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尖叫·結局

　　我醒來之后，已經(jīng)是早上七點多鐘，這中間我什么也不記得。梁敏說我囈語連連，甚至還尖叫了一兩聲，但我不記得做了什么夢。我手臂酸脹，而且頭隱隱作痛。

　　梁敏一臉疲倦地坐在我身旁，她眼睛下方的兩團黑眼圈更深了，肯定又沒睡好。我伸手打開舷窗遮光板，外面天光大亮，陽光灑在籃球場上，天空終于不再像前兩天那樣陰沉。

　　改變的不只是外面的天氣，還有客艙里的氣氛。人們在得知夜里梁敏和她爸媽取得了聯(lián)系之后，都變得興奮起來，不少人的臉上還露出了笑容。這是自飛機失聯(lián)以后他們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他們紛紛議論梁敏的爸媽大概多久后就會來救我們。

　　“你說我爸媽什么時候會到這里?。俊绷好魡栁?。

　　“你爸媽知道了你的消息后，肯定會迫不及待地趕來找你，”我說，“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今天應該就能到?！?p>　　“我當時通電話的時候說的太快了，我擔心他們沒聽清我說的地址。”她有些自責地說，“我當時應該說的更清楚一點的。”

　　“你說的已經(jīng)很清楚了。”我撫摸著她的臉說。

　　她憂慮地看著我：“真的嗎？”

　　“真的。”

　　其實我心里也很擔憂。明天學生們就要來學校報名了，到時候學校里勢必會有很多人，要是梁敏的爸媽今天不能趕來救我們的話，到了明天情況可能會更加的糟糕。天曉得我們會不會跌入更深的谷底。

　　我口干舌燥，于是我起身走向乘務員休息區(qū)，想問問空姐還有沒有水可以喝。但我還沒走幾步，飛機就突然猛地一震，就像是突然發(fā)地震一樣，給我們都嚇了一跳，我站立不穩(wěn)，雙手不由自主地扶住過道兩邊的座椅靠背，險些摔倒。有幾個女人被嚇得叫出聲。

　　“這是怎么回事？”一個男人驚恐地說。

　　然而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飛機頂上就傳來“咚咚咚”的聲音，飛機也隨著不停地晃動。有什么東西在飛機頂上走動，我們更加慌亂了。接著，有一個黑色的東西快速掃過我左側的舷窗，這又引得坐在舷窗邊的一個女人發(fā)出一聲尖叫。

　　“那是什么東西？”劉大暉緊張地問。

　　“不知道，”坐在舷窗邊的一個胖男人說，“我沒看清楚?！?p>　　我這時看到前面的機艙門是開著的，于是我大喊：“快把艙門關上！”

　　乘務長立即走到艙門邊，鎖上了艙門?？团摾锏臍夥找幌伦幼兊脽o比緊張，在一片沉默中，人們屏息等待新的發(fā)展。

　　那東西繼續(xù)在飛機頂上來回走動，讓我想起了電影侏羅紀公園里的某些場景。腳步聲大約又持續(xù)了一分鐘后，那東西從飛機頂上跳到了地面，我立即湊到舷窗邊去看。終于，我知道那東西是什么了。

　　“是那只黑貓！”我驚聲說道。

　　不少人也湊到舷窗邊往外看。那只貓在飛機旁到處嗅著，它的左眼已經(jīng)瞎了，眼睛外面覆著一層干涸的紅褐色血塊，這讓它看起來更加的駭人。它走路時一只前腳有點瘸，想必是夜里被我用牙簽扎的傷口還沒愈合。剛剛一定是它的尾巴掃過舷窗。

　　“他媽的，它是怎么找到我們的？”劉大暉吃驚地說。

　　“可能它是一路搜尋我們的氣味找來的?！蔽艺f。

　　“這下麻煩了?！眲⒋髸煱櫭颊f。

　　那貓在飛機旁不停地走動，絲毫沒有要離開的跡象，它不時用爪子抓一下飛機，發(fā)出邪惡的叫聲?？团摾镱D時人心惶惶。

　　“大家不要驚慌，”顧大叔喊道，“只要我們不出去，那貓就不能傷到我們。”

　　“它不會把飛機給抓破吧？”那個中學女老師擔憂地問站在她旁邊的張鵬。我立刻想到夜里貓爪抓門的那一幕，那門板被抓的留下深深的爪痕。要是現(xiàn)在那只貓決心要吃掉我們，真不知道這飛機的外殼能不能經(jīng)受的住貓爪的攻擊。

