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物降一物
“世子盡管放心,想要最快解決此事,只需要從最底層看,逐步向上慢慢挖出,雖然過程很長,但……”
說到此處,他不知有意無意停頓了幾秒,才再度開口。
“這些都有跡可循也最為穩(wěn)妥,另外如果能找到寫那封密報的官員,相信不出半月便能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守成之法,不懂變通。
雖然是個好主意,但不夠大膽也有太多隱患。
朱尚邴搖了搖頭,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可,太容易節(jié)外生枝,我有一計不知李大人可否聽聽?”
其余二人聞言點頭,皆滿臉期待。
面對兩人期盼的目光,朱尚邴唇角抽搐在心里吐槽,未免太過認真。
他在內(nèi)心長嘆口氣,隨后開口。
“不如佯裝富商前往杭州,想要重金采買大批米糧,尋常店家自然不會,但倘若是官想趁機牟利,這樣直接人贓并獲?!?p> “這可是大罪,把所有官員都抓走也不為過,我將李芳借給你,已故國公嫡孫、駙馬之子,諒無人敢對你們動手。”
原先他們還能理解,忍不住稱贊,但當聽到后面,兩人面色大變有些不知所措。
這不是屈打成招嗎?
猶豫片刻后,李寒山上前開口,想要勸誡他。
“世子,這樣是不是太直接了?”
怎料話音剛落便傳來反駁聲,朱尚邴毫不猶豫回答。
“關(guān)鍵時候,必須雷霆手段,有些人不帶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
貪官的劣根性,他沒有見識過,但也看過很多劇。
不是板上釘釘,定然會巧舌如簧將黑的說成白的。
李寒山聽聞點頭,眼中多了幾分欽佩。
他所學是圣賢道,太過懷柔。
在有些事上優(yōu)柔寡斷,而朱尚邴的雷霆手段正是他欠缺的。
本想開口說些什么,但鄧鎮(zhèn)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在耳邊。
他說。
“大外甥,聽說你爹準備打你?!?p>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說的朱尚邴措不及防。
他疑惑的看著面前人,詢問道。
“誰說的?我怎么可能被那家伙打?!?p> 下一秒。
“我說的?!?p> 便宜老爹的聲音出現(xiàn)在背后,一陣涼風適時刮起仿佛在提醒著什么。
白切黑!
朱尚邴心中對大舅有了個全新的定義,恨不得能當場跑路。
但……
看著前面的鄧鎮(zhèn),聽著身后的腳步聲。
他已無路可退。
“小子,你剛才說什么?”
朱樉已經(jīng)將手放在朱尚邴的肩頭,他的臉上寫滿了‘和善’。
聞聲李寒山還有些期待眼前人的反應(yīng),正興致勃勃地看著。
怎料。
那位面帶笑容略有些狗腿的為朱樉揉肩,笑著說道。
“爹說什么話呢!兒子最聽不得那些忤逆不孝之言?!?p> 隨著話音落下,傳來陣陣冷笑。
他回首望去,朱樉的臉上寫滿了不信任。
對此……
朱尚邴趁著兩位沒有反應(yīng)過來,飛奔而去,成功離開那里。
腦中的李二見狀,忍不住大笑出聲。
“沒想到呀?jīng)]想到,小朱自詡聰明結(jié)果栽到兩只老狐貍手上?!?p> 聽這語調(diào),心情著實不錯。
還沒等朱尚邴吐槽他只知道看好戲,陳慶之的聲音響起。
他此刻也不復最初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樣,極力壓抑著笑意說道。
“俗話說得好,一物降一物。”
兩人一來二去,說的朱尚邴臊得慌。
好在活了這么多年,臉皮不是一般人可以比。
他直接回了句。
“胡說什么,這個叫做從心!”
隨后將他們拉入小黑屋,今日他有要緊事做。
……
演武場。
看著面前身材魁梧的李芳,朱尚邴開始懷疑人生。
為什么這些人都壯的這么明顯,而他沒長幾塊腱子肉?
那位也被盯得不好意思,笑著在那解釋。
“這些日子為了不拖后腿,所以加練,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了?!?p> 看著他那張與身材格格不入的俊臉,朱尚邴在心中暗嘆。
李善長不會頭七來找他報仇吧?
很快他便將這種情緒收斂,開口吩咐道。
“李芳,近日需要你去辦件事情,你一定要好好做?!?p> 難得見世子這么正經(jīng),李芳也情不自禁收起臉上的憨笑,點頭稱是。
但很快便有些疑惑。
好像…世子還沒說要去干什么。
“到時候你跟著李寒山去杭州,負責保護他的安全,至于該怎么做,他會教你的,必要的時候告訴別人你的身份,防止吃虧?!?p> 窮山惡水出刁民。
朱尚邴也怕他們?nèi)ゴ蹇h有什么好歹,特意叮囑。
“世子,在下有一事不解,可否由您解答?!?p> 突如其來的疑問殺的朱尚邴措手不及,他對上了雙寫滿期待的眼神。
不由得心中也升起幾分好奇,輕咳一聲故作深沉說道。
“但說無妨。”
李芳聞言露出笑容,略微思索了番。
片刻后轉(zhuǎn)頭與他四目相對,開口詢問。
“家父說您從心,敢問此為何意?”
空氣突然安靜。
朱尚邴聽到那兩個字,聯(lián)想到方才發(fā)生的事情,不由得后背一涼。
但當著崇拜之人的面,他還是故作姿態(tài)擺出云淡風輕的模樣說道。
“從心自然是從心所欲,不拘一格,像我這般的人不多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瞅著事情要告一段落。
誰知身后再次傳來聲音,那道身影如同夢魘般揮之不去。
朱樉皮笑肉不笑,伸手把朱尚邴拉到身邊。
“既然如此,什么時候和為父回麟德殿?”
近幾日皇宮內(nèi)風平浪靜,除了偶爾東宮與麟德殿有些鬧騰外,都如尋常那般。
但在這天夜里,東宮燈火通明,有群人氣勢洶洶正往麟德殿走去。
正在練字的朱尚邴放下手中筆,剛?cè)嗔巳嗍滞笸饷姹銈鱽砑贝俚哪_步聲。
一個小宮女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滿臉急切地說道。
“不好了世子殿下,陛下和太孫殿下都來了!叫您去解釋一下?!?p> 解釋?
他滿臉錯愕地看向門外,瞧見許多的太監(jiān)后點了點頭,收斂起面上的神色儼然一副處事不驚的模樣。
今晚倒要是誰耍的花樣。
只見大殿內(nèi)坐著三個人,最上面的朱元璋面色陰翳,濃眉緊鎖不知為何事煩心,而在他左邊的則是穿著明黃褻衣,滿臉擔憂的朱允炆。
而右邊,則是朱樉,此刻正對著他擠眉弄眼不知道什么意思。
對此他不由得在心中長嘆。
“不知皇爺爺為何事突然來此?”
朱尚邴率先開口,詢問面前人究竟是為什么來。
豈料迎面而來便是一個杯子,砸破了他的額角,鮮血直往外冒。
那副模樣嚇壞了朱允炆,他連忙伸手制止。
朱樉也是立刻擋在兒子跟前,防止再被傷害。
好幾次上面那位想要動手都被提前攔下。
見狀,他再也無法壓抑怒火怒罵。
“你個畜生!這孩子居然敢毀了標兒的遺物!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膽大妄為不敬尊長,要他何用?”
與以往三人插科打諢完全不同,這次是真的怒極了,朱元璋踹了朱樉幾次還沒解氣。
那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原來就是已故太子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