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指點迷津
“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又見面了!”
“過來坐!”
彼時,待那些虛虛實實,似真非真,似幻非幻的景象如煙波浩渺,逐一散去之后,當(dāng)眼前豁然開朗,就見四面綠樹環(huán)繞,在那一片郁郁蔥蔥的蒼翠之中,幾株散落的桃花正灼灼其華地開得正艷,開得正旺,繁花滿枝椏,如朝霞一般艷麗奪目……
樹下一彎淺淺的小溪正穿園而過,溪水潺潺,在那靜靜地流淌著……
此景此情,一動一靜,渾然天成,一切似乎顯得是那么得怡然自得,寧靜致遠,仿如一幅意境悠遠的山水畫……
而就在這一方看似歲月靜好的如斯美景中,桃花樹下,溪水旁,只見一身尋常布衣打扮的蕭懷謹(jǐn)正貌似一垂釣的漁翁一般,正手持漁鉤,氣定神閑悠哉悠哉地在那垂釣著……
而在他身側(cè),一張青石桌上,正赫然有序地擺放著一壺清茶,四小碟精致的糕點和兩盤應(yīng)季的時令干果,顯然,這些都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
茶氣氤氳中,但見他的側(cè)顏隱于那半明半暗之中,讓人在為之驚艷的同時亦平添了幾分神秘……
雖說今日的他身著的乃是一市井小民所穿的粗衣糙服,可即便如此,這一身寒酸的行頭穿在他身上,非但沒有折損他那傾世的風(fēng)華,還讓他莫名地多
了幾許悠然世外的淡泊與閑適來……
好像此時此刻,他就如那真正縱情山水,寄山水于高遠的隱者一般……
“還得多謝蕭世子手下留情,不然在下也沒有這么大的本事,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能這么快破陣!”
當(dāng)下,兩人兩相遙望,四目相對,就聽蕭懷謹(jǐn)用一種假意打趣的方式,含笑招呼薛寒衣道。
而聽他所言后,薛寒衣亦沒有多作推辭,便一臉從容地縱身一個躍起,以凌空虛渡的輕功身法,從這邊一下子躍到了蕭懷謹(jǐn)那邊……
見她身法如此輕盈,蕭懷謹(jǐn)不禁微微瞇了瞇眼,眼中幾不可見地劃過了一許喝彩之意……
待她落座后,聞聽他復(fù)又不緊不慢地,貌似不經(jīng)意地開口寒喧道:“呵呵呵,好說,好說!”
“聽說這些天,薛大人很忙呀,怎么樣,在這揚州可還習(xí)慣,諸事可還順?biāo)欤俊?p> “如果有需要我為薛大人指點迷津之處,不妨盡管開口,我都樂意之至!”
“畢竟薛大人乃遠來之士,不了解這揚州的風(fēng)土人情,亦在情理之中!正所謂有句話說得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這江南一帶的水更是渾濁不堪,深得很!有些事還是要借助一下當(dāng)?shù)赜袑嵙Φ娜瞬拍苄械猛ǎ駝t,稍有不慎,急風(fēng)驟雨之下,一個巨浪掀起,指不定就會有船毀人亡的危險!”
“你覺得呢,薛大人?”
呃,瞧這話說的,這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分明就是話中有話,意有所指,對于他話中的弦外之意,聰明如薛寒衣,又何嘗聽不出來呢……
這個人當(dāng)真是手眼通天,可怕得很,看似足不出戶,卻能通曉一切,遍察一切……
看來,這些天,自己在揚州暗地里的動向,他都掌握得是一清二楚,了如指掌了……
不得不承認(rèn),蕭懷謹(jǐn)話中所暗示的那些都是實情,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明里暗里所做的都是為了能早點揭去這籠罩在江南官場上的層層愁云慘霧,找出源頭,查明真相……
可隨著自己一步步地抽絲剝繭,剛剛有些眉目的時候,就總感覺到無形中似有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在左右著事態(tài)的進行……
如果再這樣繼續(xù)下去,自己在揚州的一言一行都要受其掣肘,立足尚難,更何談有能力能撥云見日,早日查清一切呢?
“多謝蕭世子好意!”
“恕在下愚鈍,不知蕭世子這話何意?”
“對了,在下差點忘了,還未恭賀蕭世子榮膺之喜,實是有些失禮了!”
盡管明知這是蕭懷謹(jǐn)在拿話試探和提點自己,可在未完全確定他對目前局勢所秉持的立場之前,薛寒衣還是謹(jǐn)慎地選擇持保留態(tài)度,并未盡信他之言,只聽她避重就輕,閑花淡雅地淡淡回應(yīng)道,且說到后面又巧妙地將話題給拐了下。
“噢?不明我之何意?”
“這說來說去,恐怕還是薛大人信不過我吧!”
“也罷,凡事順其自然,或許將來有那么一日,薛大人會心甘情愿地求我為你指點迷津也說不定哪!”
“那我眼下就先不強求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不知我那份協(xié)議附本,薛大人看得如何了,可有什么異議?”
就這樣,二人你來我往,語含禪機地說了一會后,蕭懷謹(jǐn)眼見薛寒衣神色淡漠,對自己有意拋出的'橄欖枝'并未接下,情知她對自己還是忌憚頗多,不愿因此呈自己的情,沒來由地,他心中不由又泛過了幾味五味雜陳的酸澀之感……
雖然心中莫名不快,可今日的他,卻并沒有由著自己那陰晴不定的性子就此發(fā)作,而是在沉吟著隱忍和收斂了良許之后,又聽他忽又話鋒一轉(zhuǎn),沉聲說起了那份契約文書的事來……
一提起了這茬,薛寒衣倒也沒有回避,直言不卑不亢地說道:“嗯!”
“實不相瞞,在下已完全拜讀過了,并且已寫了折子,命人八百里加急,呈交給陛下了!”
“至于內(nèi)中蕭世子提出的那三個條件,就要端看陛下最后如何圣裁了,在下在這亦無權(quán)置喙!”
“只是……”
“只是什么?”
“莫非薛大人以為我提的第三個條件有些莫名其妙,是嗎?”
時下,不知怎地,薛寒衣說著說著竟突然有些語頓了……
而蕭懷謹(jǐn)則一眼就看出了癥結(jié)所在……
原來,讓薛寒衣感到極為困惑和不解的當(dāng)然屬第三個他所提出的條件,那就是與寒門聯(lián)姻之事……
此事讓薛寒衣從心底里深感不可思議,越發(fā)猜不透蕭懷謹(jǐn)?shù)降紫胍墒裁?,吃不?zhǔn)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