　　張鵬對她搖搖頭：“這我也說不好?！?p>　　“爸爸，我害怕?！睈倫倢Ω道谡f。

　　傅磊抱著悅悅說：“別怕，爸爸會保護你的?！?p>　　那只貓開始繞著飛機轉圈，邊走邊發(fā)出瘆人的叫聲。我們緊張得要命，都盡量擠到客艙過道里站著，誰都不想靠近舷窗。我看到客艙尾部的那位老太太正在雙手合十，嘴里默默念叨著什么，我真希望她的祈禱現(xiàn)在能夠起點作用。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讓我們更加始料未及。飛機突然開始緩緩的垂直上升，機身邊上升邊大幅度的搖晃，我們在里面被晃地東倒西歪，有好多人站立不穩(wěn)，紛紛摔倒?？团摾镱D時驚叫聲一片。我雙手緊緊扶住座椅靠背，極力穩(wěn)住身體，我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出了什么狀況，心想難不成這架飛機還會垂直起降。

　　飛機漸漸越過了球場邊緣的花灌木，幾秒鐘后，飛機在半空中停了下來。緊接著，我看到在我右側的舷窗外，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正貼著舷窗的玻璃盯著我看，那眼睛的大小占據(jù)了整個舷窗，瞳孔為棕褐色，眼珠不時轉動幾下。我立刻全身發(fā)軟，一顆心劇烈跳動，我想我當時大叫了一聲。站在我旁邊的一個女人在看到那只大眼睛后，發(fā)出一陣凄厲的長聲尖叫。這只恐怖的眼睛隨即引發(fā)了人們的集體混亂，我身邊的人全都驚叫著又推又擠，想要遠離那只眼睛，仿佛只要被那只眼睛注視后就會瞬間石化一般。

　　那只眼睛在往里注視了一會兒之后，就離開了舷窗。

　　“是那個老頭兒！”張鵬驚叫道。

　　我一聽馬上又湊到舷窗邊去看。張鵬說的沒錯，外面確實是那個老漢，原來是他把飛機給抬了起來。這下客艙里的人更加慌亂了，悅悅一臉驚恐地抱著傅磊，她還沒有哭，但也差不多了。

　　“他怎么會找到這里來的？”顧大叔不解地問。

　　這時我聽到老漢在外面開口說話了。“還有這么多的小人兒啊，”他驚喜地說，“小貓貓，干得好，這回多虧了你帶路。”我又聽到飛機下面?zhèn)鱽韼茁曍埥小?p>　　原來是那只貓帶他找到這里的，看來它是老漢養(yǎng)的了，我之前竟以為它是一只野貓。

　　“有這么多的小人兒，這下可有的玩兒了?！崩蠞h說完大笑起來。

　　“死老頭兒！你快放我們下來！”劉大暉大喊。

　　然而老漢似乎并沒有聽見劉大暉的喊叫聲?！澳銈?nèi)几一丶野??！崩蠞h自顧自地說。

　　隨后，老漢把飛機抬著走了。我心想這下糟糕了，我們被老漢一網(wǎng)打盡，我們?nèi)家獪S為他的玩物了。

　　我轉頭看向梁敏，她正兩手緊緊抱住前排的座椅靠背，面色慘白。我擠過人群走到她的身邊。

　　“怎么辦??？”梁敏擔憂地說，“我們?nèi)急凰麕ё吡耍退阄野謰尩搅诉@里，他們也找不到我們了?！?p>　　我肚子一陣緊張的抽痛，但又隨即消失。“會有辦法的?！蔽野欀碱^說。其實我也束手無策了，今天最好隨機應變。

　　這老漢看著身形消瘦，但力氣卻不小，他抬著飛機一路不停地走到小賣部，把飛機放在了廚房里的大餐桌上，然后他就走出了廚房。外面?zhèn)鱽砹怂涞构竦穆曇?。我們在飛機里面緊張地看著舷窗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

　　沒過多久，老漢手里端著一個透明的長方形玻璃魚缸走了回來，魚缸里是空的。他把魚缸放在餐桌上，然后在桌邊坐了下來。

　　老漢笑瞇瞇地看著飛機?！澳銈兂鰜戆?。”他說。

　　“出去個鬼?！眲⒋髸熯艘痪?。

　　我們在客艙里面待著，誰都不愿出去。

　　老漢又拍了拍飛機的頂部：“小人兒們，快點出來吧。”

