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花離見寒霜劍落入了周湪的手中,急忙說道:“把劍還給我?!?p> 周湪哈哈大笑:“你若是贏得了我,我便還與你?!?p> 洛花離氣憤至極,道:“你倚老欺少,算什么本事?”
周湪將寒霜劍背于身后,將地上的拐杖撿起,說道:“你可覺得老夫會在意這些么?”
洛花離心中急切,滿臉愁容。這可是師傅送與自己的寶劍,她行走江湖原以為他人都要給萬乾山莊江莊主幾分薄面,即使她武功弱了些,也沒人敢欺負(fù)。
但這萬毒手周湪不由分說便把寒霜劍奪了去,當(dāng)真是不怕萬乾山莊的追殺嗎?
李弋陽看著被奪走的寒霜劍,心下想來天下七劍也并非入手便無敵,同普通兵器強不上多少。
“不過是一把劍罷了,還是命要緊些。”李弋陽小聲說道。
可這一句話,著實把洛花離惹怒了,氣憤道:“你這和尚懂得什么?不過是我武功淺薄,要是我?guī)煾祦?,必然斬下這老頭?!?p> 周湪道:“小女娃只會逞口舌之強,當(dāng)年你師父若不是靠著這把寒霜劍,如何能贏過我?”
洛花離道:“好哇,你這老頭不敢去找我?guī)煾德闊y怪來欺負(fù)晚輩了?!?p> 周湪眼神愈發(fā)銳利,瞬身上前,那根拐杖便指向洛花離的眉心。
見周湪準(zhǔn)備下死手,洛花離頓時心生恐懼,施展身法急忙往側(cè)方閃躲。
可周湪見洛花離閃開了,卻并未停下,一往無前,似乎原本的目標(biāo)便不是她。
“不好。”一旁受傷的關(guān)山櫟不顧性命,以身為兵,向著周湪撲去。
洛花離此時才看清局勢,周湪的目標(biāo)不是自己,她躲閃開了,身后的李弋陽便暴露出來。
周湪手中那根拐杖所指,也是李弋陽的面門。
李弋陽怔怔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殺器,不知周湪為何要攻擊自己。
慌亂之下,李弋陽抽出腰間背著的青拂傘,來不及撐開,便以雙手撐住傘柄,想要護住自己的腦袋。
周湪瞥了眼撞來的關(guān)山櫟,暗道不自量力,左手寒霜劍往左側(cè)劃出一劍,一道肅殺劍氣便破開了關(guān)山櫟的防護。
關(guān)山櫟口吐血沫,這一道劍氣帶著縷縷寒氣,滲入了關(guān)山櫟五臟六腑,頓時讓其失了力氣,倒在地上。
眼看這一杖要與青拂傘相接,一把黑鐵飛刀破空而來,截斷了周湪的拐杖。
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又是一把飛刀,以驚雷之勢襲來,直指周湪面門。
周湪只能突停后往后退卻數(shù)步,方能躲過這一把疾馳的飛刀。
“影刀董雉?”周湪不禁說道。
如此驚人的飛刀之術(shù),世間少有人及,周湪所知在沐陽的也僅有董雉一人。
“正是在下。”不遠(yuǎn)處的土房屋頂之上,一襲黑衣的董雉聲音渾厚,身負(fù)一把寶劍,說道。
“你也是因血引劍而來?”周湪問道。
“周老前輩,還請將寒霜劍歸還洛小姐?!?p> 董雉并不理會周湪的問話,只催促他將寒霜劍歸還。
“哦?你可有本事讓我歸還?”周湪淡淡說道。
董雉見狀,施展絕世輕功,瞬息之間便近了周湪的身。
周湪手中寒霜劍向董雉刺來,卻被董雉的巧妙身法躲過。
