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被困密室
二人剛要動手,便聽見人群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們干什么?快放開我!你知道小爺我是誰嗎?我——”
許槐之話才剛說道一半,便被馮楚打斷,馮楚語氣十分囂張。
“我知道二位會些武功,你們大可以大打出手,逃出去,不過,你們這朋友嘛........”
馮楚說著,從人群后走了出來,還挾持著許槐之在身前。
許槐之輕啐了一口。
“我呸!小爺我才不受威脅呢,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許槐之話音剛落,馮楚手上的刀便在許槐之的脖子上輕輕刮了兩下,雖然是用的刀背,并未傷到他,但是許槐之還是嚇壞了,當場就慫了。
“哎哎哎哎哎,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啊,葉晚,老陸,救命?。?!”
許槐之的腿有些軟,聲音有些微微顫抖。許槐之從小到大,錦衣玉食,養(yǎng)尊處優(yōu),從未見到過此架勢,有些嚇壞了,聲音幾近哽咽。
葉晚和陸星衍見狀,回過頭,對視了一眼,估計著,暖暖和溫酒應該也快帶人來了吧,還是先保住許槐之的命要緊。
二人緩緩松開了手中的拳頭,放棄了抵抗。馮楚見狀,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道
“還算你們知趣,放心,你們的兩個小伙伴,馬上就跟你們團聚。”
馮楚的語氣狡黠,甚至有些陰森的寒意,對著手下吩咐道
“把人關(guān)起來,看好了?!?p> 話音剛落,葉晚和陸星衍只覺得脖頸后一陣悶痛,好像被什么東西打了一下,隨即眼前一黑,暈倒了過去。
幾位手下低聲說道
“管理,他們是太學院的學生,若是傷了他們,恐怕.......”
“若是不傷他們,一旦事情敗露,你們小命也沒幾天可活了。再說了,他們是太學罰下來的,意外死了,責任也不在我們,找不到我們頭上?!?p> 馮楚口中振振有詞,說的好像是他被逼無奈,多委屈無奈一樣。
當葉晚睜開眼睛,清醒過來時,周圍四處一片漆黑,憑借著外面透過來的些許微弱的光依稀可以看見。
她的面色慘白的像一張白紙,白的瘆人,滿頭地大汗順著兩側(cè)面頰滑下,身體像胎兒一樣蜷縮起來,坐在地上。葉晚用力捂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撲面而來的窒息感,讓葉晚說不出話。
“晚晚?你醒了!晚晚?你怎么了?”葉晚順著聲音尋過去,陸星衍正在一旁面色緊張地看著她,一股溫暖的感覺劃過指尖,陸星衍握住葉晚的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
“你怎么了,是我,是我?。∥沂顷懶茄??!比~晚好似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只是僅僅地抱著自己的雙膝,蜷縮在那里,始終未搭話。
陸星衍見狀,忽然想起一件事,說了句
“事出緊急,冒犯了?!?p> 說完,手便在葉晚身上摩梭起來,嘴里還念念有詞
“放在哪了,到底放在哪里了,晚晚?!?p> 陸星衍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掛在葉晚脖子上的,微微泛著綠光的吊墜,扯了下來,捧在手中。
“晚晚,你看這!有光了,你看,來,跟著我說的做,慢慢深呼吸,吸氣~~呼氣~~怎么樣,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葉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死死盯著陸星衍手中的那塊吊墜,以及,吊墜后映出的,葉晚明亮的雙眸,她眼中的陸星衍,整個人都發(fā)著光。
一瞬間,這束光打在了陸星衍的身上,從葉晚的眼前閃過,越來越亮,葉晚一時有些分不清,是吊墜散發(fā)出的光照亮了他,還是他就是光本身。
“怎么樣,有沒有好一些?”陸星衍見葉晚的面色有了緩和,眉目漸漸舒展,呼吸也沒有那么急促了,關(guān)切地詢問道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這個東西?”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黑暗幽閉恐懼癥又犯了吧,我記得你應該已經(jīng)許久未犯過了,怎么又........”
地上躺著的許槐之,在剛剛二人對話時,已經(jīng)醒了,但還是迷迷糊糊。許槐之揉揉自己的腦袋,聽著兩人的對話,有些稀里糊涂。
“你們在說什么呢?”