　　我們依舊不予理睬。

　　那老漢見我們都躲在飛機里面不出去，便又走出了廚房。片刻之后，他手里拿著一把鐵質的大剪刀回來了，他關上廚房的門，走到桌邊坐下。我的心頓時一緊，這下事情不妙了，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大家小心，他要用剪——”我話音未落，那剪刀的刀刃就從飛機頂上猛地刺進客艙，刀刃的尖端差點兒刺中了那個留著平劉海的大媽。好幾個人尖叫出聲，那個平劉海大媽更是以尖銳、喑啞的聲音嘶叫不止，她嚇壞了，身體癱坐下來。

　　老漢開始用剪刀剪飛機的頂部，我們在客艙里慌忙躲閃，害怕被剪刀的刀刃割傷。剪刀從客艙前部沿著舷窗一直剪到尾部，然后拐了個彎，又從客艙尾部剪到前部。客艙里發(fā)出各種電器元件損壞的聲音，并伴隨著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我真怕飛機突然爆炸了，畢竟這可不是一架玩具飛機。

　　老漢把飛機的整個頂部都剪開了，隨后，他掀開了機頂。我們失去了飛機外殼的保護，全都暴露在老漢的眼皮底下，人們慌亂地又推又擠，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可惜現(xiàn)在已無處可藏。

　　那老漢倒是開心極了，他睜大眼睛，一臉驚喜地望著我們?！叭冀o我出來吧?！彼\笑著說。

　　老漢開始伸手把人們一個一個地拎起來，放到魚缸里，仿佛我們是一群驚慌失措的小倉鼠一樣。人們連聲尖叫，拼命反抗，想要擺脫老漢的手，但全都是徒勞。

　　“喲！這里還有一個更小的小人兒呢?！崩蠞h說著就向悅悅伸出了手。

　　“媽媽，我怕······”悅悅哭著鉆進她媽媽的懷里。

　　傅磊見狀立即上前，把母女護在身后。“老頭兒！你別碰她們！”他嘶聲大吼，硬如石頭的臉上寫明了恐懼和憤怒。

　　老漢看到傅磊后，笑得更加開心了?！笆悄惆。彼粗道谡f，“我今天早上醒來后，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我可急壞了，到處找都找不到你，原來你在這兒啊?！崩蠞h說完又要伸手去抓悅悅。

　　“死老頭兒！你別動她們，你沖我來！”傅磊邊吼邊護住妻女。

　　但是老漢根本不理睬傅磊，一把將傅磊和他老婆孩子抓住，放進了魚缸。悅悅在魚缸里哭得更慘了，她媽媽緊緊抱著她。老漢繼續(xù)將魔爪伸向飛機上的其他人。

　　當老漢忙著抓別人的時候，我想趁機溜走。于是我拉著梁敏偷偷走到機尾的艙門口，和她一起順著充氣滑梯下到桌面，然后我拉著她往桌面的邊緣跑，但跑到之后才發(fā)現(xiàn)桌面離地面太高了，而且那只黑貓就在桌子下面轉悠，就算跳下去沒摔死，恐怕也要喪生貓腹。

　　我們根本無路可逃。

　　“你們兩要去哪兒??？”這時我兩身后傳來老漢冷冰冰的嗓音。

　　我和梁敏立即嚇得轉過身，不料老漢的雙手迅速伸了過來，一手抓住我，一手抓住梁敏，把我兩舉在他眼前。老漢咧嘴笑了起來，他的一排尼古丁黃牙就像是貧民窟的籬笆，處處漏風而且參差不齊，嘴巴對著我們呼氣時散發(fā)出難聞的口臭。

　　梁敏在老漢手中嚇得大叫，我也在他手里拼命掙扎，但是老漢的手握得太緊，無論我怎么用力，身體都動彈不得。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朝老漢大吼。

　　老漢冷笑著說：“你們是跑不掉的，老實點兒待著吧?！?p>　　他說完就把我和梁敏放進了魚缸里，之后，他又繼續(xù)去抓其他人，直到把飛機上的所有人都放進魚缸里。魚缸很深，我們想要爬出去是不可能的。

