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開元沉默,齊修皺了皺眉頭。
他在院子內(nèi)慢慢的走動著,輕聲道:“我由衷的佩服你的勇氣,可你連我的歸墟都沒辦法解決,去和神靈真身硬剛,不是主動送死是什么?!?p> 張開元的勇氣值得敬佩。
可,許多時候不是腦袋一熱,就什么事情都能夠做成的。
現(xiàn)在的神靈是虛弱。
可那種虛弱,僅僅只是比較祂們曾經(jīng)而已。
和人類對此,神靈真身依舊是難以企及的存在。
現(xiàn)在的人類,單體力量頂多就是滅掉一府之地而已。
可神靈……彈兩下手指就可以摧毀星辰。
如果不是藍(lán)星充斥了太多的神靈權(quán)柄。
如果不是因為有虛無神靈的牽制。
八百年前神靈視線看過來的那一瞬間,藍(lán)星恐怕就沒了。
現(xiàn)在的張開元妄想去找神靈真身,這已經(jīng)不是勇氣了,而是愚蠢。
哪怕他可能還有其他的手段,有其他或許能夠?qū)ι耢`起到威脅的大殺力武器或能力,但如果連五成的機(jī)會都沒有,那簡直就是自取滅亡。
到時候別說提起人類對神靈的仇視了,也別說讓神靈對藍(lán)星有所忌憚不敢胡亂插手了,事情不反著來都算是老天開眼……
“我意已決,你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口舌了?!睆堥_元懶得聽齊修繼續(xù)廢話下去。
他轉(zhuǎn)身離去時,忽然頓了頓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以后出手盡量悠著點,別我們辛辛苦苦守著的地方?jīng)]毀在敵人手中,反而毀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放心吧,出過一次手,就已經(jīng)知道分寸在哪了。”齊修嗯了一聲,就在張開元要走出院子時,他忽然問道:“你們天元府內(nèi)的情況,究竟是沒辦法解決,還是怎么一回事?”
張開元停下了腳步,回頭和齊修的眼眸對視著。
沉默了大概有十?dāng)?shù)秒后,他這才說道:“無數(shù)年來,天元府都在嘗試解決人心這個問題,我上任之后也曾嘗試解決過,而且是距離成功最為接近的一次。”
“所以呢?”齊修挑了挑眉,等待起了張開元后面的話。
“所以?”張開元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看著齊修的眼神里多了絲絲玩味:“在你們眼里,我天元府就是污垢之地,人心動亂起伏,簡直就是不堪入目。
我以前也是如你們一般的想法,可當(dāng)有一天我明悟后,我突然就不那么想了,反而覺得天元府才是最純凈的一個地方?!?p> “世人皆怕人心人性,那么我天元府之人就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完全暴露出來,讓你們親眼看看我是什么人,怕我者自然會遠(yuǎn)離,懂我者自然會來與我為友?!?p> “至于所謂的欲望,我也覺得你們想得太多了?!?p> “世間萬物,只要有生命的存在皆有欲望,靈智未開的動物有,站在現(xiàn)在已知進(jìn)化終點的神靈也有,我天元府的人自然也有?!?p> “只不過我們因為天元大陣的原因,導(dǎo)致八百年的欲望被封鎖在了一地,無從發(fā)泄而已,才讓你們覺得我天元府會如此的不堪……”
說到這里,張開元沒有再說什么,而是龍行虎步般的走出了院子,反手對齊修擺了擺:“放心,我緊握著天元府的韁繩,哪怕我天元府眾人盡數(shù)入了魔,那也終將只會成為弒神的魔,而不會成為屠殺同胞的魔鬼。”
齊修看著張開元離開的背影,愣愣出神了許久。
等回過神來時,他的眼里露出了由衷的欽佩與尊敬。
還有一抹怎么都無法掩飾的感慨。
張開元的一番話,簡直就如春雷般在自己的意識里炸響,徹底把自己驚醒了。
自己,來到天元府到現(xiàn)在,一直皆是先入為主的想法。
哪怕后面所思所想,也依舊是按照固定的觀念在思考。
可,自己有想過,為什么神靈會窺視天元府即將孕育出來的東西嗎?
如果僅僅只是一府之地八百來年的欲望而凝聚出來的東西,有資格入神靈的眼嗎?
還有,天元府內(nèi)的所有人如果都被欲望蒙蔽了雙眼,那么為什么直至現(xiàn)在,數(shù)百年時間里也不曾聽說過天元府發(fā)生過什么動亂。
而且天元府內(nèi)的人哪怕人心浮動,可臉上的幸福感卻也不似裝出來的……
許多許多的事情拋開先入為主的想法,拋開一些固定的偏見,他這才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天元府的這段時間,幾乎一直都被蒙蔽了。
自己,蒙蔽了自己。
“或許天元府也有壞的一面,但絕對不是我眼睛看到的這般不堪,甚至……恐怕還有許多我未曾發(fā)現(xiàn)的過人之處?!?p> 低聲自語,齊修又看了看張開元離開的方向,嘴角輕輕扯動了兩下。
果然,能夠當(dāng)上新夏一府之主的,各有各的恐怖之處。
張開元看上去五大三粗的,而且身上帶有一股匪性,但這眼光與大局觀確實驚人。
而且他此時還未踏足真正的進(jìn)化之路,就能夠給人一種壓迫感,實力也定然不一般。
這樣的人,死了實在太可惜了。
他的未來,不應(yīng)該止步在這里。
類似他這樣的人多活上幾個,遠(yuǎn)超世上多數(shù)千數(shù)萬個齊修!!
“你可真是給我上了一課啊,張府主……”抬手摸了摸鼻尖,齊修又是輕聲自語,腦海里又想到了周山府的府主黎序。
各府府主中,張開元是出了名的莽夫,而黎序是出了名的老陰貨。
張開元這個莽夫既然都如此聰明,那么黎序那個老陰貨在審判之神一事上當(dāng)真是什么都沒做?
這,應(yīng)該有些說不過去吧。
除非,張開元這個莽夫是假的,黎序這個老陰貨的名聲是被人貶低的。
可這也不可能,各府府主,可不是誰都能夠亂貶低評價的……
“或許,再等等就知道了。”忽然間,齊修莫名的有些期待起了張開元屠神的事情了。
或許,唯有在這種大事上,自己才能夠真正看出新夏的底蘊(yùn),看到各府府主的能力。
比起這事,似乎天元府的事,也確實是小事。
就連自己現(xiàn)在,似乎也有些不太在乎所謂的人心人性了。
當(dāng)然,也不是不太在乎,而是略有所悟。
想來要不了多久,自己大概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