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和遼使談生意
在王倫的馬車里面，蕭昱感覺非常不好，因為他驕傲的自尊心被狠狠的打擊了，他感覺自己在王倫面前就像那些女真蠻子在自己面前一樣，這種感覺非常不好，但是，這馬車確實是太舒服了。
蕭昱看著這個新奇的馬車，忍不住翹起了腳。說實話，他老爹就是大遼的蔡太師，自己從小老爹就要求自己要優(yōu)雅，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墒窃谶@車的沙發(fā)里坐著，整個人深陷其中，說不出的舒服，還是這么翹著腳最是舒服，而且……這般坐著，看著玻璃窗外的景色，竟有幾分睥睨天下之感。
此時車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隨著車夫駕了一聲，車轱轆開始緩緩轉(zhuǎn)動，發(fā)出細不可聞，微微的沙沙聲。可這聲音在車廂里，是完全聽不到的。
蕭昱看著車窗，車窗外的景物開始移動了。只是……自己在沙發(fā)里……竟是……竟是……一丁點都感受不到移動的感覺。這……哪怕是坐轎子，還是會晃晃悠悠呢?？墒恰@車……明明在動啊。蕭昱吃驚，駭然的看著王倫。
王倫只是恍若未覺的低頭品茶，如果不看窗外的景色，蕭昱根本感覺不到馬車在行動，甚至在轉(zhuǎn)動之時，蕭昱幾乎也沒有什么感覺。只是當(dāng)他看著外頭的景物，方才發(fā)現(xiàn)，噢，原來轉(zhuǎn)彎了。
蕭昱坐在車廂里，依舊是以最悠閑的姿態(tài)坐著，很愜意，正因為這股子愜意，才給了他幾分能靜靜欣賞車窗外的好心情。自己的護衛(wèi)與梁山人馬在馬車兩側(cè)跟隨，這馬車……倒是極有意思。
蕭昱心里不住的盤算，這輛馬車要是弄回大遼，必然會得到天祚帝的青睞，這樣一來，自己老爹也會對自己青眼有加，如果能給老爹和自己再弄一輛當(dāng)然就更好了，至于那因為比自己早生就一直擋在自己面前的大哥，咳咳咳，還是算了吧。
王倫心情也是很好，漢末以后，中原的四輪馬車就絕跡了，一來是因為馬匹不足，二來則是因為技術(shù)不足。論起車輛的寬敞和舒適性，以及其他方面的比較，馬車按理來說，都是目前路上最好的交通工具?？蛇@一切的前提卻是馬車必須是四輪。
王倫苦心孤詣的給葉春講解，最后葉春在車輛的底盤里，裝了減震系統(tǒng)和轉(zhuǎn)向系統(tǒng)，不要小看這兩個系統(tǒng)，有了這兩個系統(tǒng)，四輪馬車就可以輕快的在陸地上行走了。
馬車走的很快，不久便到了梁山迎賓館的門口，馬車停穩(wěn)后，蕭昱馬年不可思議的看著王倫輕輕一按手邊的一個木柄，那車門就緩緩自動打開，蕭昱懵懵懂懂的跟著王倫下了馬車。
王倫笑道：“本官已經(jīng)為貴使準(zhǔn)備好了下榻之所，還請貴使先行休息一下，稍晚本官再設(shè)宴款待貴使。”
蕭昱面上已經(jīng)沒了剛來之時的傲慢，拱手回禮道：“王相公不必客氣，小使在此等候相公的安排?！彼F(xiàn)在巴不得讓王倫先走，因為他需要趕緊了解一下梁山的很多不同之處，免得再出現(xiàn)這馬車之事讓自己露怯。
