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帶給孫啟亮的是無限的希望,但內心那種孤獨逐漸催出憂傷和思念。他思念每天晨起時于子夢對她笑著說‘早安’;也思念互道晚安后相擁而眠;更思念她出差歸來時廚房里那溫馨的煙火氣息。他想悄悄起床溜走,不讓自己那狼狽的樣子被他們看到,似乎很巧,客廳里卻在此刻傳來了林靖宇和郁文聊天的聲音,他尷尬地走了過去,當看到林靖宇系著圍裙正在準備早餐時,在他的腦海里竟與于子夢做早餐的畫面重合,不禁失神看了很久。
“美男沒看過?看夠了就過來吃吧!”林靖宇調侃道。
孫啟亮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徑直坐到餐桌旁,有些不自在地跟郁文打招呼:“阿文,早!”
郁文笑笑道:“早!你真的決定去找子夢,即使毫無頭緒和方向?”
孫啟亮點點頭未言語。
郁文接著說道:“給你個大概的方向如何?”
孫啟亮猛的抬頭看著他問道:“你知道夢兒在哪里?”
于子夢搖搖頭,又說道:“具體位置不清楚,但你可以去她的家鄉(xiāng)找找看?!?p> 這個大概的方向卻也給了孫啟亮莫大的希望,他突然更有信心了,早飯也有了些食欲。
孫啟亮此刻的狀態(tài)讓兩人頗感欣慰,早飯過后他便回家收拾行裝準備奔赴于子夢的家鄉(xiāng),有點迫不及待了。
林靖宇收拾完廚房剛剛拉著郁文坐下選婚戒,門鈴響了。兩人以為是孫啟亮去而復返,沒想到是一位不速之客——陳梓藍。
林靖宇面無表情地問道:“有何貴干?”
陳梓藍卻不以為意,笑著說道:“來找你呀!”
林靖宇突然感覺到一陣煩悶,冷笑著說:“不歡迎!”
聽到他們的對話,郁文起身走到門口,淺笑說道:“來者是客,請進吧!”
陳梓藍并未答話,毫不客氣地抬腳就進。
依舊站在門口的林靖宇用眼神詢問郁文‘為什么讓她進來’,郁文卻笑瞇了一雙秀目。
陳梓藍打量著客廳的裝飾,眼里滿是嫉妒的情緒,酸溜溜地說道:“林大醫(yī)生這生活品味不錯,但是擇偶的品味欠點?!?p> 林靖宇攬著郁文肩膀眼神陰沉地看著她,而郁文仍舊保持著淺笑。
“怎么?被我說中了,上次的照片是不是讓你看到了她另一面?”她用挑釁的眼神看著郁文說。
郁文就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禮貌地問:“白開水還是茶?”
她并未回答郁文,卻看著林靖宇問道:“你喜歡白開水還是茶?”
林靖宇說道:“我老婆給的我都喜歡!”
陳梓藍突然笑出聲來:“粉飾出來相愛的樣子并不可靠!”
郁文卻看著林靖宇說:“林先生,不管什么樣的茶都需要泡在水里才可以釋放自己,釋放完了還是白開水,所以直接喝白開水就不需要繞彎子了,是不是?”
聞言,林靖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著說道:“有道理!”
陳梓藍眼底閃著陰鷙的光,冷聲說道:“把自己說成白開水無非就是承認了自己很無趣,很無韻味罷了!”
郁文反問道:“有趣無趣,有無韻味那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你又怎么能懂?你認為自己是茶,那又是什么茶?”
陳梓藍突然有點被繞進去的感覺,狠狠地瞪著郁文說道:“口舌之快很爽嗎?我就實話告訴你吧,林靖宇跟你結不結的成婚是個未知數(shù),還有想一想你最怕失去什么,你怕失去的很巧那正是我最不在乎的?!?p> 郁文眼神復雜地看著她,說道:“不在乎又何必執(zhí)著?有些事情執(zhí)著會害人害己?!?p> “害人害己又如何?如果怕,就成全我。”她用輕蔑地眼神看著郁文。
“成全?你理解的成全就是不顧一切的強取豪奪?是不是有些無恥?”郁文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陳梓藍被這樣的笑意突然刺激到了,近似瘋狂般地低吼到:“強取豪奪又怎么樣?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配得到愛情嗎?假如有一天林靖宇被你害得很慘,你又會怎樣?”
聽到她的話,林靖宇垂在一側的手突然握緊拳頭,青筋凸起,眼神冷若冰霜地說道:“如你所見,阿文正在被我深深地愛著,是瘋是傻我只愛她,你可以去精神科多走走,莫名其妙地跑到我家說了些瘋話正常嗎?還有,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回應過你什么,你所妄想的與我無關,你可以走了!”
