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風的家在海平鄉(xiāng)龍?zhí)秿u林家村,剛剛他從渡船碼頭下來后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在海邊感嘆了一番,結(jié)果感嘆出了一套殖裝。
沿著岸邊的雙線道水泥馬路走了半小時,林天風連個人影或車影都沒看到。
雖然鄉(xiāng)政府有撥款補助,在島上建立了兩線的水泥車道及碼頭,但隨著近海漁資源的缺乏,出海打漁的收入越來越少,島上的青壯年大都迫于生計出島打工去了,也有不少是直接整家搬離了龍?zhí)秿u。
島上的學校也因為學生的減少而取消,小學以上的學生只能到鄉(xiāng)里或縣里的住宿學校上學,惡性循環(huán)下,島上的人煙是越來越少了。
“唉,連田地都沒人打理啦。”
林天風看著道路旁邊的菜田、農(nóng)地,大部分都處于荒廢的狀態(tài),野草長的那叫個歡啊,看高度都到林天風的腰部了。
而零落分散耕種的幾塊菜田、農(nóng)地,面積看起來也小的可憐。
田地旁稀落的幾棵果樹,樹枝上零零落落的掛著幾顆果實,看樣子應該味道也不行,不然早就被摘走了。
“唉,島上越來越?jīng)]人氣啦?!?p> 在林天風的感嘆中,他終于走到林家村的村口。
剛靠近村口,村口原本趴著或站著的五、六只田園犬,紛紛站了起來聚在一起,不懷好意的望了過來。
林天風見狀停了下來,太久沒回來,村里的狗都不認識自己了,看樣子必須叫護駕了,于是大吼了一聲:“黑球,快來護駕??!”
林天風剛吼完,本來蠢蠢欲動想要圍上來的幾只田園犬,聽到黑球的名字以后,就立刻猶豫的停了下來,齊齊回頭望向村口。
不到20秒,一只高大的黑色羅威那犬就從村內(nèi)沖到村口,原本聚集在村口的田園犬們立刻四散而去,彷佛那只羅威那會吃了它們一樣。
黑球沖到林天風面前,一下子就對著林天風撲上去,將已經(jīng)蹲下想要摟著黑球的他直接撲到,然后用流著口水的大舌頭不停的舔著林天風的臉頰。
林天風好氣又好笑的把黑球的臉推向一邊,避開黑球的口水洗禮,再用雙手摟著黑球的脖子,扭身將黑球翻倒在地,然后才脫身站了起來。
林天風將背上的背包脫下,塞到黑球的大嘴里讓它叼著,拖起地上的行李箱,拍拍黑球大大的狗頭,說道:“回家啰?”
跟著黑球走回到熟悉的家門口,黑球叼著背包一下子就竄進了大門,林天風跟在后面走了進去,見到黑球叼著背包,正蹲在右?guī)膹N房門口,舉起右爪一下一下的抓著門板。
廚房中傳來老媽王桂英那熟悉的聲音,只聽她對著黑球說:“唉呦,乖閨女,妳又跑去哪邊亂撿東西了?嘴上叼的那是啥?也不怕臟死了。乖,把它放下,給老媽看看。”
林天風聽到后不由得滿臉都是黑線,好吧,自己多了個狗妹妹。
黑球是他今年回家過年時,從海灘意外撿回來的。