　　老漢把雙手撐在桌面上，身體向前俯視著我們?！澳銈兌亲羽I嗎？還沒吃早飯吧？”他笑著問。

　　我們站在魚缸里，誰都沒搭理他。

　　“等著?！崩蠞h說完就走向了櫥柜，他拉開櫥柜的門，從里面拿了一個白饅頭走了回來。他把饅頭撕成一小塊兒，扔進了魚缸里。

　　“吃吧，”老漢說，“這饅頭是我今天早上蒸的，可香了。”

　　盡管我們都很餓，但我們都沒去吃那饅頭，現(xiàn)在去吃無疑是自取其辱，而且我光是看著老漢嘴里那一口煙銹的黃牙就已經(jīng)讓我直倒胃口了。

　　“老頭兒，你把我們當什么了？”顧大叔朝老漢吼道，“我們是人！不是你的寵物。”

　　“可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小的人呢？”

　　“那是因為我們被縮小了?！鳖櫞笫逭f。

　　“縮??？”老漢露出不解的表情。

　　“沒錯?！?p>　　“老頭兒，你沒看新聞嗎？”我說，“這兩天電視里肯定有飛機失聯(lián)的新聞?！?p>　　“飛機失聯(lián)······”老漢摸了摸下巴，皺眉想了片刻，“好像是聽說過這回事兒?！?p>　　“那個就是那架失聯(lián)的飛機，”我指著已經(jīng)被老漢破壞的飛機，“我們就是失聯(lián)飛機上的乘客?！?p>　　“這世上哪有這么小的飛機?。渴羌芡婢唢w機還差不多，你們一定是在逗我，我才不信呢?！崩蠞h不以為然地說。

　　那個中學女老師怯懦地開口說：“這真的是那架失聯(lián)的飛機，飛機在天上飛的時候，不知道怎么就變小了，我們也一起跟著變小了，求你幫我們聯(lián)系家人吧?！?p>　　“還有這樣的怪事······”老漢撓了撓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哎呀，我才不管什么飛機失聯(lián)呢，失聯(lián)就失聯(lián)唄，那跟我沒關系。”

　　“你沒聽明白嗎？”顧大叔又說，“我們是人！是被縮小的人！你這樣把我們關起來是在綁架，是在犯罪！你快把我們都放了，不然我們就報警。”

　　老漢聽了大笑起來。“你們要是能報警的話，應該早就不在這里了，”他說，“就算你們說的都是真的，也沒人知道你們在這里，你們現(xiàn)在是我的了，哪兒都別想去，就在這里陪我玩兒吧。”

　　“陪你玩兒個屁！”劉大暉大吼道，“你個臭老頭子，你趕緊給老子放了，要不然你就等著坐牢吧！”

　　老漢的臉色變了，一抹陰翳滑過他的臉頰，他右眼的眼角跳動了一下。他向劉大暉伸出了手。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劉大暉立刻嚇得往后直退。

　　老漢的手快速逼近，劉大暉在人群中到處亂竄，拼命想躲開老漢的手，但他最終還是失敗了。老漢抓住他后背的花襯衫，把他拎了起來。

　　“你別碰我！臭老頭······你放開我，放我下來······”劉大暉在半空中邊掙扎邊喊。

　　老漢把劉大暉拎到他的眼前，左右晃來晃去?！澳氵@個小東西嘴還挺硬?！?p>　　劉大暉被晃地大喊大叫：“臭老頭！你放我下來，媽的······放我下來！”

　　“我讓你再嘴硬。”老漢把劉大暉拎到桌子外面，我聽到桌子下面?zhèn)鱽砟侵粣贺埖慕新暋?p>　　“別扔······不要啊，求你了。”劉大暉立即求饒說。

　　我看到那只貓突然從桌面下跳了上來，老漢及時抬手把劉大暉拎高，那貓的爪子差點兒就抓到了劉大暉。我看得心里不禁捏了把汗。

　　劉大暉嚇得尖叫不止：“啊······不要啊······別這樣······”