“好,我不僅會去精神科,更會去找你,再見林醫(yī)生?!罢f完陳梓藍朝門外走去。
她的手握上門把手時聽到林靖宇說:“我的世界里不歡迎你,不必再見!”
陳梓藍回頭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開門走了出去。
林靖宇轉身緊緊抱住郁文,愧疚地說:“寶貝,對不起!”
郁文用手輕拍著他的后背,反問道:“為什么對不起?”
林靖宇一下一下?lián)崦念^發(fā),輕聲說道:“傻姑娘,你知道的,你比誰都善良,比誰都懂我,所以不管以后發(fā)生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讓我來處理好嗎?”
郁文點點頭,然后用力抱住他的腰身,就像要與他融為一體般緊緊依偎在他的懷里,內心深處隱隱生出不安的情緒,不為自己,而是怕林靖宇受到傷害,就像陳梓藍說的那樣,她怕的從來都不是生死也不是痛苦,而是她深愛的人因為她死去或者受苦。
“宇,不管以后發(fā)生什么事情,都要保護好自己,別讓我擔心好嗎?我只要你一切都平安!”
“嗯,我知道,你安好我就一切都好!”
“宇,今天我這樣刺激她是想看她到底對我有多大的敵意,也是正面進攻了,現(xiàn)在就等著她反攻了,具體她從哪兒下手我們都不知道,所以你要處處小心?!?p> “寶貝,我是個男人,不管什么樣的打擊對于我來說都不重要,除了你?!?p> “我會保護好自己,不要憂心。”
“寶貝,我需要出去一下,你在家等我,很快就回來?!?p> “好,正好把要出版的詩集整理一下?!?p> “記得再選幾款戒指,回來我?guī)湍銋⒖??!?p> 郁文笑著點頭,他親吻了她的額頭后走出家門,關門前對郁文說:“我?guī)Я髓€匙,回來了自己開門,有人敲門的話不必管?!?p> “林媽媽,哪有那么嚴重,我是幾歲的小孩兒嗎?”郁文咯咯地笑了起來。
“傻丫頭,聽我的話就對了?!彼麚鷳n的神色讓郁文停了笑。
她連忙點頭道:“我聽話,你放心去吧!”
林靖宇笑著嘆氣,關門離開。
他驅車直奔‘煙雨巷’,入門便詢問:“請問,喬木先生在嗎?”
前臺工作人員答道:“您稍等一會兒,喬先生今天十點鐘會過來,您需要喝些什么?”
林靖宇心不在焉地答道:“不需要了,謝謝!”
等待的時間他電話打給了孫啟亮:“喂,亮子,你出發(fā)了嗎?”
孫啟亮氣喘吁吁地說:“這不正在收拾東西,差不多該出發(fā)了?!?p> 林靖宇思籌片時問道:“陳梓藍父親在什么單位?”
孫啟亮說:“衛(wèi)生局副局長,怎么了?”
林靖宇突然明白了陳梓藍的話是什么意思,對孫啟亮說:“陳梓藍早上在你走了之后來了,直白的挑釁,你說她是不是有毛病,這么多年我搭理過她嗎?怎么就盯上我了呢?”
孫啟亮心里咯噔一下,問道:“她說什么了?對郁文出言不遜了?”
“何止是出言不遜!我感覺她可能會從醫(yī)院這邊給我使絆子,這倒無所謂,我是怕她把阿文以前心理治療的事情給說出去,你不是說她在雜志社上班么!”
“我給喬叔打個電話吧,其實陳梓藍上班的地方直屬喬叔管,通過媒體攻擊郁文可能性不大吧?”
“你先忙你的吧,路上注意安全,我人已經在喬叔這邊了,我直接找他吧!”
“那好,有事兒你打電話給我?!?p> 掛斷電話,喬木正好走進前廳,看到坐在沙發(fā)上愣神的林靖宇就走了過去。
”靖宇,你怎么在這兒,阿文也一起來了?”
林靖宇聽到喬木說話趕快站起來應聲道:“喬叔,今天是我一個人過來找您有事相求?!?p> 聽聞此言,喬木說:“走,進辦公室談?!?p> 二人前后極速來到辦公室,喬木似有預感焦急地問道:“有關阿文?”
林靖宇并未隱瞞事情的始末,說道:“喬叔,衛(wèi)生局副局長陳鐵聲您認識并且關系不錯對吧?”
