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萬萬歲(60)
是夜。
銀蝶煽動著翅膀從眼前飛過……
姬懷安不知自己在此地行走了多久。
有琴聲傳來,悅耳動聽,仿佛能治愈人心。
他尋著琴聲,隨著飛舞的銀蝶過去……
銀白月光下。
女郎一身藍(lán)衣,背對著他。
他心跳加快,鬼使神差地上前,“你……”
女郎轉(zhuǎn)過身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她眼中帶著淡淡笑意,“懷安兄?!?p> 是楚鈺。
今日并沒有上妝,依舊如一個少年一般,可美得雌雄莫辨。
做女郎打扮的少年靠近他,有些不明的問道:“懷安兄,為何近日如此疏遠(yuǎn)我?”
姬懷安后退半步,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少年步步緊逼,“為何?”
她的手覆上他的心口,感受著他劇烈的心跳,很是困惑,“懷安兄,為何呢?”
姬懷安瞳孔收縮,一把抓住她的手,“楚鈺,我……”
他想把少年的手拿下來,抬眸卻見到她眼中的情緒,如往常一般的少年心性。
便知,楚鈺又在打趣他。
“懷安兄,說啊……”
少年拖長了聲音,笑意更深。
姬懷安強(qiáng)壓在心底的情愫終于克制不住,他一把攬住她的腰肢,讓兩人更加貼近,垂首吻上了心心念念的美人唇……
月光映著相擁的二人,宛若一對璧人。
……
姬懷安猛地睜開雙眼。
他坐起身來,平復(fù)著自己紊亂的呼吸與心跳。
一貫怕冷的他,因為夢境,竟然出了一身的薄汗。
他唇瓣動了動,聲音低不可聞,“楚鈺……”
完了。
姬懷安暗罵了一句自己,無可奈何的接受事實。
他,對楚鈺有了非分之想,動了情念。
本來那晚過后,他只以為是女裝楚鈺對他沖擊太大,他被驚艷到了。
他以為他喜愛的是女裝楚鈺那樣的女郎。
但這些時日的刻意疏遠(yuǎn),以及剛剛的夢境,都在清楚的告訴他。
承認(rèn)吧,你就是心悅楚鈺。
姬懷安見過的女郎不少,其中不乏有有才情學(xué)識的,比如秦書貞。
未遭逢大變之前,不少女郎都傾慕于他。
可他從未對任何一人起心思,甚少與她們交談。
后來成了謀士,他更加沒心思去想什么情愛之事,只想完成大業(yè)。
怎么這一動情……
就動到了楚鈺身上呢。
在他以前的家族里,是絕對容不下斷袖之癖的。
他從小就被教導(dǎo)著,做個君子,克己復(fù)禮。
不過他也不是一個聽話的,雖然面上不顯,心中卻有自己的考量。
斷袖就斷袖吧。
反正楚鈺,他要定了!
姬懷安起身去桌邊,倒了一杯茶水,仰頭喝了,涼涼的茶水入喉,勉強(qiáng)壓制住了心頭生出的欲念……
只是身上出了汗,很是不舒服。
他披上衣服打開門,吩咐值夜的侍從提了些水來,隨便清洗了一下。
本想去找楚鈺,可一想,他應(yīng)當(dāng)正在歇息,不好打擾。
姬懷安再次躺回床上,一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他才睡著。
姬懷安的身體被南玥醫(yī)治了一年,如今好了不少,不會像剛開始那樣,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甚至吐血了,但比一般人還是要弱上幾分,體溫依舊比其他人低,也還是怕冷。
折騰了快半夜,又是出汗,不披衣服下床喝茶,又是洗冷水澡的。
到第二天,就染上了風(fēng)寒。
姬懷安一起床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他強(qiáng)撐著陪南玥辦公務(wù),不愿意再給左易任何機(jī)會。
之前是他犯傻。
糾結(jié)逃避著。
還讓左易誤會了他時日不多。
只是他到底高估了自己的身體……
總而言之,南玥的謀士又又病倒了。
……
當(dāng)姬懷安清醒時,已經(jīng)到了傍晚。
紅衣少年坐在桌案邊,翻看著竹簡,時不時提筆書寫著……
夕陽透過半開的窗,灑在少年身上,讓他墨黑柔順的發(fā)絲也染上溫暖耀眼的金。
小巧香爐冒出寥寥煙霧,少年脊背挺直,垂眸認(rèn)真查看著。
竹簡磕碰,傳出聲音來。
卻并不擾人,配合著安神的熏香,只讓人感覺到溫馨。
姬懷安就這樣看著少年處理公務(wù),眼神溫柔繾綣。
他在心中勾勒著少年的模樣,唇角不自覺微微勾起,帶上了真實的笑意。
察覺到視線,南玥眼都沒抬,“醒了?”
姬懷安嗯了一聲,溫聲道:“又讓主公費(fèi)心了?!?p> 南玥握著竹簡的手一頓,抬眸看向他,微不可察地蹙眉,“明知自己身體不舒服,為何不說,還要與我出門辦公?”
南玥倒不是覺得麻煩,畢竟醫(yī)治他這么多次,他又經(jīng)常生病,早就習(xí)慣了。
只是以往他身體不舒服,都會與她說。
他最近的確有些不對勁,但她公務(wù)繁忙,他正事上還是辦得和以前一樣。
他身上有秘密,她也清楚,但并不想逼迫他說。
她清楚姬懷安的性格,疑心重的很。
時機(jī)合適,他自然會告訴她。
怎么現(xiàn)在,身體的問題都不能和她說了?
姬懷安發(fā)現(xiàn)她語氣中的不悅,抿了抿唇,解釋道:“前些時日,因為一些私事,才把公務(wù)給子良兄處理,讓主公受累了?!?p> 南玥沒有說話。
姬懷安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絕美的眸子里似帶了霧,“主公,懷安知曉你身邊不留無用之人,害怕你因為有了子良兄,就不讓懷安辦事了,所以才拖著病體……”
他聲音停頓了一下,認(rèn)真的道歉,“讓主公擔(dān)心了,是懷安的不是?!?p> 公子靠在床頭,臉色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薄唇淡粉,狹長的鳳眸瀲滟,眼下那顆朱紅色小痣格外勾人。
陰冷的蛇收起尖利的毒牙,裝作無害,妄圖用艷麗的花紋來吸(gou)引(yin)心悅之人。
南玥本也沒有多生氣,見他這虛弱又認(rèn)真解釋的模樣,在心里嘆了口氣。
她放下手中的竹簡,語氣緩和了些,“我聽你院中的侍從說,你昨夜洗了冷水澡,怎么回事?”
“昨夜做了一個夢,醒來就出了汗?!奔寻驳囊暰€劃過少年的唇瓣,手指蜷縮了一下,又不著痕跡的移開視線。
他輕聲道:“夜深了,不想麻煩人燒熱水,于是就用冷水擦了身體。”
這話半真半假。
“你多注意點,我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一年之后你的身體會好很多,但要徹底恢復(fù),還是要看你自己?!蹦汐h提醒道。
姬懷安笑著,他怎么會忘呢?
本來想早點醫(yī)治好離開,現(xiàn)在他卻想一直待在少年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