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萬萬歲(48)
南玥送過去的密信沒有回應(yīng)。
也在意料之中,黎國會巴結(jié)討好西慶王,卻不一定服她。
既然黎國不回信,那她就主動去。
現(xiàn)在塢州文州都算被她拿下了,不如一鼓作氣接著拿下越州。
……
“楚鈺小兒,你當(dāng)真無恥!野心勃勃!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
當(dāng)南玥帶著人,剛到越州邊境時,就被人攔下。
魁梧的男人瞪著一雙虎目,怒氣沖沖,說話毫不客氣。
南玥騎在馬上,微笑道:“咱們也算鄰居,只是楚某等了許久都沒有收到回信,特來拜訪王上罷了。”
男人呸了一聲,吼道:“哪門子的鄰居?我長眼睛了,你是來拜訪的還是來找事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勸你還是速速離去!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
黎國人民風(fēng)彪悍,多數(shù)百姓都是匠人,靠手藝吃飯,大部分人也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
更別說武將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說話的藝術(shù)。
故而南玥并沒有和他計較,仍舊笑著道:“楚鈺是真心來拜訪的,請將軍通融,放我們過境可好?”
說著,她側(cè)過身抬手指了一下后面的車馬,“這些都是我?guī)淼亩Y品,將軍大可查看一番,便知楚某的誠意。”
那將士還沒說話,就聽一道沙啞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p> “楚大人還是回去吧,王上說過了,不見。”
聽到這個聲音,那將士神色立刻變得恭敬,往旁邊站了站,給人讓開位置。
“拓跋將軍?!?p> 南玥看向來人,他騎著一匹純黑駿馬,身穿金色鎧甲,手握長槍。
身姿筆挺,只是臉上戴著青銅制成的猙獰鬼面,面具后的一雙眼帶著銳利鋒芒。
拓跋嶺早在黎王收到密信后,就被派來邊境守著,等楚鈺來。
這就是拓跋嶺嗎?
南玥微瞇了下眸子,發(fā)現(xiàn)了什么,眸中閃過一絲幽光,道:“我若執(zhí)意要見呢?”
拓跋嶺厲聲道:“那便打過了我再說!”
見氣氛不對,南玥身后的下屬們握緊了手中武器……
南玥微微抬手,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她并沒有被拓跋嶺突然的氣勢驚到,反而輕笑一聲,“好啊,拓跋將軍可愿與我戰(zhàn)一場?”
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
拓跋嶺應(yīng)道:“那便來!”
“這兒人太多,誤傷就不好了,畢竟我是帶著誠意來的?!蹦汐h說著,一夾馬腹,去了別處。
拓跋嶺神色微變,低聲道:“你們就待在此地?!?p> 不管目的是什么,楚鈺現(xiàn)在很客氣,他們不能先動手。
都敬佩拓跋氏,黎國將士們自然沒有異議。
南玥帶來的人也沒有亂動。
馬車?yán)?,姬懷安把車窗推開一條縫,看著少年遠(yuǎn)去的背影,眸光幽幽……
其實他也不知,楚鈺為何突然帶著拓跋嶺離開,是因為烏雅曼公主嗎?
……
長槍掃過來,南玥抽刀格擋……
“你殺了西慶王?公主呢?你把她如何了?能送她回來嗎?”
比起之前強(qiáng)撐的戰(zhàn)神氣勢,拓跋嶺現(xiàn)在的語氣帶上了焦急。
這也是為何他愿意跟著南玥來的原因。
南玥和他過了幾招,聲音淡淡,“她死了?!?p> 拓跋嶺瞳孔驟縮,他攻勢更猛,帶上了殺意……
“是你殺的嗎?!”
他沙啞的聲音因為激動更加難聽了。
兵器相接。
南玥道:“不是?!?p> “那是誰?!是誰?!”拓跋嶺紅著雙眼,面具后的臉上布滿淚水……
“告訴我!是誰!??!”
恨意痛意占據(jù)心臟,拓跋嶺嘶吼著,快要失去理智……
烏雅曼公主……
拓跋嶺的確厲害,南玥也認(rèn)真起來……
在某一刻。
她鋒利的刀刃劈過來,拓跋嶺側(cè)身躲開,沒被傷到。
誰知刀刃卻恰好斷了他的面具系帶。
沉重的青銅鬼面落下,合著少年的聲音……
“是西慶王。”
霎時間,風(fēng)靜。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布滿淚痕的面孔。
雖然膚色小麥,但杏眼櫻唇,很明顯是個長相俏麗的女郎。
她雙眼通紅,神色悲痛,淚水還在不斷落下……
“西慶王……”她呆呆重復(fù)了一句。
已然沒有心思去管,自己的面具落下,被人看到了真容會造成怎樣的后果。
西慶王已經(jīng)死了,她連為公主報仇都報不了……
她握緊了手中長槍,“西慶王尸身在哪兒?子嗣在哪兒?”
她要把西慶王碎尸萬段,要把他的子嗣親朋全都?xì)⒐?,為公主陪葬?p> “我把公主的骨灰?guī)砹??!?p> 不過簡單一句話,讓拓跋嶺的理智終于回來了些,她急促呼吸著,忙問道:“你見過公主對不對?她可有和你說些什么?”
“能……都告訴我嗎?”
威風(fēng)凜凜的戰(zhàn)神拓跋嶺,何曾有這樣脆弱的時候。
南玥輕聲道:“好。”
拓跋嶺從馬上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讓自己盡量冷靜……
南玥把烏雅曼的遺言都告訴了拓跋嶺……
拓跋嶺沉默著,心痛得無法言說。
她最好的朋友烏雅曼,連死前都在惦念著她……
她又何嘗不是呢?
自她去了西慶王身邊,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打的每一場仗,都是為了接她回家……
她多天真啊!
她竟然以為,她聽話,她做傀儡,她拼死戰(zhàn)斗,公主會過得更好,終有一日她們能再次相見。
其實不是不知道,她們都是王室的工具。
拓跋嶺望著黎國山河,公主有大愛,愛百姓愛將士。
她佩服公主,她也想有大愛,但她做不到,她恨她怨她不服,無數(shù)次她都想殺掉那些人,再殺掉自己。
還好有公主在。
如今公主丟下她一人,她只覺深深的孤寂……
南玥不知什么時候離開了……
等她再次出現(xiàn)時,把一個罐子交給了她。
意識到這是什么……
拓跋嶺身形晃了晃,再也堅持不住,她跪坐在地,雙臂緊緊抱著罐子,如同抱著生前的公主。
她身體顫抖著,嚎啕大哭,宛如受傷的幼獸……
她與公主,是朋友,是姐妹,更是知己。
是在生死關(guān)頭,可以犧牲自己換對方活命的情誼。
拓跋嶺不是戰(zhàn)無不勝的神,她有軟肋,她也不叫拓跋嶺。
她的軟肋就是烏雅曼公主。
她叫拓跋鈴,公主總愛喚她小鈴鐺,明明她比公主還要年長兩歲,公主卻比她更穩(wěn)重。
除了叔伯父母還有黎王,就只有公主知道。
只有公主知道,只有公主心疼……
拓跋嶺是拓跋鈴,是個可憐的女郎。
即墨如是
女將軍上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