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還要審判我?”
鄭文君微張的芳唇都?xì)獾妙澏读?,第一次萌生錘人的沖動。
她不過雕了一座冰雕而已,難道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嗎?
鄭文君心底涌出從未有過的委屈,覺得自己仿佛在做一場噩夢,她不斷的祈禱,希望可以立刻醒來。
可惜,噩夢般的男人并沒有就此罷手,直男的剛性早已淹沒鐘情的溫軟。
陳碩板著臉,像教訓(xùn)學(xué)生一般,天經(jīng)地義的發(fā)表著觀點。
“對力學(xué)不屑一顧的冰雕師,根本不合格!設(shè)計出的冰雕就如同大作文照抄閱讀理解,看似答的飽滿,實際上一分不值!”
一分不值四個字,壓倒了鄭文君最后的堅強(qiáng),委屈的水霧爬上她的眼眶,為了守住內(nèi)心僅存的驕傲,她緊咬貝齒,一步不退的昂起頭,直視討厭男人的眼睛。
陳碩望著女人眼窩泛起的潮汐,徑直呆住。
他從未見過如此惹人憐惜的神情,仿佛水蒸氣遇冷凝華形成的冰花,即高傲又讓人心疼。
同時,一股強(qiáng)烈的自責(zé)感涌上陳碩心頭。
就如同做一道選擇題,明明算對了正確答案A,卻因為馬虎,在括號里填寫了離譜的答案B...
錯的意外,后悔的令人抓狂!
陳碩下意識側(cè)開頭,他不知道究竟錯在哪里,更不敢直視女人的目光。
誰料男孩母親突然站出來,替鄭文君鳴不平,指責(zé)陳碩說:“你這個爺們真是不中!冰雕不就是有點失誤嘛,你怎么羞辱人家姑娘??!”
陳碩聽到這話,退到心底的剛直又支棱起來,皺眉斥責(zé)道:“說的可真是輕巧!剛剛你的孩子就站在冰雕下,若是碰巧趕上這點失誤,后果你承擔(dān)的起嗎?”
聽陳碩這么一說,男孩母親心有余悸起來,如果真是那樣,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
圍觀眾人也紛紛議論起來。
“小伙子說的沒有錯啊,這樣的冰雕就像定時炸彈,太讓人后怕了!”
“這要是冰雕真把游客砸傷了,哈爾濱這座冰城可就丟人丟大發(fā)了!”
“小伙子評價的一點兒沒有錯,這不就是事故導(dǎo)致犯罪嘛!”
如果說陳碩的評價是襲擊,那眾人的評價就是公開處刑!鄭文君一輩子都沒這么無助過,握住衣角的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男孩父親滿臉激動的走了出來,雙手合十,真誠地感謝陳碩。
“兄弟,謝謝你救了我娃...我不該誤會你是龜孫!”
壯漢看到陳碩今晚的所作所為很是欽佩,拍著陳碩的肩膀連連感嘆:“即使被冤枉成人販子,也要為大家排出潛在的危險,你這個男人著實讓我陶醉呀!”
“小伙子,好樣的!”
“爺們!東北純爺們!”
“好人一生平安!”
圍觀眾人也爭先恐后的稱贊起陳碩,廣場響徹?zé)崃业恼坡暋?p> 面對大家的追捧和贊美,陳碩嘴角挑起舒心的笑容,他不是愛慕虛榮的人,但眾人的舉動無疑證明他批評女人的做法是對的。
讓女人意識到力學(xué)對冰雕的影響,遠(yuǎn)比消除大家對自己的誤會重要。
陳碩對眾人擺了擺手,更加堅定地教育鄭文君。
“在你沒弄清楚力學(xué)之前,我建議你雕一些小的物件,這樣可以大大降低危險指數(shù)。否則終有一天,你的冰雕會讓廣場變成公墓!”
公墓...這就是男人宣判的結(jié)果嗎?
為了完成廣場上的冰雕,她迎著寒冬暴雪整整雕刻了二十天,為何最后得到這樣的評價?
鄭文君清晰感覺到自己眼角的水霧要奪眶而出,可她絕不能在惡毒男人的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
“你根本就不懂冰雕藝術(shù)!”
鄭文君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轉(zhuǎn)身的瞬間,再也抑制不住晶瑩的淚花。
裸眼視力4.9的陳碩碰巧看見了這一幕,震驚萬分,他真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把一個女人教育到虛汗淋漓……
不過這個女人真心不錯,還知道羞恥!
除去力學(xué)問題,她的身高長相、嗓音性格都稱得上完美,是代入公式的絕佳選擇!
