子上,殷凡一把抓起,仔細(xì)觀瞧。
“這不行,華而不實,敗絮其中,只是裝飾而已?!?p> 這把連刃都沒開的華麗寶劍被放回了桌子上,隨后從地上抄起一根牛腿棒骨,上面的肉并沒有啃干凈。
簡單揮了揮,手感出奇的好。
手握著這跟棒骨,殷凡悄悄摸進(jìn)了里屋。
劉世康比之前更加肥胖,酣睡在床上四仰八叉,活像一頭死豬。
他的身側(cè),一位清秀的少女側(cè)臥而眠,臉上掛著淚痕,淚痕蔓延過那刺眼的烙印“劉”
“咚!”
卯足了勁,照著劉世康的太陽穴砸了下去,劉世康一顆眼球立馬努了出來,眩暈和劇痛讓他立馬從酣睡中蘇醒,剛想大叫,又一棒朝后腦敲來。
“咚!”
“??!”
“大奴二奴!有刺客…”
“別打了壯士,饒命??!”
殷凡充耳不聞,棒骨不斷敲擊著劉世康的頭顱,直到打的血肉模糊,不再動彈為止。
殷凡完全不害怕對方引來什么人,風(fēng)雪交加的夜晚,屋外都是風(fēng)雪的呼聲,完美的掩蓋了劉世康的求救。
一扭頭,劉世康的**醒了,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殷凡頓時攥著棒骨,不知道該怎么辦。
敲死她,自己又不忍心,放她走,自己又怕被她出賣。
正在兩難的境地時,小姑娘朝著殷凡伸出了手掌。
看了看殷凡手中的棒骨,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殷凡了然,把棒骨遞給了她。
“砰砰砰!”
一棒又一棒,小姑娘抄著這塊比自己胳膊還長的牛腿骨,把劉世康的腦袋徹底砸癟。
猩紅的血液摻雜著半透明的腦液,留了滿地都是。
殷凡不禁咂舌,看來恨他的人真的不少,只是不知道這小姑娘能下這么狠的手。
看著這個年紀(jì)跟自己差不多的共犯,殷凡無奈擺了擺手。
“多拿幾件厚衣服,拿一些傍身的錢財,趁著天黑趕緊走吧?!?p> 小女孩一言不發(fā),盯著殷凡看。
殷凡搖了搖頭
“我不可能讓你跟著我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去哪。”
“也許你可以找一村子用這些錢財當(dāng)嫁裝,找個好人家。”
小姑娘靠近殷凡,輕輕拉開他面罩遮住的半張臉,抹了抹醒目刺眼的“劉”,隨后又摸了摸自己臉上的。
殷凡心里一酸,是呀,奴隸哪里還有嫁人的資格,這烙印會跟隨他們一生。
“也罷,你收拾收拾東西,你對這里應(yīng)該比我熟,把值錢的東西都找出來,咱們趁著夜色和風(fēng)雪趕緊走。”
小姑娘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隨后轉(zhuǎn)過身,開始翻箱倒柜收拾值錢的東西。
殷凡則回到外屋,把有用的東西收集一遍。
棒骨不是正經(jīng)兵器,只是臨時用用,而且自己本來就是奴隸,刀劍這種東西又值錢又敏感,自己根本不適合佩戴,也無法隱藏,整個劉府怕是也沒有能讓自己傍身的武器。
武器是沒有著落,但卻有了別的收貨。
一小把劉世康煉制的不明丹藥,一只新鮮虎膽,
虎膽傳出誘人的香味,勾引著殷凡的味蕾。
三兩口將這虎膽吞下,溫暖立刻傳出,比香油熱量只高不低。
而那不明丹藥,雖然殷凡知道這家伙煉制的肯定不是好東西,但還是揣在了身上。
自己這邊告一段落,身后的小姑娘早已收拾完畢,一身厚厚的皮襖裹在身上,活脫脫一個小大人。
另一件,小姑娘遞給了殷凡。
殷凡想了想,接過了皮襖,皮襖一入手,陳端端的感覺就不太對勁。
仔細(xì)摸了摸,皮襖的內(nèi)兜裝滿了劉世康的金銀珠寶,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外表卻又看不出來。
殷凡不禁對小姑娘高看一眼,而對方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并拍了拍自己的小號皮襖,表示自己這里同樣滿滿當(dāng)當(dāng)。
“好了走吧,跟緊我?!?p> 頂著風(fēng)雪,兩人漸漸融入黑暗之中。
…
第二日清晨。
風(fēng)雪停了。
一聲震天的女高音打破了寧靜。
雍容華貴的夫人也被嚇了一跳,看向自己的奴侍問道。
“今天的雞叫聲怎么這么奇怪?”
“大事不好,夫人!”
張老三兩步?jīng)_了進(jìn)來跪在了地上。
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夫人…少爺他…他…他…”
“他怎么了?”
“他死了!”
平時端莊的夫人此時也失了儀態(tài),眉毛立了起來,無處發(fā)泄怒火,便一掌拍向身旁的侍女。
侍女像斷線的風(fēng)箏一般,甩西撞在了墻上,半個身子被拍碎,整個人翻折了過來,死不瞑目。
另一個侍女嚇得魂飛魄散,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張老也被嚇得一驚,沒想到夫人還有這一手。
“誰干的?”
“是…是…他身邊那個奴妾?!?p> “應(yīng)該沒跑遠(yuǎn),追!把她活著抓回來,我要一點一點碾碎她,把她給我的痛苦千倍返還!”
“是,夫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