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州,某處,王瀚棠與徐元衡正在進軍北上的路上。
“老王,我感覺越來越冷了。”
“胡扯把你。且不說現(xiàn)在是夏天,喀州最北部也冷不到哪去?!?p> 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喀州腹地,整個國家離海洋最遠的地區(qū)??諝馐指稍?,日照卻不那么強烈。無盡的曠野上,兩人并排騎馬在隊伍最前頭,有一句沒一句地閑扯著。
“我說王瀚棠,我們還有多久能到郃山???”
“快了,以我們的速度,還有兩天就能到了?!?p> “我看你從來沒看過地圖啊,不會走錯路了吧?”徐元衡一臉不屑。
“想啥呢?喀州是我家,這路我走過多少回了,我還能不熟嗎?前面十八里有個村,那村子的雞鴨牛羊我都認識!”
法能城內(nèi),潘馭和左墨依然在處理遺留問題,這天左墨又來探監(jiān)張沉月。事實證明潘馭的方法沒錯,至少現(xiàn)在張沉月愿意回他話了。今日進牢,他信心滿滿,嘴角掛著陽光的微笑。
“沉月,我素問先生能言善辯,為何認識這些天,卻見你如此少言寡語?莫非那皆是流言?”
張沉月抬眼看著他,過了許久,才開口道:
“人生已無希望和寄托,何須多語?”
左墨聽罷心中一驚,坐到張沉月一旁,詢問,“何出此言?”
這次對方?jīng)]有回答。
“雖陷于亂世,但我仍覺得生活充滿希望?!弊竽f?!霸诜埽业募胰艘驗槲叶艿秸疹?,我也很快就能找到媳婦了?!?p> 接著他看向張沉月,“不知先生的情況如何?!?p> 對方以一種很低沉的聲音說道,“我跟你不一樣,命途多舛?!?p> “沉月兄弟,請細說,沒準我能幫你排憂解難?!?p> 張沉月冷漠地瞅了左墨一眼,還是緩緩說道:“我不是喀州原住民,家族小,家境也不好。我也不爭氣,整天在外風流。沒想到時運不濟,近兩年軍閥混戰(zhàn),我跟家人都走散了。如今也沒有得到他們?nèi)魏稳说南??!?p> 左墨聽后,心中一陣惋惜。也許這就是小家族在亂世中的眾生相吧。
他沒有接話,示意沉月繼續(xù)說。
“那樣我斷了經(jīng)濟來源,不過感謝遇到了白易麟,從此在亂世中有了著落,正是他讓我重拾希望。雖然我并不是那種很恨柒朝、一心造反之人,但他畢竟是我的伯樂,我決心誓死跟隨他。”
“我也明白起事的代價,正如現(xiàn)在的處境,那就是勢力被剿滅,被俘甚至被殺。不過我連家都找不到了,還在乎生與死嗎?”
左墨沉默片刻,琢磨著沉月的經(jīng)歷。他只是大環(huán)境下的一位受害者,并非及其反動的軍閥。在可憐他的遭遇的同時,左墨眼睛一亮:這說明給他家人團聚的希望,他就很可能動心,也就是很容易勸降!
“沉月,今有一勢力,可保你安全無憂,也可盡力幫你搜尋家人的下落,同時歡迎你的加入,你可有意?”
張沉月當然知道左墨是什么意思?!爸灰讓④姴豢辖?,我亦以死明志!”
“這……”
此時牢門響動,他們轉(zhuǎn)頭一看,竟是潘馭和白易麟走了進來!
“沉月,我了解你,其實你和我報復(fù)不一?!卑滓作氤谅暤溃岸嘀x先生這段時間對我勢力的鼎力相助,但如今我起事已敗,你是時候另尋明處了?!?p> “主公!您這是投降了?”見到白易麟,張沉月的聲音明顯提高了一個調(diào)。
“沒有。我提出讓我解甲歸田,做回布衣,他們同意了。既然敗了,這是我最好的結(jié)局。但你是個人才,不值得就此結(jié)束?!?p> 潘馭在他身后一臉微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
一陣沉默過后,沉月終于做出決定,加入喀州司氏集團。
喀州府早已為白易麟在法能城內(nèi)安排了一間房子,眾人目送著他的離開。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待四下無人,左墨對潘馭激動地說:“這波我們配合的實在是太完美了,感謝你的救場!”