王倫也知道蕭昱心中所想，讓朱武帶蕭昱一行人進館休息，自己則帶著眾人先行離開，他也需要好好準(zhǔn)備一下宴請蕭昱的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里面，蕭昱算是開了眼界，除了數(shù)丈高的大水車，居然還有不用木桶，只用一個木柄便可取水的水井，香噴噴的紅燒肉，顏色像琥珀一樣比大遼御酒甜美數(shù)倍的葡萄酒，清香撲鼻的飛天酒，太多東西讓他的三觀不斷被刷新，他也知道了，原來那比水晶還剔透的東西居然就是琉璃。
第三日，蕭昱提出想在梁山隨意轉(zhuǎn)轉(zhuǎn)，王倫自無不可，便讓石秀帶著蕭昱在梁山隨意的溜達一下。
此時天氣已經(jīng)寒冷，蕭昱在遠處看著一個農(nóng)戶家圍坐在蜂窩煤爐子旁邊吃著火鍋，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在梁山這兩天才知道什么叫享受。
倒不是說大遼沒什么好東西，而是太多的好東西不知道怎么用，就像這肉吧，大遼的肉食極其豐富，但是因為不懂得如何烹飪搞得難以下咽，后來用了宋人下廚，這才改善了大遼的飲食水平。
不過這梁山縣居然能搞出來這么多花樣，就像那紅燒肉，自己就沒吃過那么好吃的。再看看人家這個叫什么蜂窩煤的爐子，又暖和又方便，在大遼雖然不缺木柴煤炭，但是那火燒起來能把人熱死，每天睡醒了喉嚨又干又燥，但是一旦不燒馬上就是滴水成冰能把鳥凍掉了。
可是人家這爐子，溫暖的同時還不躁，太特么的會享受了，這還是普通的農(nóng)戶，那迎賓館里面也不知道王倫怎么弄的，臥房一個火爐都沒有，但就是那么暖和，每天睡醒了都不想起床。
而且他們那個罐頭居然能把食物保持幾個月，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冬了，但是什么菜都吃的上。梁山上的罐頭分幾個等級，這兩天供給東京官家的罐頭已經(jīng)出發(fā)了，專供皇室享用，這宋人實在是太會享受了。
當(dāng)天晚上，王倫再次宴請蕭昱，喝了兩杯酒后，蕭昱開口道：“王相公，本使此次來到梁山，乃是奉了東京趙官家之旨，趙官家承諾給我大遼皇帝的貢品還請王相公盡快備齊?！?p> 王倫聞言笑道：“貴使放心，在下早已準(zhǔn)備停當(dāng)，請貴使過目?！?p> 說罷拍了拍手，幾個仆役抬著一個蓋著綢緞的物事走了上來，放在大堂中央掀開綢緞，在燈火的照耀下，一道白光四溢而出，映襯的大堂都亮了幾分。
蕭昱揉了揉眼睛定睛觀瞧，只見一面一人高的琉璃鏡出現(xiàn)在廳堂中央，里面倒映出來的鏡像纖毫畢現(xiàn)，比那銅鏡不知道要清楚幾百倍，而鏡架上方趴著兩只白虎，在燈火的照耀下，白虎眼中一對眼睛閃閃發(fā)光。
蕭昱在天寧節(jié)上見過這種琉璃鏡，不過比這個要大上不少，而且鏡架兩旁是二龍戲珠，那兩條水晶龍是真漂亮啊。
王倫微笑道：“貴使可將此物獻給大遼皇帝?！?p> 蕭昱心中喜悅，他能想象到天祚帝見到此物時的喜悅，當(dāng)即對王倫道謝。
此時又有兩個仆役各托著一個托盤上來放在蕭昱面前，分別是一面臉盆大的琉璃鏡，還有一個里面是六只琉璃高腳杯。
王倫含笑道：“這面寶鏡送給令尊蕭大人，至于那套酒具，便作為王某送給貴使的見面禮吧?！?p> 蕭昱聞言大喜，對王倫好感大增，連忙開口道謝，王倫含笑道：“宋遼兩國實為兄弟，區(qū)區(qū)薄禮何足道哉，我與貴使也是一見如故，還望日后多親多近才是?！?p> 蕭昱連連稱是，隨即目光一轉(zhuǎn)道：“本使不日便要趕回大遼，此次回國比往年晚了不少，天氣也寒冷了不少。”
王倫道：“好在大遼戰(zhàn)馬雄健，可以節(jié)約貴使不少時日?！?p> 蕭昱笑道：“王兄如果喜歡馬的話，倒是可以派個得力手下隨蕭某一起回大遼，介時帶些馬匹回來就是。”他對王倫的稱呼忽然變了。