撿回來那時黑球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全身濕漉漉的,是名副其實的落水狗。
小時候看不大出來黑球是哪一種品種,而因為它的狗嘴跟中華田園犬不同,顯得比較短,本來以為是個串串,結(jié)果洗干凈后發(fā)現(xiàn)毛色分明,外型挺酷的,上網(wǎng)查詢后發(fā)現(xiàn)黑球原來是只羅威那,看它的毛色,血統(tǒng)還挺純正的。
黑球發(fā)育的比平常的羅威那快,現(xiàn)在肩高已經(jīng)達到成犬63公厘的高度了,比林天風的膝蓋還要高一點了。
也不知道老爸老媽平常都喂牠吃了什么,生長激素﹖
羅威那屬于大型犬,原產(chǎn)于德國,平均體重約80斤?100斤,比較大型的可達120斤或以上。
它是精力充沛而且非常有力的犬種,全身毛發(fā)黑色,配有邊界清晰的鐵銹色斑紋。
緊湊而堅固的骨架顯示出巨大的力量、敏捷度和耐力,雄性比雌性更加魁梧、骨架更大且體重更重。
而雌性羅威那則顯得較柔美,但在身體結(jié)構(gòu)和體質(zhì)上不顯得軟弱。
羅威那是一種非常聰明的犬種,堅強、有適應性,非常樂于工作,是一種很好的軍犬、警衛(wèi)犬、伴侶犬、護衛(wèi)犬和多用途犬種,忠于主人,保護主人的意識強,服從命令,有高度的依戀性,也就是說很黏人。
林天風是家中獨子,兩年前畢業(yè)后就到魔都工作,家里只剩林父跟林母兩人。
他們平時的活動就是到海邊趕趕海,伺候一下自家承租的牡蠣棚,沒事就跟村里僅存不多的老鄰居聊個八卦,生活過的平淡且顯得有點寂寞。
動物寶寶總是可愛的,尤其對于寂寞的老人來說,自從黑球來到以后,兩老像煥發(fā)了第二春一樣。
兩老簡直是將當初還小小的黑球當二胎來養(yǎng),而黑球非常的通人性,也非常的黏人,只要看不到兩老就會開始發(fā)出嗚嗚的可憐聲調(diào)。
而一看到兩老就黏在兩老的腳邊各種賣萌,亮晶晶的狗眼中,竟然會讓人感覺有種水汪汪的可憐。
所以從此二老多了個寶貝閨女黑球,林天風則光榮的升格為哥哥,簡稱狗哥,家庭地位也排到第四位了。
黑球是真的很通人性,它彷佛記得是林天風把它救回來的,所以雖然半年來林天風只回家兩次,跟黑球相處的時間也沒有幾天,但黑球能很清楚的記得林天風的味道,每次林天風回家,也都對他非常的熱情。
黑球很聽話的將嘴里的背包放了下來,王桂英擦了擦因為剛剛洗菜弄濕的雙手,拿起背包?!斑祝雌饋硗ρ凼斓?,這好像是天風的背包﹖”
這時林天風臉上帶著笑意說道:“老媽眼光不錯喔,這就是妳親愛兒子的背包?!?p> 王桂英聽到林天風帶著笑意的聲音,抬起頭看到站在庭院中的兒子,不由得驚喜的道:“兒子,怎么忽然回來了﹖趕快去洗一洗,待會就可以吃午飯了,中午我多加兩顆你最喜歡吃的荷包蛋?!?p> 林天風說道:“好啊,要煎的焦一點喔?”
