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命犯天煞孤星
沐浴著清晨的日光,感受著大型機械鼓風(fēng)機制造的微風(fēng),鄭啟步行著前往軌道站臺,準(zhǔn)備乘下一班的懸磁軌道車回家。
一切都塵埃落定,過去的已經(jīng)永久成為過去,而他將奔赴嶄新的未來。
距離改造手術(shù)只有一天多的時間,在那之后他將逐步失去原有的肉體。
一點一點的將肉體替換成機械,直到只剩大腦。
他將慢慢地失去人類肉體上能品嘗的快樂,去追尋純粹而又單純的夢想。
鄭啟對此并不反感,也不存在恐懼。
虛擬世界的改造人格斗游戲是他的最愛。
游戲上對感官的高度還原,讓鄭啟能無比真實的感觸到格斗的快樂。
方寸之間的閃躲騰移;
鋼鐵對轟的極致快感;
彈藥傾瀉的暢意癲狂;
長刀利刃斬開身體的高光時刻。
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為了勝負(fù)而絞盡腦汁。
“男人的浪漫,是裝上最粗壯的機械手臂,換上最酷炫的機械腿,拔去原生的脊梁,包裹最強大的外骨骼戰(zhàn)甲,去格斗場上戰(zhàn)他個天翻地覆!”
20年前打敗了無數(shù)強者,統(tǒng)治了全球格斗界一個時代的天王-辛運。
他說得這句話,讓鄭啟無比的贊同。
就連那少的可憐的古代典籍里,也有那么一句話。
“男兒何不帶吳鉤,奪取關(guān)山五十州?!?p> 熱血噴涌間恣意萬丈豪情,還有什么能比這更浪漫?
步行回到懸磁軌道車的車站,鄭啟坐在站臺邊的等候區(qū)里,等待著返程的車輛。
鄭啟已經(jīng)不缺錢了。
他并沒有選擇去消費。
對于食物他沒有追求,能填飽肚子就行。
對于服飾他沒有要求,能遮身蔽體便可。
對女人他更沒有追求,16歲的鄭啟還只是個孩子。
上城的一應(yīng)享受,對于鄭啟來說沒有一點吸引力。
回家睡個覺,準(zhǔn)備一天以后的改造手術(shù),便是他此刻的想法。
軌道車還有十分鐘進(jìn)站,鄭啟坐在冰冷的鋼靠椅上發(fā)呆,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一個晃動著機械雙臂的肌肉大叔從鄭啟的身邊走過,黑色墨鏡下的眼球看了鄭啟一眼之后,便裝作無事一般略過,在距離鄭啟不遠(yuǎn)的地方,找到一個空閑的等候位坐了下去。
鄭啟瞬間困意全無。
“他在觀察我!”
鄭啟的感官十分的敏銳,從小在下城區(qū)摸爬滾打的孩子,從小就得練就一個本事,如何快速的分辨他人的惡意。
單純幼稚的孩子在下城活不到成年。
不是被人販子抓走販賣,就是被當(dāng)成某些限制級小影片的一次性道具。
又或者成為某些會所的可消耗商品,還有可能成為某些地下黑診所的可移動可再生資源。
活著,在下城人看來,不僅僅是寫兩個字那么簡單。
需要豐富的經(jīng)驗,以及過人的天賦。
能成功活到成年的下城人,大約都很現(xiàn)實,很瘋狂,多少都有點病。
傻白甜們,在下城區(qū)活不到成年。
鄭啟眉頭一皺,還是決定試一試,驗證自己的想法對錯。
他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反復(fù)拍打了下褲子上因久坐而產(chǎn)生的褶皺。
這讓他順利成為了全場行為最浮夸的仔。
在這個方向等車的人基本上都居住在下城,如此講究的仔,在不拘一格的下城屬于珍稀品種。
整理完衣服,鄭啟轉(zhuǎn)身向升降機的方向走去,那附近不遠(yuǎn),有一間公共廁所。
就算不是去泄洪,洗把臉清醒一下也是合理的。
鄭啟步行了兩分鐘,行進(jìn)了大約300米,歷經(jīng)了兩個拐角,走進(jìn)了廁所。
他先是鉆進(jìn)廁所隔間里坐了一會,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跟進(jìn)來的跡象。
三十秒后,鄭啟無奈的選擇沖水。
打開隔間的門,來到水龍頭邊繳了10元的公共資源費,打開水龍頭狠狠地把臉洗了個干凈。
“是我想多了么?”
鄭啟不確定。
小心謹(jǐn)慎是他一直以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也是他賴以生存的手段。
他不怕麻煩,只怕意外。
臉上還掛著正在滴落的水珠,鄭啟走出了公共衛(wèi)生間,沿著原路返回。
等待車次的人依舊沒有多少,改造了雙臂戴著墨鏡的改造人大叔,卻消失在他之前就坐的椅子。
鄭啟身體產(chǎn)生了異常短暫的僵直,在極快的時間里完善了心理建設(shè)。
若無其事地坐在剛剛做過的位置上,裝作一副沒有睡醒的廢柴狀態(tài)。
不過一分鐘,改造人大叔也返回了過來,手里多了一份合成營養(yǎng)套餐。
一杯碳酸飲料,一份合成肉餅。
消失的理由非常合理。
卻太過巧合。
在改造人大叔觀察不到的角度,鄭啟的臉色變得異常陰沉。
他立刻想起梧桐推薦給自己的ID名片,毫不猶豫的發(fā)起了信息交互。
“也許是錯覺,我感覺我被人盯上了!”
叮!
來自于‘胡薇薇’的信息。
胡薇薇:“你判斷的依據(jù)是什么?!?p> 鄭啟將剛剛的經(jīng)歷,猜測與預(yù)判一股腦的發(fā)了過去。
胡薇薇:“你得猜測很合理,雖然沒有辦法確定對方的意圖,只是巧合的出現(xiàn)就足夠讓俱樂部重視?!?p> “你自己有沒有計劃?”
鄭啟眉頭一皺,發(fā)出信息:“你是前輩,問我一個剛輟學(xué)的孩子?”
胡薇薇:“你永遠(yuǎn)可以相信我的戰(zhàn)斗力,也永遠(yuǎn)不要相信我的腦子!”
鄭啟:“!?。。。?!”
“你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胡薇薇:“俱樂部所有人都這么說,我也不反對,有什么不好?”
“就告訴我,什么地點,什么時間,揍什么人就好?!?p> “不要拐彎抹角,我可能真的理解不了,反而容易出錯。”
鄭啟:“好吧?!?p> “這個人就算有問題,也不會在車站和軌道車上下手。真有問題,也會等到我回到下城,在某個陰暗的小巷子里下手?!?p> “你先到‘東腰線’的站點附近埋伏,這是離我家最近的軌道車站點?!?p> “我乘坐軌道車大約需要35分鐘左右到站。這位大叔如果真的有問題,一定會跟我一起下車?!?p> “只要他跟我下車,我就會引著他走進(jìn)最近的偏僻小巷。”
“那時要怎么做還需要我說么?”
胡薇薇:“我只是不擅長動腦子,并不是傻!”
“沖出來就是一頓錘,錘死拉倒!”
鄭啟無奈的搓了搓臉,感覺有點心累。
他有些想不通,梧桐老板從哪找來這么一奇葩。
鄭啟:“別錘死,得生擒。我這人比較孤僻,比較社恐,朋友沒有,仇人更沒有?!?p> “得問清他為什么來之后,你愛怎么錘就怎么錘?”
胡薇薇:“你命犯天煞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