　　但老漢對他的慘叫聲不予理睬，拎著他的手緩緩放下來，繼續(xù)引誘那只貓。

　　“別······別這樣，我求求你了······”劉大暉可憐兮兮地喊著。

　　那只貓再次從桌下一躍而上，老漢又及時把手抬高，貓還是差一點兒就抓住了劉大暉。我們在魚缸里看得膽戰(zhàn)心驚。

　　“啊······不要啊······我求，求求你······”劉大暉懸在空中嘶喊不止，不斷地揮動著手臂。

　　老漢這樣重復了四五次之后，把劉大暉拎到了眼前?！澳氵€嘴硬嗎？”他看著劉大暉問。

　　“不······不嘴硬了?！眲⒋髸熉曇纛澏吨f。

　　老漢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隨后把劉大暉放回了魚缸里。劉大暉臉色慘白，額頭上冷汗直冒，他站在浴缸里兩腿發(fā)軟，渾身顫抖，沒幾秒鐘就癱坐下來，顯然是被嚇破了膽。

　　老漢的眼睛在我們?nèi)巳褐衼砘貟呱?，最后目光停在了陳怡的身上。可能是陳怡那一頭淡粉色的長發(fā)在人群中太過顯眼，加上她長得又非常的漂亮動人，所以老漢才會注意到她。我想她會是老漢的下一個玩弄對象。

　　老漢一直盯著陳怡看，他看得眼神發(fā)亮，臉上再次露出丑陋的笑容，那笑容帶著一絲淫蕩。陳怡被老漢的眼睛盯著害怕，她倒退了幾步。不出所料，老漢向她伸出了魔爪。陳怡驚慌地往人群中躲藏，但她和劉大暉一樣，終究還是被老漢抓住，拎了起來。

　　陳怡懸吊在半空中嚇得大叫：“啊······你放開我，求你······別碰我······”

　　老漢把她放在桌面上，眼神色瞇瞇的看著她?！澳愫闷涟??！彼f。

　　陳怡害怕地站著，一臉的惶恐?！扒蟆ぁぁぁぁぁで竽銊e傷害我。”

　　老漢又癡癡地盯著陳怡看了一會兒，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你······你想干什么？”陳怡顫聲問。

　　老漢開口說：“把你的衣服脫了?！?p>　　“什么！”陳怡吃驚地說。

　　我一聽也頓時瞪大了雙眼，沒想到老漢會來這招。

　　“把衣服脫了?！崩蠞h又重復一遍。

　　陳怡雙臂交叉抱在胸前，身體微微往后退?！安弧ぁぁぁぁぁで竽懔?，”她搖著頭說，“······別這樣?！?p>　　“老頭兒！你別太過分了！”我朝他怒吼。

　　“你這樣欺負一個女人算什么東西！”顧大叔也大吼道。

　　“你們都給我閉嘴！”老漢轉頭向我們怒目而視，“再說話就把你們拿去喂貓！”

　　盡管我們很憤怒，但誰也不想葬身貓腹，我們只好住嘴。

　　老漢認為已經(jīng)把我們擺平了，又轉過頭去看陳怡?！翱烀撘路?，不然也拿你喂貓?！彼f。

　　陳怡嚇得哭了起來，淚水涌出眼眶。她很不情愿地開始從上往下解開她襯衫的紐扣，紐扣全部解開后，她雙手緊緊捂著衣領，啜泣著遲疑了一會兒。

　　“快點脫掉！”老漢不耐煩地說。他顯然已經(jīng)等不及了。

　　陳怡松開捂著衣領的手，閉上雙眼，淚水滑過她的臉頰。她慢慢把襯衫脫了下來，露出里面穿的黑色文胸，文胸托著她那對豐滿雪白的胸部。

　　“繼續(xù)脫?！崩蠞h淫笑著說。

　　接著陳怡又脫去她的淺藍色牛仔短裙，露出她的大腿和黑色內(nèi)褲。

　　老漢細細端詳一會兒陳怡的身體，之后他又說：“把文胸和內(nèi)褲也脫掉。”

　　“不，不要······求你了，”陳怡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一臉痛苦地哀求，“別這樣······我求求你了?！?p>　　我緊緊握著拳頭，我沒想到老漢會如此的下流，我很憤怒，我想朝他怒吼。但是我又敢怒不敢言，我害怕他會把我拿去喂貓，我完全相信他干得出這樣的事。

　　“快脫！”老漢大聲說。

　　“我不要······求求你了，求你別這樣······”陳怡繼續(xù)苦苦哀求。

　　老漢從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他把打火機打著火，將火苗調(diào)到最大，然后把火苗靠近陳怡。陳怡嚇得往后直退。

