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決心
跟著李雅長老的步履,唐菲兒和雅萱慢慢地走在后頭,明明只是寥寥幾步,卻能夠讓周遭的景色不斷扭曲,變換。
十秒后,她們順利來到了總宗理事堂后方,通往山峰的道路上。
這一路,唐菲兒和雅萱才理解到什么叫做總宗,以及通月境界的強者到底離譜到什么地步。
不用說一句話,只要輕輕動手,又或是平常行走,就帶著無數(shù)玄妙。
就好比剛才跟著李雅長老,她們需要在極其集中注意力的情況下,才能感知到一點點靈力波動,而從結(jié)果來看,能一下子從宗門內(nèi)部來到這個地方,顯然她們已經(jīng)度過了多個隱藏陣法。
這顯然都是總宗布置好的迷陣,在沒有人帶領(lǐng)的情況下,她們未達通月境,那便一輩子都不可能闖入這個地方。
李雅長老頷首一笑,對二人說道:“在這稍等片刻,很快就會有引路人帶你們前往后山峰?!?p> “謝謝長老!”唐菲兒和雅萱連忙躬身道謝。
在忐忑與緊張的兩分鐘過去之后,只見眼前的空地憑空出現(xiàn)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蘇水?!你怎么在這里?”唐菲兒終究是小女孩,明顯沉不住氣。
而雅萱哪怕是有疑惑,也能暫藏心里,不輕易開口。
“菲兒,雅萱師姐,我?guī)熥鹩姓?,請隨我來?!碧K澤微微一笑,隨后推開大門,朝著通向迷霧之處的階梯緩步走上去。
沒錯,蘇澤扮演的便是他自己的弟子。
唐菲兒和雅萱不疑有他,很快就跟隨著蘇澤往上走去,一路上唐菲兒忍不住連問好幾個問題,但都沒有得到蘇澤的任何回應(yīng),只能看見他淺淺的微笑,弄得心里癢癢的。
而這也是蘇澤刻意為之,要想忽悠人,那自己就必須當(dāng)謎語人,要么不說話,要么就說些云山霧罩,不痛不癢的廢話。
很快階梯來到盡頭,他們切實地來到了山峰之中,前方是清澈的瀑布噴涌,而泉水的左側(cè)還有一間小木屋,些許淡淡的霧氣彌漫在其中。
這里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唐菲兒和雅萱光是聞著都會感到心曠神怡,并且天地靈氣在此地尤其濃郁,是分宗的洞天福地完全沒法比擬的。
讓她們心中不自覺就產(chǎn)生了一絲貪念,有道聲音自心而發(fā):我要留在這里!
“抱歉,菲兒,雅萱師姐,之前騙了你們,其實我并不是內(nèi)門弟子,而宗門七師叔的親傳弟子。”
“之所以會去接觸你們,也是奉師尊之命,如有讓你們心里不舒服的地方,還請見諒。”蘇澤認(rèn)真作揖,對二人道歉。
隨后看向虛空處一道隱約模糊的身影,他恭敬單膝跪下,“師尊?!?p> “徒兒,過來?!币坏啦环帜信珔s能動人心弦,勾人心魄的聲音響起,唐菲兒和雅萱還沒有消化完剛才蘇澤說的話,就被這道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迷霧成型,化作一個人的模樣,只是這人依舊看不清男女,更別說是面目,只不過即便如此,唐菲兒和雅萱依舊能感覺到那非凡的異動,和隱隱對她們造成的壓力。
“是,師尊?!碧K澤乖巧地來到迷霧身旁,而迷霧之后的柳詩琴很努力地忍住不笑,在沐凌音和沈芊芊在旁觀看的情況下,用手rua了一把蘇澤帶著嬰兒肥的小臉蛋。
蘇澤頓時一僵,但也不好說話,只能默不作聲被柳詩琴亂摸。
沐凌音面無表情,而沈芊芊卻是眉頭一皺,她下意識就想出手打一頓柳詩琴,但現(xiàn)在是在做正事,忍住,忍?。?p> 若不是柳詩琴說自己的樂律之道可以運用到聲音上,能夠增強信服度,以及一定程度影響心神,說什么都不可能讓柳詩琴這不靠譜地來扮演的。
柳詩琴看到師弟沒辦法反抗自己,而沐凌音,沈芊芊也只能在旁看著,心情那叫一個愉悅。
很快,她調(diào)整氣息,再度瞥向唐菲兒和雅萱,露出淡漠的眼神。
“方才我有看你們在選拔大會上的比斗,你們二人各有出彩之處,且天賦也尚可?!?p> 天賦尚可?