潘馭摸摸腦袋,“誒嘿,那沒什么,我早就料到張沉月會與白易麟同心,不讓其主公做出改變,部下也不會不會順從的。這就叫忠義?!?p> “可是,”左墨瞇著眼看著潘馭,“白易麟這個人才還是不愿加入我們的陣營。像你這樣一個完成任務(wù)追求完美的人,卻讓步引出了這種結(jié)局,恐怕你也心有不甘吧?”
潘馭苦笑,道:“還是墨兄了解我。你知道嗎?我與他好言相勸,他死活不愿意歸降。最后我提出放了他,并且隨時可以來喀州府入職,他才接受了。所以我很期待過幾天平民生活后,他能做出改變?!?p> “是啊,”左墨說,“一代梟雄,卻被要求歸順于自己反對的勢力,換誰也不好接受啊。”
“難得你能理解這種心情?!?p> 一天后,左墨找到潘馭,說:“你放心吧。我問了沉月,以他對白易麟的了解,白并不是一意孤行的人,而且自認能力高強,不愿甘于平庸。所以他猜測白易麟會回來的,咱就等著吧?!?p> 潘馭聽后眼睛直冒光,“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p> 兩天后,王瀚棠的部隊抵達了郃山。他果然是記錯路了,后來的一天,他因為貽誤了戰(zhàn)機而急的滿頭大汗。而徐元衡卻是沒有嘲笑他,竟顯得不以為然。
終于抵達郃山城后,蘇滄將軍親自前來迎接。
“參見王大將軍!這位就是徐元衡吧?幸會!”蘇滄一抱拳,二人也是相應(yīng)回禮。
將軍隊駐扎下后,蘇滄便帶領(lǐng)來將了解前線戰(zhàn)事的情況。
他們來到城北的門關(guān),向北望去,不遠處便是戰(zhàn)場,黃沙漫天,一片狼藉。
“多虧王將軍趕到及時,我部已經(jīng)連敗幾仗,無法支撐了??峙聦Ψ今R上就要打到我城內(nèi)來了?!?p> 王瀚棠聽了怪不好意思,強露笑容說:“蘇將軍放心,我部可是法能的精英守衛(wèi),一切叛軍在我面前都不值一提!”
王瀚棠的自信不光出自于自身,還有他親統(tǒng)的軍隊。北上時他調(diào)集了喀州中南部的王軍,加上徐元衡部,總共兩萬余人,這對任何軍閥來說都是個龐大的數(shù)字。
更重要的是,得益于司氏集團科技的加成,他們的戰(zhàn)車等大型器械比任何勢力都強一個檔次。
“蘇滄將軍,請講講叛軍將領(lǐng)的情況吧。”徐元衡道。
“好。這位軍閥叫季天齊,占據(jù)北部十郡,手下約有二三萬人?!?p> “那季天齊本人呢?將軍是否曾與其交戰(zhàn)過?”徐元衡追問。
“季天齊這人能力十分怪異。我與他談判過,他面相和善,個子較高,不算很壯。但是作戰(zhàn)時,他會全身肌肉暴起,背后長出一對羽翅,可以像鷹一樣在天上飛!就算在地上奔跑,那對翅膀也能借助風力讓他達到驚人的速度!”說到這,蘇滄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
“對了,他的武器是兩把刀,刀柄相接可以結(jié)成一把雙頭刀,足有八尺長。他還有兩位叁能力者部下,我還沒與之交過手?!?p> 愣了幾秒后,王瀚棠輕蔑道:“僅此而已嗎……那好,就在他下一次主動進攻的時候,將其一舉殲滅!”