　　“快脫！”老漢厲聲說道，“不脫就燒死你?！?p>　　這下陳怡別無選擇。她哭著解開文胸后背帶的勾扣，把文胸脫了下來，接著又彎腰把內(nèi)褲脫掉。她緊閉雙眼，一絲不掛地站在老漢的面前。

　　老漢的眼睛都看直了，他臉上掛著淫笑，盯著陳怡的身體看了很久。“原地轉一圈?！彼终f。

　　陳怡睜開眼睛，她的臉上已滿是淚痕，表情痛苦不堪。她身體顫抖著原地轉動一圈。

　　“真是漂亮啊?！崩蠞h笑著說。他點燃一支香煙，深吸一口，隨后緩緩將嘴里的煙霧吐到陳怡的身上。這讓陳怡嗆得直咳嗽。他大笑起來，邊吸煙邊看著陳怡，就像是在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一般。

　　我們?nèi)俭@恐萬分地看著這一過程，沒人敢出聲。

　　“你把衣服穿起來吧?！崩蠞h把一支煙抽完后對陳怡說。

　　陳怡迅速地撿起衣服穿上，老漢等她穿好后，終于把她放回了魚缸里。

　　陳怡坐了下來，把臉埋在手臂里，哭得泣不成聲。一個大媽走到她身邊，蹲下身來伸手環(huán)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她。我很同情陳怡的悲慘遭遇。

　　那老漢又俯身看著我們，臉上露著邪笑，看起來興致不減。我們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幾步，害怕成為他的下一個目標。

　　老漢的目光在人群中游走，最后停在了梁敏的身上。我的心頓時一緊，我擔心他會對梁敏下手。果不其然，片刻之后，老漢的手向梁敏伸了過來。

　　梁敏嚇得睜大了眼睛。我立即上前擋在梁敏的身前。

　　“你不許碰她！”我朝老漢大吼。

　　老漢對我根本不理睬，繼續(xù)伸手去抓梁敏。

　　“你別碰她！”我拼命推開老漢的手指，竭力不讓他抓到梁敏，但是他把手一揮，將我重重地拍倒在地。我摔得渾身生疼，一時沒爬起來。隨后我聽到了梁敏驚恐的喊叫聲，老漢抓起了她。

　　我急得趕緊站起來，往前跑去，但沒跑幾步就被玻璃阻擋住腳步。“你別動她！我求你······求求你了，不要傷害她！”我焦急地哀求老漢。

　　梁敏在老漢手里拼命地掙扎?！胺砰_我！你放開我！”她邊掙扎邊喊。

　　老漢看著梁敏，瞇著眼睛笑了起來：“你這小妞兒長得也不錯?！?p>　　他把梁敏放在桌面上，梁敏擺脫了他的手后，就立即向我跑過來，但沒跑幾步就被老漢抓回了原地。

　　“你要跑哪兒去？”老漢一手抓著梁敏說，“你就在這兒站著，哪兒都別想去。”

　　梁敏這時狠狠地咬了一口老漢的手指，老漢疼的叫了出來，松開了手。梁敏趁機又向我跑來，她跑到我身邊，但是玻璃將我兩隔開。我焦急地貼在玻璃上看著她，我好怕她再也回不來了。

　　片刻之后，老漢的魔爪再次伸了過來，一把抓住梁敏。梁敏奮力掙扎。

　　“別動！老實點兒站著！”老漢兇狠地朝她吼道，“你要是再敢亂跑，我就捏死你！”

　　梁敏被嚇得站在桌面上不敢動彈，恐懼地看著老漢。

　　“你也脫衣服。”老漢說。

　　“我不要······別這樣，”梁敏不住地搖頭，“求你不要這樣。”

　　“快脫！”老漢又把打火機點著火，將火苗向梁敏緩緩靠近。

　　梁敏害怕地往后倒退幾步，她被嚇哭了，眼淚滑過臉龐。她表情痛苦地拉起衣領，慢慢脫掉上衣。

　　“這就對了，接著脫?！崩蠞h說著又點上一支煙，開始噴云吐霧的抽起來。

　　梁敏彎腰脫掉鞋子，然后緩慢地把褲子脫了下來，身上只剩下文胸和內(nèi)褲。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流到下巴，又從下巴滴到桌面上，我看得內(nèi)心無比煎熬，卻又無能為力。