陳碩覺得應(yīng)該和女冰雕師互掃個微信,這樣他既可以了解女人,也可以讓女人了解力學(xué)!
可一抬頭,哪還有女冰雕師的身影?
……
次日清晨。
陳碩頂著兩個黑眼圈,目光呆滯的靠在床頭。
昨晚,女冰雕師就跟循環(huán)小數(shù)一樣在他腦海盤旋。
他人生第一次失眠了……
陳碩靜下心反復(fù)審視自己,發(fā)現(xiàn)讓他難以釋懷的是那張?zhí)稍趹牙?、沾滿冰屑的容顏!
他仿佛受到詛咒一般,只要閉上眼,那張絕美的容顏就會在腦海中浮現(xiàn),豪不講理的亢奮著腦干神經(jīng)。
思維被女人干擾的感覺讓陳碩惱怒不已,他不是輕易服軟的人,他決定用無限不循環(huán)小數(shù)反擊。
3.1415926 53589793...
但陳碩失望了,引以為傲的圓周率不但沒有讓他入眠,反倒使女人的容顏愈加清晰!
陳碩有些不信邪,還想再查一次試試。
可惜,天亮了...
經(jīng)過一宿的鏖戰(zhàn),陳碩終于明白了女人的棘手,他決定前往書店,購買幾本高數(shù),補(bǔ)充一下彈藥儲備...
只花了個起車費(fèi),陳碩來到了‘南仁書店’。
之所以來這家書店,并不是因為圖書種類齊全,而是因為他和書店老板郝南仁是發(fā)小。
郝南仁原本是網(wǎng)絡(luò)小說作家,也有過叛逆和夢想并存的青春。
可惜后來因生活所迫,不得已繼承了父親的財產(chǎn),這才成了書店老板。
書店內(nèi),郝南仁正在收銀臺泡咖啡,抬頭望見眼圈黝黑的陳碩大吃一驚,差點沒把熱水撒腳上。
“碩兒,你連夜批作業(yè)了咋的,怎么這么憔悴?”
因為女人徹夜未眠過于羞恥,陳碩不想被發(fā)小嘲笑,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直接說出目的。
“南仁...我現(xiàn)在迫切的需要高數(shù)類書籍...”
郝南仁一愣,半晌才指著里面的書架道:“數(shù)學(xué)類的書籍全在那個書架上...”
陳碩望著郝南仁所指的書架,渾身一顫,滿臉的不可思議。
陽光灑落的書架前,一個絕美女人正安靜的讀著書。
紅寶石似的嚶嚶芳唇,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眸;比宣紙還要潔白的皮膚,比濃墨更富光感的秀發(fā)。
卷尺或許可以探求修長的身高,卻標(biāo)注不了她完美的曲線;A4紙或許可以測量纖細(xì)的腰身,卻記載不了她靚麗的風(fēng)韻。
陳碩有些分不清現(xiàn)實和虛幻。
看書女人...好像跟腦海里的那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
陳碩呆傻的質(zhì)疑:“這女人...是夢嗎...”
郝南仁差點笑出聲來,他和陳碩從小一起長大,從未見過陳碩因為女人而失態(tài)。不過郝南仁多少也能理解,畢竟‘她’不是普通女人。
“怎么樣,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女人吧!”郝南仁輕笑著揶揄。
“你...你也看見了?”陳碩驚愕道。
“廢話,她是我店里的??停耶?dāng)然能看見她!”郝南仁無語的搖了搖頭,覺得陳碩的問題十分好笑。
陳碩忍不住驚訝:“你認(rèn)識她?”
郝南仁點了點頭,輕笑著介紹:“她叫鄭文君,是一名女冰雕師,總到我店里買藝術(shù)類書籍?!?p> 女冰雕師...原來真是她...
一種莫名又難以形容的悸動在陳碩心中萌生,他無比認(rèn)真的詢問發(fā)小。
“南仁...你覺得一對陌生男女在千萬人口的城市,連續(xù)兩天相遇的概率有多大?”
郝南仁不明白陳碩的意思,撓了撓頭回答:“概率估計比在我書店找到一本健身書籍還小吧!不過,你問這個干什么?”
郝南仁最討厭的就是運(yùn)動,所以他的店里根本不存在健身書籍!換句話說,概率幾乎接近零!
陳碩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在郝南仁目瞪口呆中,大步流星的走到女人面前。
“鄭文君...”
見女人應(yīng)聲抬起頭,陳碩嘴角浮起燦爛的笑容,深情的表白。
“你是我唯一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