王倫笑道：“不知道蕭兄有多少馬匹？”
蕭昱伸出一根手指道：“一百匹健馬如何？”
王倫嘆道：“一百匹健馬太多了，王某手下都是些粗笨之人，沒有太好的御馬之術(shù)，恐怕去了也帶不回來?！?p> 蕭昱道：“王兄想要多少？”
王倫道：“如果蕭兄有六百匹的話，王某想要一千五百匹?！?p> 蕭昱有些嘲諷的笑道：“王兄，大宋現(xiàn)在一匹馬好似最少也要五十貫吧？”
王倫笑道：“蕭兄，你知道王某打造一輛千里車需要二十萬貫么？就這樣，王某還沒算人工費用，你可知道王某要花費多少金銀才能讓馬車轉(zhuǎn)彎而且行走如飛么？更何況還有上面價值連城的琉璃窗，蕭兄，說實在的，單單只是那琉璃窗難道不值五十匹好馬？要不蕭兄只要一輛算了，五百匹馬即可。”
蕭昱面上陰晴不定，最后一咬牙道：“一千匹換三輛車，不能再多了?！?p> 王倫低頭不語，過了半晌道：“王某與蕭兄初次相逢，既然如此，便應(yīng)了蕭兄，不過一千匹馬實在太少，這樣，再加三萬斤羊毛?！?p> 蕭昱一愣，羊毛？要那玩意干嘛？契丹的確不少平民用毛布和毛氈，那些女真蠻子更是如此，但那個東西既不好看又不好用，還容易破損，王倫要這個東西干嘛？莫非是要羊皮？但羊皮有論斤的么？
不過好在王倫馬上給他解釋道：“蕭兄，王某要的是羊毛，無需羊皮?！?p> 蕭昱道：“王兄要羊毛何用？”
王倫笑道：“王某這里有一些小物件，制作需要羊毛。”
蕭昱點頭道：“好，既然如此，我們一言為定?！彼抗忾W了閃又道，“王兄此次獻給我大遼皇帝的貢品的確了得，不過往日大宋天子給我大遼的貢物可豐富的很吶?！?p> 王倫正色道：“蕭兄此言差矣，往日雖然我大宋天子送給貴國皇帝的禮物數(shù)量繁多，但如果說到價值，又有那樣可以超過今年？”
蕭昱也不禁語塞，要知道，在東京天寧節(jié)在之前，他可沒見過這般寶物，說一句價值連城也不為過，而且王倫還如此仗義的把自己和老爹都考慮盡去了。
不過既然自己開口了，總是要多討些便宜，于是硬著頭皮道：“話雖如此，但太過單一，畢竟大宋之富庶為天下之冠，北地苦寒，又一直替大宋守衛(wèi)邊關(guān)，沒有功勞也有苦勞?！?p> 王倫沉吟半晌道：“既然蕭兄開了金口，王某也不能不近人情，這樣吧，王某這里還有一座沙發(fā)，外加五百只罐頭，五十壇飛天白酒，五桶干紅皇家禮炮，五桶甜香皇家禮炮?！蓖鮽愑忠ба?，從懷里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漆器道，“此物我本想自己留下，也送給蕭兄了?！?p> 蕭昱接過來一看，卻是一個漆器的木盒，大約有半指厚，狐疑的打開一看，原來是一面小巧玲瓏的琉璃寶鏡，雖然尺寸小巧，但難得的是便于攜帶而且輕便之極，外出赴宴、行獵之時絕對是最拉風(fēng)的存在，當(dāng)即愛不釋手。
蕭昱一邊面帶紅暈的將盒子揣進懷里，一邊訕笑道：“王兄慷慨，小弟感佩之極?！彼睦镆灿X得王倫給的有點多了，不好意思，于是開口道：“既然王兄如此慷慨，小弟也不好吝嗇，十萬斤羊毛，小弟讓王兄的人一起帶回來。”
王倫點點頭，一邊心里暗罵這廝吝嗇，一邊吩咐人將石秀叫來給蕭昱引薦道：“這位石秀兄弟，乃是王某的得力助手，此次便由他隨蕭兄前往大遼?！?p> 蕭昱在梁山又住了兩日，方才帶著大隊浩浩蕩蕩的返回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