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格外的長,念完之后左相緩了好一會兒,才說:“既然如此,折湘破例被提拔為繡使也未嘗不可,地方還是需要地方官來管,才能鎮(zhèn)住人,沈平之為城主,和她也能互相轄制監(jiān)督,陛下此舉明智?!?p> 百官聞言小聲議論了一會兒,也接受了這個安排。
“還有事嗎?若是沒有了,便退朝吧,請沈大人即刻動身!”
左相問了一圈,沒人站出來,便順勢退朝了。
往外走的時候,右相故意走到了左相身邊,笑著問:“怎么樣?潯王沒把信送給你,可見還是不信任你的吧?潯王深得陛下信任,他的態(tài)度就代表了陛下的態(tài)度,之前我一直以為,你算半個帝師,陛下應(yīng)該是最信任你,沒想到……嘖嘖嘖!”
右相得意的笑了起來,“不過如此?!?p> 左相面不改色的看著他:“是嗎?你怎知陛下不是故意在試探你?若是你把信扣下或是做出更改,明日,我們就得在大牢相見了?!?p> “你——”
右相冷笑一聲,“隨你怎么說,你自己心里清楚?!?p> 說完他一甩袖,大步離開。
左相站在臺階上看著他的背影,眸光幽深,后面走來的禮部尚書在他身邊站定說:“右相一直都是這樣,你別和他一般計(jì)較。”
“我計(jì)較什么?”左相輕笑一聲:“這人啊,輕浮的很,越是沒有什么越是要顯擺什么,這么多年不都如此?”
禮部尚書笑了笑:“是啊,走吧,咱們?nèi)ス惨幌律虼笕?。?p> ……
沈平之得到消息后震驚了好一會兒,他今日身子不適告假了,沒想到就天降這么大個餡餅,等把前來道喜的人都送出門,他立刻上了馬車回沈宅一趟,把調(diào)任的事和老夫人說了,老夫人高興的很,給他準(zhǔn)備了一大筆銀子。
沈平之只收了一半,便打道回府,收拾東西立刻往周城去。
等他走了,沈宅里的幾個人都湊到了一起,沈大老爺坐在下首,面上難掩喜色,對老夫人說:“娘,平之走了?怎么這么快?我們這剛過來。”
大夫人也道:“是啊,這孩子也真是的,不說和他爹知會一聲。”
老夫人紅光滿面,聞言笑了起來:“陛下讓即刻動身,他哪里能等?”
二房的夫妻倆對視一眼,臉色都不怎么好看。
“二哥真厲害,若是外放干得好,回來肯定能升,到時候我們都跟著沾光!大姐也不用擔(dān)心嫁不出去了,人家巴巴的來求娶還來不及呢!”
坐在二夫人手邊的紅裙姑娘笑了起來,看起來是真的替沈時清高興。
然而這話一出,在座眾人的臉色都變了,大夫人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轉(zhuǎn)頭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重重的一敲拐杖,“哼,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她不是喜歡禮佛嗎?那就一輩子住在佛寺別回來了!我沈家就當(dāng)沒有這個人!”
……
“阿嚏——”沈時清坐在床邊正在看書,忽然打了個噴嚏。
君懷瑾筆微頓,抬起頭看向她:“冷了?”
沈時清搖搖頭:“沒,應(yīng)該是誰在念叨我吧?”
她放下手里的書,倚在床頭笑著說:“也可能是在罵我。”
君懷瑾失笑著搖搖頭,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沈時清起身走到她身后,俯首看了一眼:“地圖?”
“嗯,我打算把晚?xiàng)魃降脑敿?xì)地圖都記下來,明日便動身?!?p> “會不會太急了?”
沈時清見君懷瑾的長發(fā)垂落,有時會掃過紙頁,有些礙事,她便伸手替她把長發(fā)攏到身后,用手指細(xì)細(xì)的梳理。
君懷瑾任由她動作,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不急人就跑光了,那二十個姑娘,還沒徹底被同化,應(yīng)該還有救,早一天去,就讓她們早一天脫離苦海?!?p> 沈時清點(diǎn)點(diǎn)頭,“也是。”
她視線落在君懷瑾的長發(fā)上,不由得贊嘆道:“你這一頭秀發(fā)長得真好?!?p> 洗過后又順又滑,摸起來像上好的綢緞,讓人愛不釋手。
“別提了,要不是你來了,他都不準(zhǔn)我洗頭,我感覺自己都臭了?!?p> 君懷瑾撫額,笑意在燭火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溫暖。
沈時清心念一動,轉(zhuǎn)身取來一條絲帶替君懷瑾把長發(fā)在身后扎好,然后在她身邊坐下輕聲問:“他是誰?是那個折袖樓的新花魁嗎?”
君懷瑾把最后一筆畫完,拿出地圖對了一下,八九不離十,她重點(diǎn)記了一下晚?xiàng)魃街車穆?,隨口應(yīng)道:“嗯,沉璧?!?p> 沈時清見她提起沉璧的時候嘴角不自覺的上揚(yáng),頗覺新奇:“你很信任他?”
君懷瑾終于轉(zhuǎn)過頭來,伸手捏了捏沈時清的臉問:“你到底想說什么?”
沈時清笑著趴在自己的手臂上,只有在面對君懷瑾的時候,她才會露出這樣?jì)汕蔚囊幻妫^看著君懷瑾壓低聲音說:“沒什么,就是覺得你好像對他不太一樣?!?p> “哪里不一樣?”
說這話的不止一個,君懷瑾也生了幾分探究的心思。
她學(xué)著沈時清的樣子,也趴在桌子上和她對視,沈時清笑的眼睛微微彎起來,“陛下,你的儀態(tài)呢?”
君懷瑾小聲說:“離家出走了,不要管,反正別人不知道?!?p> 屋頂上放風(fēng)的路驚寒:“……”
他默默的躺平,枕著自己的手看星星。
沈時清指尖輕輕的描摹著君懷瑾的輪廓,認(rèn)真的說:“我認(rèn)識你十年了,很少見你對誰真的上心,我有幸算一個,而沉璧……你自己沒發(fā)現(xiàn)吧,你們才認(rèn)識多久,提起他你就會笑,不稀罕嗎?”
君懷瑾愕然:“是嗎?”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確實(shí)帶著笑,她愣了一下。
“這次你去晚?xiàng)魃?,也要帶著他嗎??p> 沈時清收回手,乖巧的趴著。
君懷瑾:“嗯,我把功勞都推到他身上了,在朝廷那邊,他已經(jīng)成了我的眼線,我自然要把他帶走,不然留在周城,怕是命不久矣。”
“你想好以后怎么安頓他了?”沈時清一下就明白了君懷瑾的用意,若沒有后續(xù)計(jì)劃,她不會輕易拖人下水。
君懷瑾沉默一下說:“他武功極高,我原想著要不要把他收進(jìn)青鸞衛(wèi),若是得力,再升遷,但我后來又改了主意?!?p> “嗯?”沈時清眨眨眼:“為什么?”
“因?yàn)椤本龖谚鋈恍α艘宦?,眼里映著跳躍的燭火,像某種秘而不發(fā)的野心,在這漆黑的夜里,終于露出了一點(diǎn)破綻。
她說:“我想把他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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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扶
君懷瑾:娘親說了,遇到喜歡的人就要抓住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