王桂英笑著說:“好啦,你這怪習慣還真是獨一份,誰像你喜歡吃煎焦的雞蛋?!?p> “這樣比較吸醬油嘛?”林天風也笑著回答。
王桂英笑了笑,轉(zhuǎn)身往菜園走去,今天老母雞下的蛋還沒撿呢,剛好拿來給兒子煎雞蛋吃。
黑球搖晃著尾巴,也屁顛屁顛的跟著老媽去了。
林天風拎起背包,看著剛剛被黑球叼著的背帶,濕漉漉的都是它的口水,搖了搖頭,看樣子要洗一遍了。
拖著行李箱跟背包,林天風走進自己的房間,一把將背包直接丟在椅子上,行李箱拖到墻邊擺好,再脫下薄外套,整個人就成大字形地躺到了床上。
把枕頭拉過來墊在自己的頭下,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枕著,林天風滿足的低語:“呼,還是家里的床舒服?!?p> 躺了一下,林天風就站了起來,從衣柜中拿出自己的毛巾跟換洗衣物,走到浴室,三兩下就把自己脫成光豬一只,痛快地沖了個熱水澡,將一路上的風塵徹底洗去。
洗完后穿好衣服剛出了浴室,就聽到王桂英招呼的聲音傳來:“兒子,可以吃飯了,去把碗筷拿出來?!?p> “喔”,林天風應了一聲,到廚房取了三副碗筷,邊走邊問:“老媽,老爸呢﹖”
“不用理他,他又跑去海邊釣魚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回來,他今天有帶吃的去,可能會到傍晚才回來。來,我們先吃?!蓖豕鹩⒔舆^碗筷坐了下來說道。
林天風跟著坐了下來,先添了一碗飯遞給老媽,又自己添了滿滿的一碗。
林天風夾起一個邊緣煎的焦黃的荷包蛋,蛋上沾滿了充滿醬香的純釀醬油,配合著自家養(yǎng)的笨雞蛋煎熟后的香味,林天風一口就咬掉了半顆荷包蛋,然后直接扒了好幾口飯嚼了幾下就吞了下去。
“吃慢點,飯嚼爛了再吃下去,不然會消化不良?!蓖豕鹩⒖戳痔祜L吃得一臉滿足的表情,高興之余也不望念了一下,吩咐他別吃這么快。
“老媽你不知道,魔都那邊的雞蛋都是飼料雞蛋,哪有家里的笨雞蛋這么香這么好吃。”
“而且妳也知道我沒自己開伙,都吃外面的快餐,那些快餐用的都是生抽、老抽,根本沒有醬油這種醬香,吃起來只覺得咸而已。”林天風說完,把另半顆荷包蛋又一口塞進了嘴里。
王桂英眼中有點憐惜的愛意,“慢慢吃,沒人跟你搶,全家也就你一個喜歡吃煎焦的荷包蛋?!?p> 林天風把另外半顆荷包蛋吞下后,說道:“老媽,那是妳們不懂,這樣吃才香?!罢f完又開始進攻另一顆荷包蛋。
吃完午餐,林天風的老爸還沒回來,王桂英拿罩子把菜罩好后,就拉著林天風坐了下來。
“兒子你怎么突然回來了﹖也不事先打個電話回來,這樣我可以多準備點好菜?!蓖豕鹩柕?。
林天風苦笑了一下,撓了撓頭,說道:“老媽,我辭職了,這次回來打算休息一陣子,順便考慮以后要做什么。”
王桂英伸手拍拍林天風的手背,輕柔地說道:“回來休息一陣也好,順便補補身子,看看你在外面一定吃的不好,都瘦了這么多。等你爸回來我跟他說,叫他釣魚時順便挖點生蠔回來,那東西最補了。”
“老媽,我自己去挖就好了,要說挖生蠔,老爸的技術(shù)還沒我好呢?!绷痔祜L一臉驕傲地說道。
的確,林天風從小在海邊長大,釣魚抓蝦挖生蠔的技能熟練度基本已經(jīng)練到滿值了。
而且他年紀輕手腳比較快,每次跟老爸去挖生蠔,挖到的數(shù)量都比老爸多不少。
王桂英輕拍了一下林天風的后腦勺,笑著說道:“行,你最厲害,那你順便抓幾只龍蝦回來?!?p> 林天風的臉一下子變成苦瓜臉,“老媽,別說龍蝦,現(xiàn)在岸邊連海蝦都沒幾只,妳叫我去哪抓﹖”
王桂英聽到后,臉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消失了。
“是啊,以前在岸邊不遠的地方,潛水就可以抓到龍蝦,現(xiàn)在連下網(wǎng)都很難抓到了?!蓖豕鹩M臉唏噓的說道。
“沒辦法,現(xiàn)在近海捕撈過度,污染又嚴重,魚獲是一年不如一年了?!?p> 林天風接著說道:“做養(yǎng)殖魚場又沒本錢,要不是這樣,村里的人怎么會越來越少,補不到魚,賺不到錢,都離開到外面賺錢了?!?p> 說到這,兩人也沒了聊天的興致,就各回房間午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