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爭執(zhí)
眾人看向王金寶,王金寶站在他爹王有才身邊,神采奕奕的,哪里像是受傷出事的樣子?
倒是兩個孩子,一個奄奄一息,一個昏迷不醒,到底是誰害誰?
林舒抱著兩個孩子,悲涼一笑:“自我三年前嫁入王家,每天起早貪黑伺候你們一家老小,文竹和半夏也要跟著我做農(nóng)活、家務,可卻沒有一天是吃飽飯的。前些日子有才考上舉人后,你就要半夏每天都端水伺候你洗漱,她年紀小小捧著這么大一盆水已經(jīng)夠吃力了,金寶還要往上撞,兩個孩子能不摔倒嗎?金寶摔在半夏身上一點兒傷都沒,半夏卻被撞得起不來身子,您還下這么重的手打她,這不是要了我女兒的命嗎?”
圍觀的村民看不過去,“喲,還要端水過去才能洗漱,真當自己是大戶人家的老夫人了呢!”
“就是,王有才這官還沒當上呢,就開始擺譜了?!?p> 王楊氏氣得眼珠子都瞪出來了,惡狠狠道:“有話上前來說,躲在后面嘰嘰歪歪算什么本事,再說了,這兩個小雜種在我家白吃白住,我讓她干點兒活怎么了?”
這話一出,村民們瞬間不敢吭聲了,說風涼話可以,但是當著面得罪王舉人就不好了,這十里八村的就王有才一個人考上舉人,說不定以后還能當官呢,他們這些泥腿子哪里得罪得起?
別人怕王家,林舒可不怕,她起身上前:“三年前我?guī)еK大牛留下來的五十兩銀錢嫁到王家,被你以各種緣由搜刮了去,這幾年文竹和半夏每天起早貪黑的干活伺候你們一家老小,怎么就白吃白住了?”
當年王楊氏不相信林舒有五十兩銀子,非要婚禮當日在媒婆面前清點才讓她入門,那時候林舒覺得被羞辱了,但為了嫁給王有才也忍下來了。
如今真是感謝當年王楊氏的一番操作,否則的話,王楊氏要是否認了,林舒也無可奈何。
眾人倒吸一口氣,沒想到蘇大牛竟攢了這么多錢,難怪王有才當時考上秀才了還愿意娶新寡林氏,原來是看上人家的銀子??!
以前眾人還嫉妒林舒運氣好攀上王秀才,背地里說了她不少閑話,沒想到她嫁過來之后,不但被搜刮了全部家底,還被磋磨得不成人樣。
呵,還以為王有才有多清高呢,花著人家的財產(chǎn),還虐待人家的孩子,這軟飯硬吃的嘴臉可真是太惡心了。
王家可真是做了一筆好買賣!
王有才臉色變了又變,好懸沒忍住。
王楊氏卻絲毫不心虛,“你嫁到王家,就是王家的人,有才要念書要科舉,花你點兒錢怎么了?等有才當了官,享福的還不是你?”
“享福?哈哈哈哈,娘你說這話不心虛嗎?”
林舒步步向前,嚇得王楊氏連連后退,“你個瘋婆娘,笑什么,有才當了官,你就是官夫人了,難不成不是享福嗎?”
“那你問問王有才,他把我當妻子了嗎?你們王家把我當兒媳看待了嗎?我嫁入王家三年,操持家務、料理農(nóng)田、照顧?quán)秽淮傅睦^子,伺候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婆母。我已經(jīng)夠忙夠累了,你還要給我立規(guī)矩,而王有才他非但沒有體諒疼惜我,還嫌棄我。不碰我身子,連床也不讓我上!我每日帶著孩子住在破敗的柴房,吃不飽,穿不暖,睡不好!過得比奴才還苦還累!奴才還有月銀呢,你們王家除了磋磨我,給了我什么?說不準等他當官了,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下堂好攀高枝呢!”
眾人更是一片嘩然:“王家也太不干人事了吧,搜刮了林舒好幾十兩的嫁妝,奴役人家一家三口,還讓人家守活寡啊!”
“這還沒當官就已經(jīng)把人磋磨成這樣了,說不準啊,還真是打算等當官了就休了林氏呢?!?p> “嘖嘖嘖,蘇大牛才是真的慘,辛苦攢下的錢被王家搜刮了去,捧在手心里的妻子兒女還被當畜生使喚。王家人做事這么陰損,也不怕蘇大牛半夜找上門!”
聽著眾人議論紛紛,王楊氏臉色大變,對林舒更是恨得咬牙切齒,暗想著,等這事完了她一定好好修理林氏這個賤蹄子。
惱怒道:“有才正在科舉,每天應付學業(yè)都趕不及,跟你睡不是讓他分心嗎?你咋這么風騷下賤呢?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嗎?”
“既然他不能分心,那當初娶我干嘛?娶我回來讓我守活寡,還要我掙錢養(yǎng)他,吃軟飯還磋磨我的一雙兒女,他這么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我告訴你,今天不是他休我,而是我要跟他和離。這樣的人渣敗類,我林舒還看不上呢!還有,把我的嫁妝還我,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他?!?p> 林舒知道,在這個男權(quán)至上的時代,女休男那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她只好退一步,選擇和離!
王楊氏一聽告官,慌著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來了:“哈哈哈,那你去告官啊,我看看官老爺會不會搭理你這個賤蹄子?!?p> 村民們也覺得林舒是個傻的,王舉人和官府關(guān)系好是眾所周知的,往日沒門路上官衙的人,都會走王舉人這條路,這也是王楊氏在村子里目中無人的原因。
林舒輕蔑一笑,“你還真以為我在王家這三年是個瞎的嗎?自從王有才當了秀才,你們自詡與縣老爺關(guān)系好,收了多少人的好處?別人拜托你們辦事,錢和禮收了不少,但真正去辦的卻寥寥無幾,最后還對外說縣老爺收錢不辦事。你們說說,我要是告訴縣官老爺,你們狗仗人勢收受賄賂,還在外抹黑縣官名聲,縣老爺會不會管?”
一直充當隱形人的王有才神色一緊,不能再讓林氏說下去,不然王家維持多年的好名聲都得壞了:“林氏,你就算心疼兩個孩子也不能信口開河,胡編亂造,娘也是心疼金寶,才下手重了點兒。為了一時意氣就頂撞婆母污蔑婆家,像你這樣惡毒的品行,沒得壞了孩子的名聲,他們往后還如何娶妻嫁人?”
林舒不屑地勾勾嘴角:“王有才,你別在這兒說些似是而非的話,上個月王員外的女兒被歹人強奸,李木匠的兒子救下了人卻被誤認為是兇手,李木匠幾乎變賣所有家當籌錢送到你面前,求你寫個狀書再跟縣老爺說說實情,只求縣老爺好好盤查。可你們呢,錢是痛快收下了,但如今李家兒子被判流放一個月了,狀書還在王家的書桌上,你娘昨兒還跟李木匠說銀錢不夠,讓他再去籌錢!”
“是我信口開河,還是你心虛,我們見官就知道了,我不但要告你收受賄賂抹黑縣官名聲,還要告你騙婚,虐待繼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