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落幕,城市陷入孤寂長眠。甚至沒有一聲嗚咽,愛情就倉惶地塵埃落定。
什么是財富時代,財富就是欲望。煙灰跌落砸進爛泥粉身碎骨,車輛駛過也是徒留剎那輕風。
夏夜燥熱攀上脊骨,搔動情愫暗涌,前塵深埋腐化的都再度現(xiàn)形。
機遇危險并存的世紀末,只身漂泊異國。從長途顛簸中蘇醒,伴隨著登陸陸地的踏實質(zhì)感。
自學生們陸續(xù)離校后,張小東就去了美國,身處異國他鄉(xiāng),他幾乎是夜長夢多。
一場游戲一場夢。金錢,這個時代永恒追逐的主題。怎能毫發(fā)無損地攀到高峰,張小東身處高位,教會他的第一課其實是割舍。
狠戾、決斷、殘酷,有此傍身方能百戰(zhàn)不殆。重回故土才預備大展拳腳,他發(fā)現(xiàn)好像煙火與繁星都無法抵達最終的目標,更何況自己。
“回來或許也是不錯的決定?!?p> 剛下飛機,張小東就被李建國叫去了惠安公館。
在惠安公館里,李建國剛從書房離開。
他面無表情地擺弄著桌上的茶壺,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壺蓋,指腹來回細細摩挲著壺沿邊精致的花紋。
半響,公館外的腳步隱約近了,張小東停留在圓潤的壺嘴上的指尖頓了頓,拿起一旁的茶刀利落地敲出一道裂縫。
“小東,你倒是來得挺快……”李建國嘴角勾起一個自認為溫和的弧度,沖人招了招手,過來落座。
“也沒什么事,叫你過來喝口茶?!彼麐故斓赜脽崴匆坏廊~。
“今年開春新采的茶尖,誒——”剛濾出一道茶汁,壺嘴霎時崩裂。
“院長,你有沒有事?”張小東趕忙起身,拿了帕子擦擦人身旁可能濺灑的茶水,翻過手掌來仔細看看他手上是否有燙傷。
“這倒沒什么事,許是也留不住了?!闭f罷,李建國毫不猶豫地將茶壺碎片丟進了垃圾桶。
“這次的就業(yè)率又是百分之百了,明年是不是……”張小東有些開門見山,畢竟這關(guān)系到他明年的聲譽。
“急什么?今年就業(yè)率你覺得是真的百分之百嗎?”李建國笑盈盈地望著他。
“這……我知道還有很多辦了自主實習選擇自行實習的,但他們那是……”
“她們怎么樣不關(guān)我們的事,至于落實去向的事也不是你我的工作,你擔心什么?”李建國對于張小東顧及太多,到有些覺得他是想得太多。
“是,我知道是這個道理,但今年自主實習的學生還是挺多的,下一屆……”
“下一屆附加的條件自然和這屆不同了,每年來回換個形式,規(guī)矩是死定的,但人是活的不是嗎?”
“是…這倒是。”張小東也不知該說什么好,只能在一旁附和。
“你啊,下個學期新生報道,你就可以升為副院長了,不過今年新生多,繼續(xù)當輔導員?!?p> “好的院長?!?p> “行了,茶快涼了,先喝點茶?!崩罱▏频L輕地說著,隨后靠在躺椅上。
過了一會兒,保姆給顧南笙開了門,今天顧南笙也是百忙之中抽空赴約。
“李院長怎么今天這么著急叫我過來?”顧南笙也不顧及他身旁有沒有人在,就無休止的打趣。
“顧律師,咖啡要涼了,我們一會兒再說好嗎?”
李建國眼神提醒她重視一下,眼前要失去溫度的咖啡,又讓人將盤中的提拉米蘇端到她跟前。
“小東,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顧律師,寧州律師事務所的金牌律師?!?p> “顧律師,久仰大名?!睆埿|向顧律師點頭打招呼。
“張院長,久仰。”
“不敢當不敢當,我只是給李院長打打下手?!?p>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寒暄了幾句,隨后李建國拿出包里的文件夾向顧南笙請教了幾個專業(yè)性的問題。
筆尖在紙張上標標畫畫,時間也算過得快,直到下午六點四十左右,才算結(jié)束了手頭的任務。
“都辛苦了,一起吃個飯?!?p> 保姆阿姨早早已將飯擺了滿桌,李建國待客之道就是先讓客人坐主位,自己隨后才坐下。
顧南笙見李建國如此,有些打趣道:“李院長今天怎么如此反常?也不坐主位了,是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顧大律師這么說可是傷我心了,這一直幫我忙著手頭上的工作,豈有不盡地主之誼的道理?”
“舉手之勞而已。”
張小東倒是很識趣,一個下午幾乎是幫著李建國埋頭苦干,他做事的確可以堪稱得上是完美,為了能向上爬甘愿拼一把。
“院長,下一批新生開學,是不是還要在開設兩個訂單班?”
“對,已經(jīng)談下來了,請示上級領(lǐng)導,也審批通過了?!?p> “嗯,看來一切都很順利?!睆埿|帶了紅酒過來,倒給李建國和顧南笙。
顧南笙也很清楚李建國是為自己爭奪利益,她夾起菜來吃了幾口,隨后微微猶豫了一陣。
“如果需要我?guī)兔?,就盡管開口。”
平和無事的歲月,就像一鏡豐沛滋潤的湖面,一旦暴烈的危機降臨,水枯流斷,一切善與惡都將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