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思考著老人說的話。
一抬頭，就看見遠處那一顆樹似乎在向我擺手，我揉了揉眼睛，似有風沙侵入了心靈。
我忽然想到一種可能：這個老頭壞的很。
我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只是突如其來的不愿意相信這個老人。
既然有了方向，那我的腳步就不會停下，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對于我這個寄居于自己游戲內(nèi)部的玩家來說，不睡覺簡直是最大的恩賜，也是最大的懲罰。
以前設計程序的時候，我就曾經(jīng)設想過，如果有一天可以不睡覺設計程序，那該是多美好！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完成了一半，可以不用睡覺了。
……
游戲內(nèi)，世界頻道：
xxx內(nèi)人：有傳聞冪級要停服！
xxx下車：別瞎扯，現(xiàn)在游戲如日中天，怎么敢停服的。
你一嘴：我也聽說話，你們可以去貼吧看看，那里已經(jīng)開始討論了。
我一嘴：不可能。雖然冪級游戲不依靠游戲賺錢，但是我們的那些裝備可都是冪級研發(fā)的，他這么一停服，這些體感裝備怎么辦。
達人：說的好像，這些裝備只能玩這個游戲是的。Ccs，LLL，哪些游戲不能玩。冪級是開創(chuàng)者，但終究會成為歷史。
屁呢：你說屁呢！
烏龜：別嚇我，憑什么要停服。我舍不得我的絲絲。
絲絲，是冪級游戲內(nèi)的一個NPC，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也算是一個強大的私人助手。
之前冪級游戲使用的廣告形象皆是“絲絲。”
兔兔：你反應可真慢。
……
辦公室內(nèi)：
余敏盯著游戲的畫面，看著茍良正一點一點靠近圣樹及蒂。
及蒂亞戈是一個村鎮(zhèn)，里面住著一群理性的精靈，而圣樹及蒂，則是精靈們崇拜的神樹，這種崇拜是一種理性上的崇拜，相比于精神崇拜。從某些方面來看，這種崇拜要更加瘋狂、更加無畏。
圣樹及蒂是程序員茍艾設計的一個bug清洗程序，它的擁有絕對的理性，絕對的是非觀以及只做對的，不做錯的邏輯內(nèi)涵。
按照茍艾的里面，這棵樹會在冪級游戲內(nèi)的12小時，也就是正常世界的30分做一次有范圍的清洗。
久而久之，這就導致了所有的本地的NPC對圣樹有了理性的崇拜。
信及蒂，得生存。
按照之前余敏看到的計劃書里，這圣樹及蒂，將會徹底清洗游戲角色茍良，讓他被迫退出游戲世界。
因為理性的、正確的判斷是：一個游戲玩家，絕對不可能成為游戲NPC。如果他是一個NPC，那一定是一個錯誤的NPC，只要將它清楚，那這個玩家就會徹底回歸玩家身份。
也就是說，玩家在冪級內(nèi)本身就是免罰的。
余敏不得不相信這是一個辦法，但難免會有點擔心。
奈何茍良整個人變成了程序代碼！
這有些不可思議，但卻真實發(fā)生。
她從茍艾那里拿到了茍良的日記，除了前幾頁他能看得懂，越到后面，她就越迷糊。按照茍艾的說法，那些文字都是程序代碼，想要探究出是什么意思，那就需要將這個程序寫出來，并試著運行。
身為程序為的茍艾竟然一點都不清楚這程序運行之后會發(fā)生什么。這程序就像是一個哈希函數(shù)，無法逆推，只能正解！
余敏從茍艾的解釋中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很危險。
滴滴滴！
聊天窗口震動，茍艾發(fā)來了一個文件。
“敏敏，這是那一段程序做出來的程序，我沒有運行！如果你決定了，就安裝到你的電腦。為了防止誤點，我特意加了一段密碼：20221001”
“好！”
過了一會兒，茍艾又發(fā)來一條信息。
“游戲的新聞你看了嗎？”
“嗯！”
“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嗯！”
余敏想要解釋，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她也有自己的準備，如果說茍艾的計劃失敗，茍良就會徹底消失，那還不如讓游戲停止運行，至少游戲還在，他還在。
咬牙堅持了很久，余敏敲字回復：
“沒事吧！”
“沒事！董事會那邊我會處理?！?p> 余敏稍稍放心，至少自己的任性，還有人可以懂。
“不就是個游戲么！”
茍艾冷不丁為余敏解釋了一句。
余敏看著這句話，久久沒能回復。
是的，不就是個游戲么！
余敏還記得八年前，茍艾和余敏，因為這一款游戲而開了一家公司。這游戲內(nèi)部所有的架構都已經(jīng)完善，缺的只是一些設計……
她想不通，為了茍良為了一個游戲而忘記和他約會。她想不通，在茍良心里，是她重要還是游戲重要？
如今，她也面臨這個問題。
只是和當時不同的是，現(xiàn)在的冪級已經(jīng)是一款風靡全國的開放世界體感游戲。說放棄，那可能就意味著八年的努力。
但是請總要有所取舍。
余敏回到家中，穿上準備，進入了游戲。
59049借助“空間”道具，很快就來到了及蒂亞戈，她看到了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我抬著頭，看著圣樹及蒂，腦子里確實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要盯著圣樹看，甚至不知道我是如何來到這里的？只是短短的半天，我就已經(jīng)忘記了回去的路。
忽然，眼角位置出現(xiàn)了一抹紅，那是身穿長裙的茍艾，59049.