他隨即運氣流轉(zhuǎn),聚于右掌之上,向后猛然出掌,掌法之快,只能看到微微殘影。
董雉從腰間拔出一柄短匕,朝周湪掌心刺去。
匕首與掌心相接,卻并未刺穿。
已是萬毒之物的手,仿佛生出了無數(shù)毒物死死纏住了匕首,即使董雉再用上了幾分力氣,也未能突破。
那黑氣順著匕首向董雉襲來,董雉揮起袖口,數(shù)根銀針飛出,所指之處便是周湪的駝背。
周湪暗道不妙,他的手雖能接住任何暗器,但其余地方可沒毒霧護身。
他只能俯身躲閃,董雉也順勢將匕首抽回。
“真不愧是李嗣的徒弟,暗器使用的如此爐火純青。”周湪感嘆道。
“不必多言,寒霜劍還不還?”董雉不想廢話。
“自然要還?!敝軠ㄐ闹约簾o法勝過董雉,只能將手中寒霜劍還與董雉。
可就在董雉伸手接劍時,周湪突發(fā)一掌,“萬毒掌”以驚人之勢攻向董雉下身,便要打個措手不及。
董雉早就料到周湪心有不甘,便時時提防著。此刻他一動手,董雉已然向后退了數(shù)步,雙袖之中突發(fā)數(shù)根銀針,針針要命。
周湪雙指夾住寒霜劍身,轉(zhuǎn)動起來,將那些銀針擋了下來。
可董雉腳下一剁,藏于鞋中的銀針向周湪的腿部刺去。
周湪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董雉身上處處有暗器。從他鞋邦發(fā)射的五根銀針貫穿了周湪瘦骨嶙峋的小腿。
周湪頓時卸了力,跪在地上。
手中的寒霜劍脫落,董雉伸手接住,便瞬身來到周湪身后,防止周湪再次突發(fā)黑手。
周湪連忙運氣,護住自己腿部經(jīng)脈,隨即便爆發(fā)出全力,施展輕功便妄圖逃離。
董雉見狀,說道:“周老前輩,現(xiàn)在還想走嗎?”
“萬毒附體!”周湪雙手釋放濃厚黑霧,將全身包裹。
董雉訝異不已,他沒曾想到周湪還留了一手。只不過看這架勢是絕命一招,卻用來逃跑了。
若方才以此招護住雙腿的話,說不定還能再過幾招,只不過也是死路一條。
“以絕命一招逃跑,看來還想東山再起?!倍粜牡馈?p> 但董雉沒有追上去,他將寒霜劍還與洛花離,道:“洛小姐,應(yīng)該低調(diào)些才是,如此招搖過市,自然會便會有心生歹意之徒惦記?!?p> 洛花離撓了撓頭,滿臉歉意道:“謝謝董叔,以后我會小心的。”
董雉再瞧了眼李弋陽見他也無大礙,便遠(yuǎn)去了。
李弋陽不在意寒霜劍的歸還,他此時更擔(dān)憂關(guān)山櫟的情況。
方才關(guān)山櫟以身為器,為了護住李弋陽,想要蜉蝣撼大樹,被周湪用寒霜劍所傷。此時仍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那寒霜劍的劍氣,傷了關(guān)山櫟的五臟六腑。
李弋陽也管不了臟亂的場面,先行為他進行十八穴速刺,他的手速雖不及習(xí)武之人掌法凌厲,但在常人眼中,也是極快了。
針刺完后,李弋陽為關(guān)山櫟把脈,脈搏微弱,但也沒有性命之憂,他體內(nèi)的寒霜劍氣已經(jīng)穩(wěn)住。
“關(guān)大哥怎么樣了?”洛花離問道。
“已無性命之憂,但傷勢依舊嚴(yán)重,需要調(diào)理許久才能緩過來。”李弋陽沉重道。
他心有愧疚,畢竟關(guān)山櫟是為了救自己而受如此傷勢。
李弋陽將青拂傘撐了開來,喃喃道:“這便是紛紛江湖嗎?”