　　梁敏渾身顫抖地站著，可見她的胸口劇烈起伏。

　　“別停下來啊，”老漢淫笑著說，“繼續(xù)脫?！?p>　　梁敏雙手捂著胸部，怯弱地哀求：“不要······求求你，別再讓我脫了?！?p>　　“求求你放過她，我求你了······”我懇求道，“求求你，只要你肯放過她，你讓我做什么都行?！?p>　　張鵬這時大喊：“老頭兒！你玩夠了沒有，你這樣太無恥了！”

　　“你們都給我閉嘴！”老漢再次朝我們吼道，“再啰嗦我就立馬把她扔給貓吃了！”

　　我們只好忍住不吭聲。

　　老漢轉頭繼續(xù)看向梁敏：“快點脫！”

　　“我不要······請別這樣，我求求你了······”梁敏啜泣著哀求著。

　　“少廢話！快脫！”老漢不耐煩地催促。

　　梁敏緊緊捂著胸口，淚流滿面，她遲遲不肯脫去內(nèi)衣。

　　老漢深吸一口煙，吐出煙霧，然后把煙頭仍在地上。他失去了耐心，冷笑著說：“既然你不脫，那就讓我來幫你脫?！闭f完他就動手去扯梁敏的內(nèi)衣。

　　梁敏驚恐地掙扎起來，她想逃脫，但被老頭兒的手牢牢地抓住。

　　我這下終于忍不住了，心里的怒火徹底爆發(fā)出來：“老頭兒！你放開她！別碰她！你這個死變態(tài)！把你的臟手拿開！你個臭老頭！臭流氓······”我氣得就像火山噴發(fā)一般持續(xù)不斷地怒吼著，邊吼邊用拳頭捶打著魚缸。

　　梁敏拼了命地掙扎，不讓老漢扯掉她的內(nèi)衣。老漢的一只手一下子把她按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去扯她身上的胸罩?！靶℃?，我還治不了你了?！崩蠞h一邊扯一邊邪笑著說。

　　梁敏掙扎著尖叫不止，一聲聲尖銳無比的慘叫聲，仿佛不斷盤旋向上，直高到超音波的范圍。

　　“死變態(tài)！你別碰她！別碰她······”我氣得咬牙切齒地嘶喊，捶打魚缸的拳頭都捶出了血，我感到無比的絕望，我哭了出來。

　　這時，廚房的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撞開了，走進來一個壯實的中年男人。老漢被這突然的動靜嚇了一跳，他停止手上的動作，轉身看向身后，他一臉錯愕地看著那男人。

　　那男人先是不動聲色地看著桌子上殘破的飛機，接著看向魚缸里的我們，當他看到已累癱在桌面上的梁敏時，臉色頓時變得怒不可遏。

　　老漢伸手指著男人：“你是——”

　　沒等老漢說完，那男人就一拳重重地打在老漢的臉上，直接把他打倒在地。老漢被打的用手捂著臉，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之后那男人立即走到桌邊，他小心地捧起梁敏，把梁敏脫下的衣服蓋在她身上。“小敏，小敏?！彼瓷先シ浅＜鼻械暮爸?。

　　梁敏大口喘著氣，痛苦地咳嗽了幾聲，她睜開噙滿淚水的眼睛，看著那男人。“爸······”她艱難地說了一個字。

　　“是爸爸，爸爸來救你了?！蹦腥诵奶鄣卣f。

　　這時候，一個卷發(fā)的中年女人跑到廚房的門口，她看起來十分焦急的樣子。當她看到那個男人后，便急匆匆地跑進廚房。她滿頭的大汗，眼睛下方有兩團很濃的黑眼圈?！袄狭海业搅藛?？”她喘著氣問。

　　那男人給她看手里捧著的梁敏。

　　“小敏！小敏！”她哭喊起來，“我終于找到你了，怎么會變成這樣啊?！?p>　　“媽······”梁敏又哭出聲來。

　　那老漢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他被男人剛剛的那一記重拳打得暈頭轉向?！澳銈儍墒钦l？”他大喊道，“你手里的那小人兒是我的！你快給我放下！”

　　這時那那女人的上衣口袋里鉆出來一個小人，我仔細一看，認出那個小人竟然是胡向喜！我詫異極了，怎么也不明白為什么胡向喜會在那女人的口袋里。

　　“就是他！”胡向喜在口袋里指著老漢說?！熬褪沁@老頭兒把他們帶走的！”

