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六師姐
借助沐凌音的神念,蘇澤這個入道小弱雞原本看不清的對戰(zhàn)畫面,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但還是有很多東西看不懂,比如時不時扔出的術法是什么,那又是哪些劍訣?為什么還可以弄出多個劍身分身?
總之,一戰(zhàn)下來,蘇澤深刻地認識到了他其實是個修行中人里面的鄉(xiāng)巴佬。
甚至連圍觀群眾都當不好。
小說里不是常有嘛,主角和反派打架的時候,總是有人驚呼,這是那什么絕世武功,這又是什么逆天法器的,各種路人震驚。
蘇澤本來覺得這種震驚挺腦殘的,但他現(xiàn)在覺得更腦殘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該震驚什么…
如此看來,認真學習,多看書是刻不容緩了。
有了這么好的條件還當鄉(xiāng)巴佬,他的尊嚴不允許。
沐凌音扯開結界,語氣平淡地說道:“你接近九層了,只隔著一層紙。”
余清氣喘吁吁,抬頭瞪了沐凌音一眼,沒說話。
沐凌音知道她不喜歡自己作為師姐的說教,便也沒有自討沒趣。
“走吧?!?p> 一路飛行,蘇澤幾度看向沐凌音嬌美的側顏,欲言又止。
沐凌音看了他一眼,“想問什么?”
“嗯…師姐你和余師姐為什么會產(chǎn)生矛盾?”
“七百年前,她很弱,有人入侵宗門,她派不上用場,但還是想出去送死,我把她揍了一頓,關在宗門牢房里,等敵人退去后才放她出來?!?p> “……”蘇澤張了張口,有點驚訝。
他主要沒想到沐凌音會講的這么簡單直白,就像是我昨晚吃了個飯順便揍了個人一樣,有些隨便的語氣。
師姐是這種人設來著?
“從那之后,她便潛修想要打敗我,想沖著我撒氣,但是一直打不過,反而被我教訓,積累幾百年,差不多就成矛盾了?!?p> “七百年前…入侵宗門的敵人很厲害么?”蘇澤又開始對宗門歷史感興趣了。
“嗯,魔族,正道叛徒,五個啟云境,以及幾十個通月想要滅我們宗門?!?p> “……”蘇澤聽著就覺得害怕。
“那當時余師姐什么境界?”
“初入通月,境界未穩(wěn),誰也打不過,出去估計一招必死?!?p> “那她為什么還是想出去?”
“她的心境是不愿逃避,死腦筋,鉆牛角尖,她認為如果不能與宗門共存亡,不能派上用場,哪怕是練劍也只是花架子,毫無用處?!?p> “原來如此?!碧K澤點了點頭。
“那這么說師姐你其實是幫了余師姐,還給了余師姐一個新的目標,并且斷絕了她沉溺于心魔的可能性?!?p> 沐凌音聞言,認真地看了一眼蘇澤,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容。
“你可以這么認為。”
“但實際情況是,我其實也想揍她一頓,正巧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罷了?!?p> “…”
“師姐你…”
“開個玩笑?!便辶枰舭l(fā)現(xiàn)逗蘇澤,蘇澤呆呆傻傻的模樣有點意思,便忍不住學習了一下柳詩琴。
也許是因為知道蘇澤看過她的記憶了,所以沐凌音也算是對蘇澤放下了部分心防。
還有一點更重要的是。
人隨著見聞增長,年歲增長,只會變得越來越無趣,對許多事物都不會感到新鮮,有趣,因為見怪不怪。
所以現(xiàn)在蘇澤年輕笨笨的狀態(tài)是很難得,不多逗他玩玩,說不定以后都沒機會了。
察覺到沐凌音變化的蘇澤默默在心里念叨:看起來師姐很喜歡自己傻乎乎的樣子,嗯,以后在師姐面前就這樣。
別太精明,那就沒有意思了。
兩人來到最后的山峰——無名峰。
正因為六師姐一直沒有名字,而她也不在乎,所以師尊月雪蘭就很隨意地冠名無名峰。
這座山峰的樹木是繁衍的最茂密的,走進去處處都是陰影,若不是沐凌音和蘇澤都夠瘦,有些地方根本擠不過去。
沐凌音看了一眼最深處,最黝黑的地方,她輕點兩下,以靈力在空間中做出微小的震動——也就是敲虛空的門。
沒一會兒,六師妹便從陰影處現(xiàn)身。
六師姐的頭發(fā)并不是烏黑發(fā)亮的,反而還帶著些許紫色,像是漂亮的燙染。
而她的身材偏瘦,是眾多師姐中規(guī)模最小的一位,但這并不妨礙她整體比例的優(yōu)美。
六師姐穿的不是長裙,而是短褲加長袖的袍子,也是松松垮垮的,如果不是人長得比較好看的話,還真駕馭不住這種類似丐幫幫主的服飾。
蘇澤心里嘆息,為美女感到不值。
除了白晃晃的大長腿惹人注目之外,六師姐的全身皮膚也是極白的,眼睛是丹鳳眼,精致小瓊鼻微微高挺,嘴唇只有很淡的粉色,唯一可惜的是那雙無神的眼眸,與她面對面對視的話,你會覺得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片黑暗,虛無,沒有意義的物質(zhì)。
蘇澤很快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六師姐的虛無之道無時無刻都在影響著他人啊…
沐凌音也不太擅長和六師姐打交道,所以吩咐了蘇澤一下,自己便先出山峰去了。
蘇澤先是和六師姐打了聲招呼,尊敬地請安之后,認真地看向六師姐的眼睛,努力挖掘里面人性的光彩。
但兩人互相看了好久,依舊沒看出什么名堂來。
“六師姐,你…嗯…”蘇澤沉吟許久,愣是沒想到要說什么。
畢竟說什么六師姐也不會回復自己?。?p> 于是他開始觀察周邊的環(huán)境,仔細思索著和六師姐交流的可能性。
良久后,他嘆了口氣,準備告辭。
實在沒有切入點,向六師姐問道估計也是徒勞。
而正當蘇澤想要回身離去時,他注意到六師姐依舊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自己。
像是被黑暗吞噬,又或者是徹底融入黑暗一般,不知為何蘇澤居然在她的眼睛里讀到了一絲孤獨。
蘇澤猶豫了一會兒,轉(zhuǎn)身走向六師姐,認真說道:“六師姐,額,閑著也是閑著,臨走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六師姐默默看了他一眼,隨即點頭。
蘇澤示意對方和自己一起盤膝坐下,而六師姐也真的照做了。
這也讓蘇澤意識到,看來對方確實是挺孤獨的,而且也不像沐師姐所說的,是不愿意交流的類型。
蘇澤思考了一會兒,覺得這昏暗陰森的環(huán)境很適合講鬼故事,于是他回憶著腦海里看過的聊齋志異。
短篇故事一次性講完,也不會吊六師姐胃口,挺好的。
蘇澤輕咳兩聲,努力低沉聲音,開口講道:“太原士子王生,在一次早晨出行的道上,遇到一個抱著包袱獨自行走的女子。一問,那女子自稱是不堪大婦虐待而出逃的大家小妾……”
他講的是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