柳詩琴算是睜眼說瞎話了,要是十六歲千玄三層,十二歲入道巔峰都算尚可,那大家都別修煉了,直接一把土把自己埋了。
只是這些臺詞也是得過蘇澤授意的,忽悠,就得往大了忽悠。
“我有意將你們收入門下,與我徒兒作伴,只是你們二人在比斗上尚未使出全力,讓我也難以看出你們真正的能耐。”
“如若你們有意拜入門下,那便可與我這徒兒比上一比?!?p> “唐菲兒?!?p> “我,我在!”唐菲兒緊繃著身體,胸口滾燙滾燙的,心臟跳動也變得極快。
“你若能擊敗我這徒兒,你便可成為我的親傳弟子,你可愿意嘗試?”
聲音仿佛有實質(zhì)一般,不斷地回蕩在耳邊,唐菲兒哪怕是沒見到對方,也能感受到對方深厚的修為。
看來這次自己和師姐真的中大獎了??!
“等等!”雅萱突然開口,她也迅速跪下,按壓心中的懼意,認(rèn)真問詢道:“在這之前,弟子想冒昧問一下,前輩是宗門的第幾位師叔…?”
雅萱做夢都想成為余清的弟子,只是不知這迷霧之中到底是哪一位。
雖然她也沒權(quán)利決定自己的師尊是誰,但至少想先了解清楚情況。
“呵呵,或許你們,不,應(yīng)該是世人都未曾知曉吧。”
“我是師尊的關(guān)門弟子,也是最小的第七,我名為蘇澤?!绷娗俦緛硐胫嘎缎詣e的事,但和幾人討論一遍后,還是覺得這個信息會帶來太多沖擊,所以還是尚且保密了。
“第七…?”雅萱愣了愣,她面露茫然之色,隨即內(nèi)心苦笑:不過也正常,如果是余清劍仙前輩那樣的,怎么可能會輕易收弟子?看來終究是想太多了。
不過眼下這位蘇澤前輩的強大也遠(yuǎn)非自己所能想象的,若是能跟著她(他)修行,對自己想來也是裨益頗多。
“是我冒昧了,蘇前輩,還請見諒?!毖泡嬷来鸢负螅憷侠蠈崒嵉狼?。
“無妨,你待會兒也要與我徒兒戰(zhàn)上一場,對你的要求…”柳詩琴說到這,稍作停頓,因為蘇澤拉住了她的臂膀。
“怎么啦?師弟?~”柳詩琴在迷霧中聲音柔軟地問道。
蘇澤眨了眨眼,本想直接傳音告知自己的想法,但發(fā)現(xiàn)柳詩琴直接蹭了過來,將那白嫩的耳垂靠近自己的嘴唇,發(fā)絲與身上軟肉的香氣好不刺激,導(dǎo)致蘇澤不由自主地臉紅一番。
“師弟,今天你和沐沐師姐咬耳朵,不跟我咬?我可是要吃醋的哦?”柳詩琴俏皮地眨了眨眼,又捏了一把蘇澤的臉蛋。
“柳師姐…別…額,我也想和雅萱全力打一場,我覺得…我有機會贏她。”蘇澤忍著羞恥,在柳詩琴耳邊吐熱氣。
柳詩琴其實也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聽人說話,那濕熱的氣息,帶著小師弟身上淡淡的男孩清香,讓她覺得有趣又害羞。
柳詩琴雪白無暇的皮膚上也難得浮出兩道紅云,只不過這會兒她也不調(diào)戲蘇澤了,而是認(rèn)真問道:“真的沒問題么?”
