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林母被韓延方攔著，最終還是沒有去孫家。

　　傍晚的時候，林曉遠跟白言言才睡醒過來。

　　“姨媽。”白言言走出屋子，就看到林母一個人坐在院子里，抬頭看著天。聽到白言言喊她，低了低頭，接著換了副笑顏，“言言，餓了沒有，飯已經(jīng)做好了。阿行起了沒，一起吃飯吧?！?p>　　白言言感覺出林母心情不好，于是走到林母身邊，抱住她的腰，“姨媽，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p>　　“沒有，姨媽就是覺得外面有點冷了，咱們到屋里去吧?！?p>　　白言言聽完，拉住林母的手，“我的手暖和，我給姨媽暖暖手，姨媽就不冷了。”

　　姨媽看著白言言，也沒把手收回來，任白言言抓著，“進去吧?！?p>　　屋子里，林曉遠已經(jīng)把桌上的飯菜擺好了，他也看出了母親心情不好，于是在吃飯時講了些笑話，只是今天大家都興趣缺缺，不僅林母反應(yīng)淡淡，白言言也不怎么說話。

　　一頓飯終于吃完了，林母起身就要收拾碗碟去洗，林曉遠攔住了她，“阿娘，我來吧，您去休息吧?！?p>　　“不，”林母低著頭繼續(xù)收拾碗筷，“你腿傷還沒好，我來收拾吧，去屋里看書吧?！?p>　　林曉遠還要跟林母爭，白言言突然出聲道：“姨媽，對不起?！?p>　　“都是因為我，阿行哥哥才受傷的。姨媽，您就打我一頓吧。”

　　林母輕輕嘆了口氣，將白言言攬在懷里，“說什么呢，姨媽怎么舍得打你。姨媽心情不好不是為了這個。我聽他們說了，是言言為了姨娘才跟他們發(fā)生爭執(zhí)的，言言這么小就知道護著姨媽，姨媽卻護不住你們兩個孩子，還害得你們受了傷。言言，姨媽是不是很沒用啊?！?p>　　“阿娘……”

　　“姨媽才不是沒用的人。姨媽做的飯就很好吃，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飯菜了。前幾天阿行哥哥做的飯跟姨媽比起來差遠了?！?p>　　林曉遠聽了無奈地說：“言言，我還在呢，你說我壞話是不是應(yīng)該避著我點兒?！?p>　　白言言才不管他什么感受，還朝他做了個白眼，逗得林母笑了起來。

　　“姨媽啊，”白言言把頭貼在林母胸口，“要不是姨媽，我還不知道在哪兒流浪呢，姨媽怎么會是沒用的人呢。”

　　林母聽著這話，略感欣慰地有一下沒一下輕拍著白言言的背，“是我幸運，遇見了你，你看，我的病都快好了?！?p>　　“阿娘，”林曉遠跪在林母身邊，“兒子以后一定考取狀元，讓您做狀元母親，讓您住京城里的大房子，成為人人羨慕的對象?！?p>　　“那言言以后就到京城里開醫(yī)館，給姨媽掙錢花，讓姨媽享福。”

　　眼下這些承諾對他們來說都只是空想，但是兩個孩子陪在林母身邊，她此時已經(jīng)心滿意足。

　　“那我就等著住京城里的房子，等著言言開醫(yī)館養(yǎng)我。”

　　晚上林曉遠點著桐油燈還要看書，白言言看了看外面，今晚的月光足夠亮，她打算今晚跟甄老爺子聯(lián)系，問問林母為什么病情好得這么快。

　　得把林曉遠支去睡覺。

　　“阿行哥哥，你還不睡覺嗎？”

　　“言言，你困了就去睡吧，我今晚還要溫書，等會兒再去?！?p>　　“可是阿行哥哥你的腿傷還沒好，要早點休息，不然情況會更嚴重。”白言言一臉嚴肅地跟林曉遠撒謊。

　　“只是有些腫，上了藥后好多了。”林曉遠不甚在意，頭也不抬地說道。

　　白言言推著林曉遠的胳膊，“不行，為了你的健康，阿行哥哥要謹遵韓叔說的話，韓叔的話你不聽嗎？”

　　“嗯？韓叔說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韓叔跟我說的，你就別看了今晚，先去休息吧?！?p>　　在白言言的要求下，林曉遠終于妥協(xié)了，“好吧好吧，我去睡覺。”

　　等聽到平穩(wěn)的呼吸聲時，白言言才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用碗盛了水，走到院子里，走到月光下，然后快速咬破手指，將血滴到碗里，等到那幾滴血在碗里消散，碗里的水面上浮現(xiàn)出住宅的模樣。

　　“師父?！卑籽匝孕÷晢局骸皫煾?，師父你在嗎？”

　　見無人應(yīng)答，白言言繼續(xù)喚著：“師父師父。甄老爺子，你在嗎？我有事找你啊，你到哪里去了？”

　　“大晚上的吵什么，擾人清夢?！?p>　　水鏡中，甄致的臉漸漸出現(xiàn)。只是……

　　“你怎么變成這副模樣了？”白言言看著水鏡中年輕的甄致問道。

　　“啊……沒什么?！闭缰码S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兒嗎？”

　　“師父，有個人類喝了我開的藥后，病情好得有點太快了，這是什么情況？”

　　“啊，對，為什么，你沒去研究一下嗎？”

　　“從她的脈象我感覺不出來，況且我現(xiàn)在用不了法力，就跟個普通人一樣，沒辦法做更仔細的診斷。那個人對我來說很重要，師父，您就幫幫我吧。”

　　水鏡里的甄致頓了一下，大約是想起了什么，回答說：“如果你跟那個人經(jīng)常接觸的話，那就是你身上的法力殘留對她身體的恢復(fù)帶來了好處，沒什么危險?！?p>　　“我確實跟她接近過很多次。那么這就是根源所在了?！?p>　　“是的，你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就把連接斷了。”

　　“啊，我沒……”其他事了。白言言話還沒說完，甄致就已經(jīng)切斷了水鏡連接的人界與東籬的聯(lián)系。

　　白言言抱怨道：“什么事兒啊，搞成那個樣子，還先斷了聯(lián)系，急著投胎去嗎？”

　　不過雖然確定了林母沒什么事兒，白言言還是注意跟林母保持一個合適的距離，畢竟?jié)M則溢，還是注意點為好。

　　林母在白言言跟林曉遠的照料下身體沒有幾天就已經(jīng)好起來，孫家人也過來道歉了，林母看在鄰里鄰居的份兒上選擇了“原諒”。

　　林母病好后，白言言也順利地通過了韓延方的考核，成為了韓延方的藥童。

　　“您可別忘了我的月例?！?p>　　“好處你是一點不落?！表n延方調(diào)侃道。

　　總之，林家的一切都在朝著正規(guī)的方向發(fā)展，在林母幾天的操勞和在學堂院長的大度之下，林曉遠又回到了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