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畫：前因后果
帝國新歷45年，9月1日。
看著倒在桌上，面露驚懼神色的死者，錢博爾的手都在忍不住的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完成洗禮”，心中除了惶恐和害怕之外，還有一絲莫名的興奮。
三天前，他得到了這個名為【暗液】的力量，來自“隱秘”的莫蘭先生告訴他，這顆黑色的圓球能助他實現(xiàn)他的夢想。
當然，最初的他并不清楚是這種如此極端的方式。
莫蘭先生很欣賞他的作品，對錢博爾而言是大恩人一般的存在。
他們之間雖然素未謀面，但錢博爾可以很清楚的確定，這位莫蘭先生一定是一位上流社會的人士，得體的談吐，語氣中的優(yōu)雅，還有那張巨額的支票！
他已經(jīng)想不起來自己當初有多激動了，原來，這世界上還是有欣賞自己藝術(shù)的人的！
不會因為他做過什么就徹底否決他藝術(shù)的價值，這才是真正的欣賞者！
“你這樣的藝術(shù)若是就這樣浪費，實在是太過可惜。”
“不如，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成為藝術(shù)家，必要的注視是不可少的，先從吸引大家的目光這件小事開始吧。”
這是莫蘭先生的原話，錢博爾到現(xiàn)在還清楚的記得。
這顆黑色，叫做【暗液】的圓球就是在他說完這句話后的一天內(nèi)，出現(xiàn)在他家里的。
當時的錢博爾很難描述自己的心情，在看到這顆球體的瞬間，前所未有的靈感從他的腦海中迸發(fā)，讓他欣喜若狂。
他很清楚這不正常，但只要能讓他從低谷之中走出來，無論是什么辦法，他都想嘗試一下。
興奮和激動甚至掩蓋過了他對莫蘭如何將這東西送入自己家中的恐懼和不安，他觸碰了【暗液】，感受著那古怪且不可名狀的事物順著手臂流入體內(nèi)，一種全新的感覺讓他舒暢到忍不住低吼出聲。
原本讓他苦惱無比的創(chuàng)作開始變得簡單輕松，先前需要花費幾天時間才能完成的畫作，如今只需要幾小時就能做到！
錢博爾興奮異常，在莫蘭的幫助下，他逐漸在自由畫作人的圈內(nèi)有了一點名氣，拮據(jù)的生活也得以改善。
而得到這些所付出的代價，只不過是他身體隱約傳來的不適感，他完全可以接受！
可人的欲望永無止境，光是這樣下去豈不是浪費自己的天分？
他希望能夠在更大的舞臺上展露頭角，而非在這個狹小逼仄，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面碌碌無為的度過自己的一生。
這種感覺在每一個失眠的夜晚都會變得愈加強烈。
而這種感覺在他某一天像往常一樣地下售賣自己畫作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這樣的爛畫也配賣出這個價格？”
一個年輕的自由畫作人毫不留情的在所有人面前譏諷他的畫作，把他說的一無是處。
“與其相信這種畫能夠登上大雅之堂，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天！”
嘲諷的笑聲傳入錢博爾的耳朵，他數(shù)年來對這種戲謔早已習以為常，可只有今天，他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憤怒。
但比起這些嘲諷，讓他真正動了殺意，決心要以一個極端方式自己的藝術(shù)貫徹實施的原因是對方接下來說的另一句話：
“算了，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不如借此機會，我來向大家宣布一個消息！”
“我，塔里克，已經(jīng)成功的通過復(fù)測，得到了皇家藝術(shù)協(xié)會的認同！”
“我馬上就能成為榮耀的皇家藝術(shù)協(xié)會成員了！”
塔里克？那個只會畫兒童涂鴉的小子，竟然能夠通過復(fù)測，成為皇家藝術(shù)協(xié)會的成員？
錢博爾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那個囂張到極點的年輕人，看著所有同僚在這場原本屬于他的演出上將羨慕的目光投向其他的演員。
一種強烈的恨意從他的心中涌出。
他決定動手了。
漆黑的世界，漆黑的刀。
還有那驚恐萬分的表情。
在死亡面前，塔里克所有的驕傲都化為齏粉，被他肆意的蹂躪。
這種感覺，讓錢博爾忍不住渾身戰(zhàn)栗！
這也是他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
來了興致的錢博爾隨性在那些兒童畫中留下了自己的畫作，他的畫和對方那如同小孩涂鴉的可笑畫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他感到無比的陶醉。
“可憐的錢博爾啊，明明擁有如此才華的你，竟然不能得到皇家藝術(shù)協(xié)會的認同？”
“這樣可笑的畫，卻能讓他們?yōu)樗蜷_大門?！?p> 錢博爾戲謔的搖搖頭：
“不，不，我已經(jīng)不需要他人的認可了。”
“我早晚會讓他們看到真正的藝術(shù)是什么！”
腦海中的畫面戛然而止，培根的畫作也已經(jīng)接近尾聲。
“看來也不是所有的D級污染物都是舊神的物品啊?！?p> 培根搖搖頭，依靠【描繪永恒之觸】留下一筆又一筆的顏色。
這些斑斕的色彩從【描繪永恒之觸】的身體之中延伸而出，仿佛一支彩虹筆，能夠畫出所有人間已知的色彩。
當然，不用顏料這種事情并非【描繪永恒之觸】的能力，這是因為他依靠力量溶解了【暗液】的部分之后，才能做到不用顏料也可以畫出色彩。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這也是他這份委托的要求。
【描繪永恒之觸】可以將萬物溶解成顏色，且他們的顏色都各有不同。
污染物之中夾雜著有關(guān)錢博爾神智的部分，讓他能夠畫出五彩斑斕的顏色。
利用【畫師】力量所制造的顏料繪畫，對培根來說也是第一次。
等到畫幅干燥，時間已到，異界平臺的提示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委托最終評級：A”
“委托人無法給出評價，系統(tǒng)自行判斷。”
雖然他利用的是【暗液】，但實際的委托人卻是錢博爾。
已經(jīng)接近半瘋的他自然不可能收到培根為他畫的畫，所以評價就只有A。
等到他從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脫離而出后，【暗液】已經(jīng)變成了一顆普通的石頭珠子，黯淡的外表上再無任何的不同尋常的特質(zhì)。
他的畫作消失了，但新的獎勵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除了三枚古金幣之外，他還收到了一個純黑色的半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