“且慢?!毙煸庹f?!皶粫Ψ揭呀?jīng)知道我們增援已到之事,從而不再進攻呢?”
此前蘇滄與北部軍閥對戰(zhàn),打的是消耗戰(zhàn)。喀州本就資源匱乏,這里又靠近幽州,連植被也很少了。因此想一波攻勢推下一座城,補給總是容易跟不上,所以季天齊采取消耗策略,想以此拖垮蘇滄的喀州軍。
蘇滄的部隊較弱于季天齊部,季天齊在消耗中戰(zhàn)損總是賺的??稍姷搅撕?,其必知消耗不過,則不會主動求戰(zhàn)了。
“也是,這信息很可能會泄漏?!蓖蹂恼f?!澳俏覀冊撝鲃舆M攻!蘇將軍,北部軍閥的大本營在哪?”
蘇滄道,“唉,實不相瞞,將軍,位于距郃山五十里的新唐城?!?p> “嗨,我就曉得!”王瀚棠嘆口氣“怪不得僵持許久不能解決呢?!?p> 喀州的經(jīng)濟政治中心在南部,而北部居民較少,城地稀疏。補給線一長,開支和風險也就越大;攻城方若久戰(zhàn)不克,會造成不小的損失。
“如果是我,我會做好防備、以逸待勞,同時征兵調(diào)兵、招納人才,待時機成熟再發(fā)動反攻?!毙煸庹f。
“但愿季天齊沒你考慮的這么周到?!蓖蹂恼f。
“那是最好,然而話說回來,對方還不一定知道郃山的援軍已到呢?!毙煸饣卮?。
次日早,季天齊果然率部來攻。
收到發(fā)現(xiàn)敵軍的消息后,三人先是面面相覷,接著立馬面露喜色地整備隊伍出城迎戰(zhàn)。
“小小季天齊,今日必讓你葬身于此!”蘇滄率先領(lǐng)兵沖了出來。蘇滄擅使一把長柄大刀,耍起來好不威風。
季天齊一看是蘇滄,自然沒有絲毫畏懼?!斑€敢迎戰(zhàn),恐怕要殞命的是你吧!”
他一聲咆哮,變出雙翅,朝蘇滄沖過來,二人戰(zhàn)在一處。蘇滄自然沒有季天齊靈活,但是由于武器更長,可以自如招架;但也只能是招架,無法傷到季天齊。
兩軍交戰(zhàn)了有一刻鐘,王瀚棠和徐元衡率部從城內(nèi)沖出。蘇滄單獨出戰(zhàn)只是誘敵之計,消耗敵軍后,讓其撤退不及,以此一網(wǎng)打盡。
“季天齊小兒!可認得你王瀚棠爺爺!”
季天齊見又一批人從城里涌出,為首的兩個將軍也不像善茬,立馬虛晃一刀,一個后空翻飛向高空。
“可惡!你,你是何人!”季天齊用刀指著王瀚棠。
“碼的,居然不認識我!今天你要是敢靠近地面,就別想活著離開了!老子的雙鞭可不跟你啰嗦!”
王瀚棠的武器可不簡單,是兩條鐵鞭。其內(nèi)部是特制皮革,異常柔軟、伸縮自如,外部套有一圈一圈堅硬的鐵環(huán)。一鞭最多可甩出近丈遠,需要很強的腕力,一般人駕馭不來,可王瀚棠卻能揮動自如。
眼見越來越多的士兵出現(xiàn),季天齊終于料到是對方的增援來了,這仗顯然已經(jīng)打不過。
他眼神鎮(zhèn)定地喊道:“王瀚棠是吧!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你可敢與我單挑!不敢來的,都是懦夫!”
此等勝勢,王瀚棠當然不會傻到中了激將法,與對方單挑,給敵軍撤退的時間。
“少廢話!汝膽敢叛逆朝廷、為政一方,理應(yīng)鏟除,不留后患!若想保護你的弟兄,要么投降于我,要么,靠自己本事吧!將士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