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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挽狂瀾從做妖道開始

第一百一十六章 當年事

力挽狂瀾從做妖道開始 怒海蒼嵐 3014 2023-02-08 23:18:54

  他自然還沒那個在人的魂魄之中穿梭的本事,是以眼下竟真的只有劍橫秋給出的這兩條路可選,要么就拔劍相向把無辜人的性命一并斬殺,要么就離開這里任由劍橫秋成為更大的隱患。

  梁興揚終于感覺到了一點棘手的意味。

  他都不愿意選,可這個選擇是繞不過去的。

  沉默之中他恍惚能看見劍橫秋的笑臉,那是一個叫他很厭惡的笑容,可是他沒有半點法子穿過眼前這個幻境去把那個笑容抹去。

  最后,梁興揚嘆了口氣。

  就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一樣,劍橫秋道:“終于肯承認你不是個圣人了么?如果你承認了這一點,我們倒是可以聊一聊?!?p>  梁興揚知道劍橫秋正注視著這里,所以他沒有說話,只是搖一搖頭。

  “我兩條路都不選。你能阻住我,卻不可能完全阻住我?!?p>  說完這句話,梁興揚便盤膝坐了下來。

  劍橫秋詫異道:“你要做什么?”

  梁興揚沒有答話。

  他要做的當然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哪怕是劍橫秋這樣的也會以為他是瘋了,換而言之,他像是在送死。

  梁興揚很清楚他這軀殼是穿不過眼前這幻境的,但既然眼前看似是石壁的阻礙其實與人的魂魄息息相關(guān),那就是還留下了一條路。

  可那根本不是什么坦途,甚至根本算不得路,是萬丈深淵之上懸著的一根頭發(fā)絲,崖邊還站著一個虎視眈眈的劍橫秋。

  梁興揚主動在劍橫秋面前放棄了自己的肉體,他用魂魄的姿態(tài)去面對劍橫秋,不是托大,而是要破局。

  他很清楚,在自己做出選擇的那一瞬間他就是徹底入了劍橫秋的局,之后事事只有被劍橫秋牽著鼻子走,劍橫秋也一定不會叫他好過的。與其面對更多不懷好意的局,他不如從一開始便跳出來。

  哪怕是魂魄如此脆弱,劍橫秋想要傷他會變得容易很多,也好過事事被劍橫秋掣肘。

  劍橫秋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

  最要緊的是,梁興揚有這樣的勇氣,是在他不知道他的魂魄之中究竟藏著什么東西的情況下依舊有這樣的勇氣,現(xiàn)在梁興揚是一道魂魄了,可他體內(nèi)那種力量依舊在。

  劍橫秋很能確認這一點,因為他能看見梁興揚虛幻的魂魄之中閃爍著的那一點幽藍的光芒,那讓他在大意之下遭了重創(chuàng)的力量,也是讓他更迫切地想要讓自己變強的原因。

  他總不能比一個自己百般看不起的梁興揚還要弱吧?

  劍橫秋凝視著眼前的黑暗,咬緊了牙關(guān)。

  既然你肯這么選,我自也不會落了下風——如果連放棄了肉體的你都不能抗衡的話,我的這許多年是不是就成了一個笑話?

  梁興揚以魂魄之身果然是很輕易地便融入了石壁之中。他從石壁之中感受到了各式各樣的情緒,便知道劍橫秋沒有騙他,這面石壁不知道與多少人的性命相連,這也讓他很慶幸自己沒有選擇拔劍斬開石壁。

  若是真的那樣做了,他又怎么能繼續(xù)理直氣壯地走下去?

  劍橫秋設(shè)置下的其他布置便也或多或少地失去了作用,他的布置其實很簡單,就是要逼著梁興揚在一次次的選擇里意識到自己救不了所有人,甚至于想要救下大多數(shù)人也不能夠,在他的設(shè)想之中當梁興揚有了這樣的認識之后,他們才能有談一談的可能。

  所以梁興揚很快便站在了劍橫秋的面前。

  他所用的時間不長,但也足夠劍橫秋做出一些準備了。

  比如說梁興揚所看見的不是玄明被開膛破肚的軀體,而是一張小小的石桌,桌子上甚至于擺著一個茶壺和兩個茶杯,劍橫秋正坐在后面。

  雖然梁興揚是打亂了他一切的安排,劍橫秋看上去也還是氣定神閑的,這叫梁興揚不由得也有些佩服他了。

  “你原本想著的,是等我知道自己不是圣人之后能坐下來與你喝一杯茶?”梁興揚輕笑道。既然劍橫秋已經(jīng)擺出了坐而論道的架勢,他倒也不介意耽誤一點時間。顯然劍橫秋是不可能一邊應(yīng)付他一面騰出手來去拆解玄明的尸體的。