葉晚垂眸說道:“我身為宰相之女,看似光鮮亮麗,一身榮耀,可無人知曉,我這些年究竟是如何過的。我出生后不久,母親便去世了,大家都說我娘是我克死的,除了陸星衍以外,大家都不愿意同我玩,可他父親經(jīng)常會帶著他去四處征戰(zhàn),經(jīng)常一去就是一年半載,大多數(shù)時候,我只能一個人坐在院子里,聽著門外孩童的嬉鬧聲,那一刻,仿佛我是個多余的人,熱鬧開心都是他們的,留給我的,只有四面墻壁,和無盡的孤寂?!?p>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語氣更加凝重:“后來,隨著我漸漸長大,身體經(jīng)常會有有些不致命的小毛病,家里請了大師幫我看了看,大師斷言我活不過二十歲,我曾怪過上蒼為何給我這樣的命運,可后來一想,他終究是放過了我,給了我二十年的時間,讓我去感受這世間萬物?!?p> 許槐之蹲在地上,安靜地聽著葉晚訴說著,那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生活在這世間,每個人都有各自無能為力又無可奈何的事情。
他原本以為農(nóng)場那些人粗布麻衣,食不果腹,生活已經(jīng)很辛苦了。卻不想,上帝拋灑向人間的苦味豆,不止有一顆。或許正是因為嘗過了苦,所以糖才會顯得格外的甜吧。
葉晚又緩緩說道
“后來,有一天,終于有小朋友愿意同我玩了,那一天,我抱著一堆最喜歡的玩具,滿心歡喜地去和朋友們分享,卻不曾想,他們只是想捉弄我而已,他們將我關(guān)進了一間沒有窗的屋子,無論我如何祈求,他們都不肯開門,我在里面不知呆了多久,滿心絕望,甚至想著,就這樣結(jié)束也挺好?!?p> “那后來呢?”
“后來,我暈了過去,就在我意識即將模糊之時,忽然從門縫透過一束光,那束光越來越亮,門越敞越開,我看見一個身影,始終未看清他的臉。”
故事講完了,許槐之才開口,說道:“那你現(xiàn)在......”
許槐之問的很小心,生怕哪句話沒注意,戳到葉晚的痛處。
“我已經(jīng)習慣了在黑暗中獨自行走了,不再追尋光,也不奢求它能照在我身上?!?p> 陸星衍搖搖頭,口中振振有辭:“只要心中有光,又何懼在黑暗中前行?我們每個人,都是那道可以照亮自己,照亮彼此的光?!?p> 葉晚看著陸星衍,內(nèi)心有一種難以言喻之感,借著灰暗的光線,葉晚望向陸星衍,一瞬間,心底的某處好像被掀開了一個口子,陸星衍的雙眸布滿了星辰,熠熠生輝。
此事,她從未同別人講過,陸星衍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許久未犯了,難道,那日她未看清的身影,是他?
葉晚嘴唇微動,好像想要張口問些什么,但是卻始終未能開口。
陸星衍拿過那吊墜照亮,仔細環(huán)顧了四周,他們所在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沒有窗子的房間,與其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是見密室,不遠處就可以看到一個暗門。
溫酒和暖暖將自己在農(nóng)場的所見所聞上報了官府,很快便帶人到了農(nóng)場。
農(nóng)場一個暗角,馮楚一臉嚴肅地斥責道
“廢物!三十幾個人,連兩個學子都抓不住,你們還能干什么?”
馮楚話音未落,溫酒便帶著帝京內(nèi)的衙役趕到了。溫酒抱著手臂,在馮楚的身后說道
“還能,做指正你的那把利刃?!?p> 馮楚看到這些人,心頭一驚。還未反應過來,溫酒繼續(xù)說道
“罪人馮楚,在管理學飼期間,虛報賬目,以權(quán)謀私,苛待農(nóng)人,殺人藏尸,爾等與其沆瀣一氣,蛇鼠一窩,若你等肯在堂上指認其罪證,可算作戴罪立功?!?p> 那群人見狀,慌亂地跪在地上,不停求饒,表示自己是被馮楚所脅迫,愿意指正他的罪行。
馮楚的眼神明顯有些慌了,手心直冒冷汗,眼睛不自覺地向其他地方看去,對于這些,拒不承認。
暖暖上前繼續(xù)說道
“你偽造的賬本和真實的賬本,我們都已經(jīng)呈給縣承了,你埋在你家后院的那些尸骨,我們也已經(jīng)找到了他們的家人,送回去安葬了。七條人命,整整七條人命,馮楚,你午夜夢回之時,可還睡得安穩(wěn)?”
馮楚知事情敗露,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宛如一個垂死掙扎的驚弓之兔,整個人面色十分難看。
暖暖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焦急地向四周環(huán)視著,好像在尋找些什么。暖暖的眼底閃過一絲擔憂之色,開口問道
“葉晚他們?nèi)四兀俊?p> 馮楚被人抓了,脾氣自然是不好的,輕啐了一聲,沒有說話。溫酒見狀,眉頭一皺。
“喂,你聾啦?問你話呢?他們?nèi)四?。你把他們怎么了??p> 無論兩人怎么問,馮楚始終未開口,極限拉車之間,已經(jīng)浪費了許多時間,衙役還在等著,就馮楚這個樣子,怕是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么,暖暖索性沒有繼續(xù)問下去,決定自己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