喬木看著他點點頭。
“他有一個女兒叫陳梓藍,跟我是高中同學,從上了大學到去年圣誕節(jié)前我跟她都沒有過任何交集,圣誕節(jié)的同學聚會上阿文和我見到了她,但不是一個愉快的見面,聚會正是在這里,當時阿文看到這里的一切情緒不太好,我們就提前離開了,但是也就是那次見面陳梓藍就開始針對阿文,并且找人跟蹤拍照片,在阿文回家祭奠父母的時候她也拍了很多照片,今天又突然來到我們家說了一些挑釁的話,總歸事情因我而起,我不懼怕面對任何困難和傷害,但是我不能讓阿文受到絲毫的傷害,過去在阿文身上發(fā)生的一切您肯定都知道,所以我想請您在陳鐵聲那里知會一聲,不要讓陳梓藍胡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p> 喬木直接提重點說道:“也就是說梓藍因為喜歡你要難為阿文,對嗎?”
林靖宇并未回避他審視的眼神,坦然答道:“是,但我從未回應過她,也從未喜歡過她?!?p> 喬木點點頭道:“好,交給我,梓藍的工作我有幫忙,所以老陳那兒應該沒問題,老陳的愛人身體不好,他得女不易,所以梓藍這個孩子從小被寵壞了,你跟阿文要多留心,盡量遠離她?!?p> 林靖宇思索片刻說道:“阿文做過心理治療的事情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假如她要通過媒體的方式中傷阿文,請您一定要阻止?!?p> 喬木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說道:“靖宇,現(xiàn)在阿文只信任你,可見你對她的愛是真誠的。她是我的女兒,保護她不受傷害是我的責任,你知道嗎,我想讓他認祖歸宗,但是我無法開口,公開我們的父女關系對阿文來說也可以成為很直接的保護,如果你愿意,幫我勸勸她,好嗎?”
林靖宇內心是復雜的,他要確保郁文不受傷害,在他觸及不到的地方就需要這份援助了。
“好,我試試!”
“謝謝你,不要勉強阿文,提議給她,決定權也給她?!眴棠拘χf道。
“我明白,謝謝您喬叔!”
“聽小亮說你們要結婚了,我很想牽著阿文的手,讓她帶著父親的祝福嫁給你!”說到此喬木的眼睛瞬間紅了。
“會的,阿文懂禮!”林靖宇點頭道別離開。
林靖宇回家的途中給郁文打了個電話,詢問午飯要吃些什么,順道可以買些菜回家。
“寶貝,午飯吃什么?”
“林先生做的飯都可以呀!”
“好吧!乖乖等我回來。”
“嗯嗯,好呀!”
林靖宇推著購物車在生鮮區(qū)挑選時碰到了很久未見的李明杰,兩人相視一笑后便簡單聊了幾句,分開時互留了聯(lián)系方式。
午飯時林靖宇提到見過李明杰的事情,郁文好像并不驚訝,他便問道:“寶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并未離開過這兒?”
“林先生,難道離開了就不會回來了嗎?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很難做到瀟灑自如!”
“我家姑娘分析的挺透徹呀!那子夢肯定也會回來的對吧?”林靖宇呵呵地笑起來。
“還想說什么?”郁文斜睨他一眼。
“咱們結婚的伴娘,伴郎這就差不多了,還差一個重要人物……”說著林靖宇往她坐的位置挪了挪,把郁文擠到沙發(fā)的一角,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
“想當說客?”郁文一手撐在臉側笑看著他問。
“寶貝,你越來越聰明了?!绷志赣钍持更c了點她的鼻尖。
“再聰明不也是被你繞進去了?”
“是我們心有靈犀,怎么能是繞呢?”說完他把郁文拽過來抱坐在自己的腿上,郁文順勢雙手攀上他的脖頸,兩頭抵靠在一起。
“不要否認自己是只狡猾的狐貍!”郁文嘟囔道。
“從未否認過,那你也不要否認自己的善良好不好?”
“我也從未否認過,你實話實說吧,還繞!”
“喬叔想牽你的手走紅毯,送你出嫁,姑娘意下如何?”
“這是變相的要公布我們的父女關系,他用什么收買的你?”
“濃濃的父愛,夠不夠?”
聽到林靖宇的話,郁文沉默了許久,‘父愛’久違了的一個詞匯突然闖進她的腦海,瘋狂的跳躍著,是啊,她多么渴望的一種情感吶!林靖宇并不急于知道她的答案,但她的沉默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還有時間考慮,不急?!庇粑男粗f道。
“好,戒指選好了么,需不需要我參謀一下?”他能體會到郁文的任何一種情緒變化,就如此刻她是開心的。
“當然,等著!”說完她從書房拿出圖冊,林靖宇看到她勾選的幾對婚戒都符合她的性格:簡潔大方,含蓄內斂。
“合我心意,寶貝偏愛哪一對?”
“猜猜看?”郁文反問道。
林靖宇指向‘勇敢愛’系列,笑著看向郁文。
“如何?”郁文水眸含秋,波光瀲滟。
“完美!”
郁文蜻蜓點水般吻了他,笑道:“獎勵?!?p> 林靖宇卻傾身回吻,淺吻入深,猶入洪荒之境,天地間只此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