  劍橫秋抬手。那一瞬間梁興揚還以為從茶壺里倒出來的會是什么奇怪的東西,然而那真是一壺茶,香氣撲鼻,只顏色總叫人覺得有些不適。

  那深紅的顏色在洞窟里昏暗的光芒之中看上去更像是血。

  劍橫秋把一個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是啊,但你不肯按著我的安排走,現(xiàn)下也沒辦法喝茶了?!?p>  他聽上去甚至有些感慨,語氣平和,全然沒有方才劍拔弩張的樣子。

  梁興揚淡淡道:“我本就知道自己不是圣人,且就算是我親身到了此地,也不會喝你的茶?!?p>  說著他便坐在了劍橫秋的對面,說是坐也不過是個姿態(tài),他現(xiàn)在是一抹魂靈,雖說因為是生魂能夠影響周圍的一切,可想要把自己的屁股重新具象化同石凳相接觸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劍橫秋是個很棘手的對手,梁興揚不想把自己的精力浪費在這種無用的地方。

  劍橫秋輕笑了一聲,問:“是怕我下毒嗎?”

  梁興揚搖了搖頭,道:“不是怕你下毒,是想到這桌子從前被你用來做什么,就不想喝放在上面的茶了。”

  劍橫秋一挑眉。

  “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我們花了一點時間來找你,甚至找到你也不過是個意外。”梁興揚誠懇道。“這樣長的時間,是不是已經(jīng)夠你把玄明扒皮拆骨細細研究了?你這么體面的人,一定不會趴在地上做這種事吧?”

  劍橫秋臉上有笑影一閃而過。

  “你果然很聰明?!?p>  梁興揚淡淡道:“彼此彼此,你現(xiàn)在可以把你原本想要說的都說出來了?!?p>  劍橫秋想了想,竟還真的聽從了梁興揚的建議。

  他注視著劍橫秋,那一瞬間他的神色很誠懇。

  “你畢竟還是我的師弟,所以我不愿與你兵戎相向?!?p>  梁興揚不等他繼續(xù)說下去,便截斷了他。

  “那是不可能的,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說了什么嗎?”

  劍橫秋微微一怔。

  梁興揚凝視著他。

  分明只是一抹魂靈,劍橫秋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淵渟岳峙的氣勢。

  他聽見梁興揚冷冷道:“你對師父的死并不感到意外,這倒是沒什么,但你說她為了那個愿望早晚都要死,這就代表了我們永遠不可能握手言和?!?p>  不知為什么,看著梁興揚的神情,劍橫秋忽然惱怒起來。

  他討厭的就是梁興揚這樣的表情。

  梁興揚跟在師父身邊多少年?他憑什么用那樣的語氣提起師父來,就好像他們之間要更為熟稔?梁興揚在師父那里不過是一個替代品,一個準備好了隨時都要去送死的替代品!

  “你難道不覺得她是癡心妄想?——是啊,你不覺得,因為你們是一樣的天真!”

  梁興揚的神情不變。

  “是啊,我們是一樣的?!?p>  他笑意譏誚,看著劍橫秋的眼神近乎于挑釁。

  “那么你呢?你和我們是不一樣的,所以你被逐出了師門?!?p>  這是劍橫秋的痛處,多少年不能觸碰。

  他這一生都在狂熱地追尋著力量,因為內(nèi)心深處他總有怯懦,他不愿自己有一絲一毫的可能落入到任人宰割的境地里去,可如今這世上若他不做最強者,就永遠可能會落入那種境地。

  可在追尋的間隙他總會想起師父來。

  想起師父說如此你便不再是我的徒弟,那時候他是嗤之以鼻的,想著師父已經(jīng)不能再教給他什么所以便是不再被承認也無所謂,然而許多年之后,尤其是看見了梁興揚之后,他才明白自己當年生出的究竟是什么樣的心思。

  那是隱秘不可說的心思,是有悖于人倫的心思,偏偏他放不下。

  現(xiàn)在,一個替代品在對他說他和師父是不同的。

  這是他最不愿意承認的一點。

  ——為什么他們一定是不同的?他們分明能走在一條路上,是師父把他推離了!若不是師父執(zhí)意如此的話,他本可以幫師父的,如果當年是他留在師父身邊的話,師父就一定不會死!

  劍橫秋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他忽然聽見梁興揚的聲音,冷靜低沉,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悲哀的意味。

  “你真的這樣想嗎?”

  劍橫秋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把自己的心里話都說出了口。

  “一條路上?那是師父永遠不可能走的一條路,而當年......”

  梁興揚終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他躊躇著不肯開口,是因為害怕再揭起最血淋淋的一個傷疤來。這么多年他曾經(jīng)在許多幻境之中被迫回憶那一幕,漸漸也以為自己不會再感到痛苦,可他終究不肯親口把那一切講出來,就好像如果不說出來,幻境就只是幻境,絕不是什么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

  可這一刻他看著他深惡痛絕的劍橫秋,看著他悲傷又癲狂的神情,忽然便覺得其實劍橫秋也應(yīng)該知道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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