我艱難的扭頭，看向余敏，說道：
“敏敏，好久不見?！?p> 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油然升起一種這是最后一面的感覺。
“茍良，你還記得你的那本日記么？”
我搖了搖頭，然后又點了點頭，然后有搖頭。
“好奇怪呢！我印象里確實有一本日記，但我卻忘記里面寫的是什么了！”
想到這里，我沒來由的想要抬頭，這時，余敏開口說道：
“別抬頭，別看它。它會清洗你腦海中不合理的記憶?！?p> “不合理的記憶！哈哈，這圣樹及蒂真是有趣。”
剛說完圣樹的名字，我腦海中就閃現(xiàn)出一副畫面，那是一本筆記本，筆記本的封面寫著一行字：這個世界存在bug。
而與之到來的還有無盡的偏頭痛，大概是從右眼角開始，知道左后腦。
我抱著頭，在這連續(xù)的痛苦中，想起了我書寫的那段程序：
#bug驗證
#xxxx
“我……想起……來了?！币驗樘弁矗艺f話斷斷續(xù)續(xù)?！澳銈兩沓龅哪莻€世界是有bug的，就像我設計出來的這個世界一樣……”
“這是一個被嵌套的世界。沒人知道，這世界是不是最終的一環(huán)?！?p> “敏敏，你快點，快點離開這里。不然你會被波及?！?p> 頭越來越痛，盡管如此，我依然努力說道：“小心茍艾！他是……”
我的嘴巴開始模糊，我的喉嚨開始變得虛擬，它們像是脫離了我的身體，不再收我掌控。盡管我知道，他還在我的身體上。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我猛地抬頭，記憶中的畫面開始像潮水一般，向我鋪面而來。
明月灣、常城、佛山城……
記憶的洪水在我的眼前散去，不再有歸途。
冥冥之中，我想起了一個動作。
我舉起手，身體猶如灌了鉛一樣，緩慢的向前移動。我的方向是那顆圣樹，但我不知道我的腳有沒有移動。
直到我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等級借還：3000
我在心中默念。
技能依舊啟動了，圣樹及蒂，像是瘋了一樣開始向外延伸。
盡管圣樹不是我自己做的，但它依舊符合了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冪級與冪基。
它要教化NPC，那就要相對較高的實力，因此必然有一個相對較高的冪級。
因此，它的實力一定會突破這個世界的上限。
那它就會成為，這個世界最大的bug。
而等級借還的毀滅機制，可以非常準確的清除，這個bug。
也就是說，圣樹及蒂會在幾秒鐘之后，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里。
……
茍艾盯著哥哥所做的一切，饒有興趣的吐了吐舌頭。
“既然所有的物體都會在超過上限后小時，那月亮呢。它不是沒消失么！”
茍艾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與位于高處的人匯報。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徹底絕望。
圣樹及蒂數(shù)秒的時間里蔓延到了冪級的全世界，他似乎有扎根，又似乎只是在玩一場，瞬間消失的游戲。
在下一個瞬間，圣樹就徹底消失在了冪級的世界里。
茍艾慌不擇路，不知道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我明明已經(jīng)復制了月亮的代碼，為什么還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一定是哪里有問題，一定是！”
眼前的畫面徹底變成了黑色，這個世界所有的玩家與冪級都失去了聯(lián)系。
好像這個游戲根本沒出現(xiàn)過一樣，但那些玩家都是有記憶的。
只是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登錄了。
游戲不是被暫停了，也不是被停運了。而是與這個世界徹底隔絕了。
茍艾狠狠地敲了敲鍵盤，一臉憤怒的癱坐在辦公椅上，過了一會兒，那種憤怒變成了一種無能為力的悲哀。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屏幕忽然再次亮起。
畫面已經(jīng)不是之前的那個畫面，而是一片空白，像極了一個新的空白word。
空白畫面，突兀的出現(xiàn)了兩個字：
廢物！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早在十年前，茍艾就接收到了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信息。起初他以為那只是一個惡作劇，不以為意。直到那個世界的人預言到了茍良會消失，這才引起茍艾的注意！
平行世界？
這是茍艾第一個猜測。
但那個世界的人總總行為，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平行世界到底存不存在。
那人幫助他成為了程序員，那人幫助他完善了哥哥的游戲，那人洗腦了全世界，讓這個世界的人都愛上了這款游戲。
如果只是一個平行世界，那段然不會發(fā)生這種事！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人來自更高維度，那人能用某些手段控制著這一整個世界。
……
如果要類比，那人就像是神話中的天神，他居住在神國，操縱著民間發(fā)生的一切。
后來，茍艾不得不臣服于那人。
茍艾所要的一切，那人都可以給他。
但除了他哥哥。
……
茍良是這個世界的bug，或者他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世界的bug，他用自己的只會創(chuàng)造了一個新的世界，盡管，這個世界的雛形只是一個游戲。
然后茍艾幫助這個游戲壯大，讓這個世界越來越豐富。
茍艾利用了茍良，獲得了自己想要的。地位、財富、名譽。
茍良不知不覺利用了茍艾，或者說利用了茍艾背后的天神。
不得不說，茍良愚弄了天神。
……
說是天神，但也不見得，他只是另一個維度的人類。他用著無可比擬攝像頭，觀察者我們的世界，就像茍艾使用NPC視角觀察者茍良的行動。
天神，也只是個人而已。
如今，茍良設計的那個世界《冪級》徹底與這個世界斷絕了聯(lián)系，雙方不在切套，也不再有任何聯(lián)系。
……
冪級游戲內(nèi)。
我叫茍良，善良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