　　那女人一聽，臉瞬間漲得通紅，她走近老漢，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他的臉上，老漢再次被打得跌倒在地，這一巴掌幾乎把老漢扇暈過去了。

　　后來我才知道，在那只黑貓找到飛機之前，胡向喜又下飛機去小便了，他躲在草叢里目睹了老漢抬走飛機的整個過程。難怪我之后一直沒看見過胡向喜，也幸虧他當時不在飛機上。

　　事后梁敏告訴我，她爸媽在那個深夜接到她打來的電話后，就連夜坐飛機飛到瀘州，他們下了飛機之后，便一刻不停地坐車趕到龍山鎮(zhèn)中學，可惜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老漢在他們趕來之前就帶走了我們。她媽媽找不到梁敏，急得在籃球場上大喊她的名字，恰巧被嚇得躲在草叢里的胡向喜聽到了，胡向喜跑出來及時把我們的情況告訴他們，然后帶著他們?nèi)バ≠u部找我們，這才結束了我們可怕的夢魘。

　　梁敏爸媽解救了我們之后，就打電話報了警，大約二十分鐘后，幾名警察趕到了小賣部。他們?nèi)家荒樥痼@地看著我們這群小人，其中一名年輕的警察使勁兒揉著眼睛，反復確認看到的景象，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梁敏爸媽向警察說明了情況，他們立即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迅速向上級部門報告了此事。他們也拘捕了老漢，那老漢被警察押著帶走的時候還大喊大叫：“那些小人兒是我的！都是我的！你們不能帶走我的小人兒······放開我！”我想他可能是被打昏了頭。

　　而老漢的那只黑貓，在梁敏的爸爸一拳把老漢打倒之后，似乎就意識到局勢的改變，識相的從廚房窗戶里跳了出去。它以后真的成了一只野貓。

　　事情的經(jīng)過就是這樣，差不多是這樣。你不能期望會有什么斷然的結尾，這故事沒有他們后來恢復了正常大小的體型，又過上了正常的生活；或者是老套的一句：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政府高度重視此次事件，成立了特別工作組對我們的情況進行研究，國內(nèi)很多的科學家都參與了進來。我們連同那架破損的飛機，全部被移送到中國科學院的研究所內(nèi)。我們受到政府的嚴格保護，除了我們的家人以及指定的科研工作者，其他人一律不得接觸我們。

　　現(xiàn)在，我坐在研究所為我們特制的小房子里，用為我特制的水筆和本子，把這一切經(jīng)過記下來。今天是九月十七號，這場航班失聯(lián)事件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多月了，我們所發(fā)生的事情被媒體報道之后，震驚了全國，甚至震驚了全世界，引起了全球范圍的熱烈討論，時至今日，討論的熱度依舊不減。

　　科學家們已經(jīng)對我們做了幾十次的體檢，問了我們無數(shù)的問題。我非常配合他們的工作，因為我希望他們能盡早把我恢復原樣，讓我可以繼續(xù)過正常人的生活。但據(jù)我所知，他們至今也沒弄明白我們究竟是怎么變小的，所以我估計我們還得在這里待很長的時間。

　　前幾天，我讓一名科研人員幫我打印一張龍山鎮(zhèn)的平面地圖，他很快就打印好給我送了過來。我仔細看了龍山鎮(zhèn)中學的位置，發(fā)現(xiàn)那地方其實并非特別的偏僻。在往小賣部過去兩公里的地方，就有一個集市，但以我們當時的情況來看，兩公里的路程對我們來說也是相當?shù)倪b遠了。

　　再說一下那個老漢。新聞報道上說，老漢名叫孫興澤，現(xiàn)年六十二歲，無兒無女，也沒什么朋友。他年輕的時候結過一次婚，婚后沒幾年，他老婆就因為不忍他的家暴跟他離了婚。在他四十三歲那年，他還因為嫖娼被拘留過一次，之后他就一直經(jīng)營那家小賣部。他目前已被警方刑拘，等待他的將會是牢獄之災。憑他對我們干的事情，這也是他罪有應得。

　　我寫到這里時，已是凌晨一點三十五分。梁敏已經(jīng)在我身后的床上睡著了，我也有些困倦。無論如何，我都想盡快恢復正常的生活，但是萬一我永遠都變不回去了呢？我還得考慮以后的日子，對不對？

　　現(xiàn)在我要睡了，我要抱著梁敏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之后再去好好思考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