要知道雅萱可是千玄三層,她相信蘇澤擊敗唐菲兒是毫無壓力,但面對超了一整個境界,并且明顯戰(zhàn)力不俗的雅萱,哪怕是了解師弟天賦異稟,柳詩琴也下意識地會覺得不可能。
“我覺得我可以?!?p> 柳詩琴看著蘇澤眼中的自信,她溫婉一笑,點頭。
于是場外的聲音響起,“你也與唐菲兒一般,只需要擊敗我的徒兒,就可以拜入我的門下?!?p> 雅萱聞言,心中有些詫異,但更多的還是喜悅。
蘇水也就是入道四,五層,中期的實力,或許菲兒那邊會出一點意外,但自己擊敗對方將會是毫無懸念的事情。
條件放得如此寬松,看來這位七師叔確實是有收徒之意的。
“嗯,如果你們準(zhǔn)備好了,那便開始吧?!绷娗俳o沈芊芊一個眼神,示意她可以造擂臺了。
沈芊芊心里極度鄙夷剛才柳詩琴的所作所為,但還是沒在這個時間點和她慪氣。
泉水被自然調(diào)動,先如螺旋狀緩緩升起,隨后鋪滿蔥郁的草面,在水流逐漸定型之后,沈芊芊緩緩放下手,一道極寒氣息瞬間將水冰封。
平臺凸顯,且周遭還雕刻著大量精美的龍鳳紋路,臺面中央有一道玄冰仙宗的核心守護陣,此陣可以隔絕戰(zhàn)斗時發(fā)生的余波,并且確保比斗時的靈氣足夠充裕。
與之同時,沐凌音也跟著多施加了幾道陣法,確保自己可以感應(yīng)到臺上兩人的所有氣息波動。
主要目的是為了確保不會傷到師弟,次要目的便是觀察師弟所說的,雅萱身上的人皇氣運。
按照古書記載,在幾千年前確實有仙家術(shù)士玩弄氣運,甚至是把氣運隨意放入凡人體內(nèi),以做實驗,最后將其煉化。
也有一些事專門剝奪他人氣運,由此填充自身的魔道。
只不過這些法門有傷天和,在很早的時候就被集體銷毀了。
所以,現(xiàn)在最多只剩下觀測氣運的法門,但即便有這種法門,條件限制也特別地苛刻。
首先,想要切實觀測到他人氣運,修為至少通月。
然而通月境的修行者各有所長,有的擅長神魂精神,有的則是純粹的肉身武道,而觀測氣運需要的是兩者結(jié)合的修仙者,不僅如此還需要擁有極其出色的感知能力,與一定對道途的法則領(lǐng)悟。
總之,當(dāng)前能做到觀測的,只有沐凌音。
沈芊芊哪怕使用同樣的法門嘗試觀測,也會因為看不到一些細(xì)節(jié),而導(dǎo)致無法判斷。
雅萱如果真的是蘇澤所說的人皇氣運,那么她在任何時候,哪怕是戰(zhàn)斗時,氣運都不會顯露的太過明顯,只有她當(dāng)上女帝時,氣運才會到達鼎盛。
然而,鼎盛氣運的人皇,任何修行者都不敢惹,因為哪怕是沐凌音這種啟云境,敢動人皇的,下場也必定是被天道懲戒,身死道消。
太小的氣運觀測不到,太大的氣運觀測到你也搶不了,所以只能說這種法門放到現(xiàn)今,放到正道和中立仙宗這邊,是相當(dāng)?shù)仉u肋了。
而至于為什么蘇澤一說,他看到了,沐凌音三師姐妹都不會懷疑。
那自然是因為他身上的,比氣運更加離譜的天道氣息了。
如果說世間有修行者能直接干涉人皇,甚至是將其斬殺也不一定會死亡,那么就是被天道氣息洗滌過的人。
師弟自己身上時不時就能逸散天道氣息,其特殊性就更不用說了。
能夠觀測到別人看不見,摸不著的氣運,沐凌音等人自然都覺得沒什么好奇怪的。
說句夸張的話,哪怕蘇澤一夜通月…可能她們都會覺得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只不過沐凌音估計還是會非常擔(dān)心他根基不穩(wěn)啊,道心紊亂之類的問題。
想要擁有強大的力量,還必須要兼?zhèn)湟活w能夠駕馭這份力量的心。
沐凌音覺得蘇澤差的就是這一部分,還需要在后續(xù)慢慢成長。
就在擂臺搭建好的那一刻,蘇澤便站到了上面。
而唐菲兒還有些呆呆的,她難以想象這樣的擂臺居然一瞬就可以造好,而以往自己看到分宗長老的能耐,最多也就是利用水來圍圈,又或者是幾個人合力才能以玄冰創(chuàng)造擂臺。
但眼下這神妙的一幕,更像是隨意為之,這讓唐菲兒一瞬間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與無知。
光是創(chuàng)造擂臺都能讓她感受到其創(chuàng)造者對道的領(lǐng)悟,如何自由地駕馭水與冰,如果進行完美轉(zhuǎn)換,其中的道理何在?為什么不需要太多靈力就可以驅(qū)使這一切?
無數(shù)個疑問一下子就在腦海里蹦出來,但可惜也無人能與她解答。
恍惚地走上臺去,唐菲兒看向那熟悉的蘇澤,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刁蠻了。
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總認(rèn)為很多人不如自己,對總宗的憧憬是有,但內(nèi)心也有過一定想象。
但眼下完全超越自己的想象,甚至一定程度能顛覆自己的想法,這就讓她立刻明悟一個道理。
不可驕傲,更何況她本身就沒有驕傲的資本。
這次的考驗一定要通過,自己必須贏蘇水,哪怕她是自己的朋友。
如果錯過在這里修行的機會,她必然會后悔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