暖陽撒在青色的傘上,周圍寂寥無聲,唯有不遠(yuǎn)處的一座磚房屋檐下掛著的彩色錦緞隨風(fēng)搖曳。
“關(guān)大哥,我已是將死之人,無需如此護我的?!崩钸栃牡馈?p> “吱呀”,不遠(yuǎn)處的房門被人推開,一位身著藍裳的白須老人半掩著屋門,注視著李弋陽三人。
那是一間書院,門匾上寫有“卉景書院”四字。
“洛小姐,外邊風(fēng)聲過盛,先帶人進來吧。”老人開口說道。
洛花離瞧著這位老人,腦海中卻并沒有印象,倒是見了門匾上寫著的卉景書院四字,便知道是父親所開,老人認(rèn)得自己倒也正常。
洛花離便打消了心中疑慮,與李弋陽合力將關(guān)山櫟抬了進去。
......
周湪飛速遁出洛水城,在確認(rèn)董雉沒有追來后,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卸去了一身的霧氣。
“咳咳......”毒霧消散殆盡,周湪便劇烈的咳嗽起來,導(dǎo)致駝背都一顫一顫的。
原本便滄桑衰老的臉龐上越發(fā)可怖,時而發(fā)綠時而發(fā)黑。
他的雙腳內(nèi)的五根銀針深陷其中,只要周湪一運功,那五根銀針便傳來陣陣刺痛。
他一狠心,運轉(zhuǎn)全身內(nèi)力,想將銀針逼出體內(nèi)。
可剛運轉(zhuǎn)不到數(shù)息功夫,他便感知到有人靠近。
“誰?”周湪怒吼一聲,朝四周掃視一番,擺好架勢,做殊死一戰(zhàn)。
在其身后,一位高大健碩的黑衣男子緩緩走來。
“你不正期待我出現(xiàn)嗎?”黑衣男子從暗處走出,露出那端正的面龐,正是段翀。
“你也來了?”周湪冷笑一聲,道。
“怎么?你覺得我來晚了嗎?”段翀反問道。
“當(dāng)時我攻向那小和尚時,你便在暗處吧?”周湪問道。
段翀走近了些,道:“你便想利用希懷引我出來,可我?guī)煹芮∏稍趫觯矡o需我動手?!?p> “那小和尚到底是誰?你們竟然如此護著他?”周湪道。
段翀并沒有回答他,而是伸手從周湪衣袖中拿出了那枚玄鷹銅章。
周湪沒有下黑手,也不敢下手!段翀的實力遠(yuǎn)在董雉之上,自然比周湪要強,此時下手恐怕他的性命不保。
“這枚玄鷹銅章,我收回了?!倍瘟埖?。
“你想殺我?”周湪道。
他知曉玄鷹銅章被取回意味著什么,一旦被收回,那他的下場便是死亡。
“呵呵?!倍瘟堓p聲笑著,“我邀你來,是尋那天守寶藏的,可不是讓你去搶奪寒霜劍的,更不是讓你對希懷小師傅動手?!?p> “我越發(fā)好奇了,一個將死之人,你竟看的如此之重。那這天守寶藏和希懷,你更看重哪個?”周湪問道。
“入口你已找到了?”段翀細(xì)細(xì)思考后問道。
“你還未回答我,天守寶藏與希懷,你更看重哪個?”
“呵!”段翀冷笑,拔出腰間寶劍,以迅雷不及掩耳刺向周湪心口。
這一招平淡無奇的“長虹貫日”,被周湪用雙指接住。可接住瞬間,周湪卻發(fā)覺此劍威力極大,不似試探之劍。
段翀竟使出了十分力,分明是想致他于死地。
“你?!”周湪眼神驚恐不已,但已躲閃不及,且雙腿受傷,只能強扭身子,硬是讓左胸接住了這一劍。
“噗”,周湪頓時口噴鮮血。
段翀瞬息之間便抽出長劍,淡淡說道:“這一劍,是為希懷小師傅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