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汴河飯店
“我給忘記了,就想著他去哪里了!沒去想這一茬!”王明江說。
周彪正色道:“以后要記住了,偵破前要做人物分析?!?p> 一副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了的語氣。
“師父,您教訓地對,要不您是我?guī)煾改?,您一指點,我就明白了?!?p> “你小子使出了拍馬屁的手段,不太好使吧?”
“師父,我說的是真的,在偵破案件方面我還是個菜鳥,需要和您學的地方很多。”王明江謙虛認真地說。
“嗯,態(tài)度是不錯的,不過,什么是菜鳥?用菜做的鳥?”周彪問道。
“就是剛起步,還不會飛的鳥?!?p> “學習了?!敝鼙胄Φ溃贻p人接觸就是新詞多,這讓他又多了一些寫作素材。
他頓了頓,又道:
“你知道汴城縣有多少家國營飯店,多少家國營旅店,他們位置都在哪兒嗎?”
王明江聽罷,心里暗道壞了,這些偵破的手段,他就沒有掌握,自然是不知道。
這時候,聽到腦海里系統(tǒng)叮了一聲:“系統(tǒng)檢測到您正在進行偵破案件的工作,忽略還是確定?!?p> “確定。”他手指在虛空點擊了一下確定按鍵。
“系統(tǒng)將為您提供實時服務,請問您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
“這個,師父,我想一下啊,1982年汴城縣有多少國營旅館,多少國營飯店?”
這話其實是他問系統(tǒng)的,同時也是回答周彪的。
“好啊,你想想也行?!敝鼙腼@得很有耐心,在電話那邊說道。
系統(tǒng)立刻有了回復,他立即按照系統(tǒng)回復說:“汴城縣國營旅館總共五十三家,國營飯店分布在火車站、汽車站、政府接待單位、大型工廠,總共有40多家中小飯店?!?p> “可以啊,你小子看來平時不僅僅是掃地打水,還是很關注本縣的情況的,對本縣的情況掌握得越透徹,以后偵破案件就越能用得上?!敝鼙肟滟澋馈?p> “謝謝師父夸獎。”他笑呵呵地說。
“你負責調查汴河邊上的3家國營旅館,還有一家叫做汴河的國營飯店。另外,河邊的舞廳也多留意,其他地方我安排別的人馬調查了。”周彪其實已經在排兵布陣了,只是給了他一個學習的機會,看看這個徒弟的表現。
“是,保證完成任務?!蓖趺鹘⒄f道。
放下電話,他走出了郵政局,重新又回到大街上。
走過一個簡陋樓房,他的眼前一亮,上面大鐵門上有一個宣傳海報,海報是一個手繪的大波浪美女頭像。上面寫著“舞會”兩個大字,還有一行小字:“時間每天下午6-11點,票價3角。”
“原來這里是搞舞會的地方,晚上肯定熱鬧吧。”他暗自想到。
80年代,風氣剛剛放開,人們對舞會這個詞充滿了想象,能來這里跳舞的人,原來都是單位之間的交誼,正在從高級逐步在降維成普通老百姓的活動,現在似乎成了很多社會閑雜人員男男女女的場所,也多了一些風月和風流韻事的傳說。
在系統(tǒng)的幫助下,他已經很清楚汴河周邊的三家旅社和一家國營飯店的具體位置了。
一家國營飯店叫做汴河飯店,是商業(yè)局開的飯店,那里從端盤子到炒菜的都是國家的職工,有編制和城市戶口的人才能進來。
進去以后不是隨便就能吃的,先拿糧票和錢點菜,付錢之后等服務員上菜。國營飯店做的菜都很好吃,那時候的廚子做菜的本事是不外傳的,不像現在全是教做菜的。
這個時代的人去飯店吃飯叫“下館子”。
這是一個很有面子的事情,如果誰今天在飯館吃的飯,都可以自我感覺良好很多天。
一般普通的老百姓是舍不得下館子的,除非逢年過節(jié)或者人生中重大的事情才去一趟館子。
所以,即使到了飯點兒了,汴河飯店的客人也沒幾桌。
王明江站在門口略微地看了一眼,大廳里大概有二十多個桌子,一張桌子6個人,就能容納120人同時就餐?,F在只坐了三桌人。
“哎哎哎,看什么呢你?”一個穿白色襯衣,系著白色圍裙,頭戴白色衛(wèi)生帽的女服務員不客氣地問道。
王明江看了她一眼,個子不高,嘴唇挺薄的,眼睛水玲,皮膚白皙,看著年紀不大。
這個年代的服務員就是這個態(tài)度,別指望她會對你說:“你好,先生,請問幾位?”
看王明江東張西望的勁兒,沒罵他就不錯了。
“公安局的,辦案。”王明江臉色一沉,把褲兜里的證件掏出來亮了一下。
“哎喲,您是公安局的?。磕且膊荒懿淮蛘泻艟瓦M來啊?!?p> “噓,抓特務?!彼咽址旁谧爝呎f。
女服務員馬上懂了,“有特務?嗯嗯,你要我怎么配合你,同志?!?p> 把同志兩個字說得格外重,表示大家是一起的。
果然是小服務員好“騙”,換個成年人又開始懷疑他稚嫩的臉龐。
他不過是長得像林志穎而已。
“先不還要打草驚蛇,這樣,你帶我找個能看得見全局,但別人不注意的地方坐下。”王明江低聲說。
“好勒,你跟我來?!狈諉T貼心的第一次有了服務意識。帶著他走到一個靠墻的位置,那邊的桌子旁堆了好幾袋子新來的土豆,正好擋著不惹人注意。
王明江坐下看了看周圍,很滿意,是個潛伏的好地方。
“你再給我來一碗面?!彼统隹诖页鑫褰清X和五角的天南省本省糧票。
“好的,你稍等一下?!狈諉T收了錢和糧票正要離開。
“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我覺得你的覺悟很高,你是不是黨員?”王明江故作老成。
“我叫樊梨花,我爸說這名字將來有出息。我,我不是黨員?!狈婊ㄓ悬c害羞地說道。
“樊梨花,薛丁山,你爸肯定喜歡聽評書?!?p> “可不,我也喜歡聽。”
“我最不喜歡薛丁山,憑什么三休樊梨花,后來他還不去求人家。”王明江說。
“同志,你說得太對了,咱們兩想到一起去了。”
“小樊同志,那個,我的面麻煩你了?!蓖趺鹘缓靡馑嫉匦π?。他實在餓得不行了。
看樣子,樊梨花還要和他探討一番,趕緊打住。
“同志,你等著?!狈婊ㄒ晦D身,快步回到后廚。
對一個蹲在墻角抽著煙的中年男人說:“爸,來了一個我的熟人,您給下碗面?!?p> “好勒,咱閨女熟人,我親自去做?!敝心昴腥苏酒饋?,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向了鍋臺。
樊梨花把錢和糧票交到收款處,專心等著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