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濃郁的夜色無聲地籠罩了龍州大地,在黑夜與星光之下,萬物進(jìn)入了暫時的沉睡。
然而似乎不是所有的生物都充滿了睡意的,在夜幕之下,一小隊人無聲地走進(jìn)了臨水城中的月萊客棧。這些人全都穿著深色的夜行長袍,左胸上戴著一枚黑色葉片圖案的徽章。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三人分別是一名看上去三十多歲,高大強(qiáng)壯、一臉嚴(yán)肅的男子;一名看上去三十多歲,身形高瘦的男子以及一名看上去只有十八歲、身形俊美卻相較于同齡人顯得更為瘦小、臉色有些蒼白、不茍言笑的青年男子。
在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那名高大男子之后,孫金連忙面帶笑容地迎了上去:“徐老大,這趟您親自來了?”
那名被稱為“徐老大”的男子點了點頭:“聽你的人說這次的肥羊是一個背著名貴大劍、帶著漂亮女孩的少年,所以可不能讓他們跑了!”
“打探出那兩人的底細(xì)了嗎?”徐老大身邊那名瘦高的男子發(fā)問道。
“沒有,只知道他們似乎是來旅游的。”孫金說道。
“會不會是哪個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和他帶著的小妞,偷偷瞞著家中的父母來這里找刺激的?”瘦高男子猜測道。
“那不是正好嗎,”徐老大的臉上忽然露出了冷笑,“老子最喜歡看那些自命不凡的公子哥一臉絕望的樣子了!”
言罷,徐老大轉(zhuǎn)身看向了身后的那名青年男子:“你小子剛加入黑葉沒多久,所以對我們工作還不熟練,這次就先待在后方好好看好好學(xué)吧!”
青年男子一言不發(fā)地點了點頭。
隨后,徐老大向隊伍中的其他成員壓低了聲音下令道:“十個人跟著周通去客棧外守著,免得他們跳窗逃跑;剩下的人跟著我從正門攻進(jìn)去!”
在徐老大的命令下,十名黑衣人跟著那個名叫“周通”的高瘦男子無聲地走出了客棧;而孫金和店小二則目送著徐老大帶著十幾個人緩步走上了客棧的二樓。
“掌柜的,這單買賣要是成了,咱們能得不少好處吧?”店小二一臉興奮地壓低聲音向?qū)O金問道。
“肯定的,別的先不說,就是那小子背上的那把大劍估計就值好幾百金餅,到時候咱們能拿的油水也不會少到哪去!”孫金此時也是一臉興奮,如同一只看到了肥肉的豺狼。
就在孫金和店小二暗暗竊喜的時候,樓上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徐老大縱身從二樓躍下,重重地落在孫金和店小二的面前,臉上帶著明顯的怒火!
看著徐老大臉上的表情,孫金的心中忽然產(chǎn)生了不好的預(yù)感。
“徐老大,您這是……”
還沒等孫金說完,徐老大就飛快地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衣領(lǐng),二話不說把他拉上了二樓;店小二對這番景象也是不明所以,只能邁著微微顫抖的腳步跟著徐老大和孫金上了二樓。
“你個死胖子敢騙我們,”徐老大帶著孫金走進(jìn)了二樓的四號房間之后將他粗暴地甩到了地上,指著房間對他咆哮道,“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房間里哪有人!”
在摔倒的疼痛之余,孫金趴在地上環(huán)視了一番他身處的房間。
房間中的家具擺得整整齊齊;床上的床單被褥也沒有任何動過的痕跡。
房間中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而且也沒有任何不久前有人在這間房間中待過的跡象!
“這……這……”孫金此時已經(jīng)是呆若木雞,指著房間中的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個死胖子是不是活夠了,敢拿我們黑葉的人消遣!”徐老大一腳踩在了孫金的背上,臉上帶著盛怒地咆哮道。
“徐老大您息怒,我就是消遣誰也不敢消遣您啊……”孫金的身體此時已經(jīng)開始在徐老大的腳下瑟瑟發(fā)抖,“小的對天發(fā)誓,之前確實有一男一女在這間房間中入住了,還是小王幫他們燒了兩次的洗澡水呢!”
“是,確實是小的給燒的洗澡水,您看這澡盆……”店小二一邊給徐老大鞠躬一邊跑到了屏風(fēng)后的澡盆邊。
然而緊接著,店小二的臉上忽然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這……這澡盆怎么這么快就干了?”
此時店小二面前的澡盆中已經(jīng)沒有了半點水漬,仿佛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被人用過了一般,就連澡盆邊的毛巾都成了干的,沒有一點被沾過水的跡象!
“這……活見鬼了!”店小二驚叫道。
“活見鬼?我看你們兩個今天是好奇了,想親眼去看看鬼的樣子,是不是!”徐老大怒吼道。
“徐老大您饒命,我們真的沒有騙您,說不定是那兩個孩子覺察到了什么,所以搶先一步跑了呢!”孫金哆哆嗦嗦地向徐老大解釋道。
“跑了?這世上有哪個蠢材會在走之前幫你收拾好房間?而且你還說他們洗了兩次澡,難道他們走之前還把澡盆和毛巾烘干了嗎!”徐老大怒吼道。
“徐老大您息怒,我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兩個大活人怎么就這么不見了,求您……”
“閉嘴!”徐老大粗暴地打斷了孫金的話,“看在往日你對我們黑葉忠心耿耿的份上,這次的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但是你記住,下次你要是再敢騙我們,小心老子把你和你的伙計連同這間破客棧一起燒成灰!”
見徐老大愿意放自己一條生路,孫金和店小二連忙跪了下來朝他連磕了好幾個響頭:“多謝徐老大不殺之恩!”
“去叫周通回來,我們走!”徐老大對自己的手下命令道,“真他娘的晦氣,本來老子花酒喝得好好的,就這么被這個死胖子打攪了!”
于是,在徐老大的帶領(lǐng)下,一眾黑衣人離開了月萊客棧,重新消失在了黑夜中。
目送著徐老大走遠(yuǎn)之后,孫金和店小二如同失去了提線的木偶一般一下子癱坐到了地上,身上開始不停地冒冷汗。
“幸好幸好,這姓徐的估計是今天花酒喝爽了、心情好才沒殺咱們的!”孫金感嘆道。
“掌柜的,你說那兩個人究竟是怎么不見了的啊?”店小二在驚嚇之余還是沒有解決心中的疑惑。
“我怎么知道,說不定是不想付房錢偷偷跑了呢!”孫金沒好氣地說道。
“可是那澡盆和毛巾都是干的,這……”
“想那么多干什么,說不定是天氣干燥呢!”孫金咒罵著起身,“撿回了一條命還這么多廢話,趕緊收拾收拾睡覺去!”
店小二心知現(xiàn)在孫金的心情不好,所以也識相地沒有多問,起身走開了。
孫金低聲罵罵咧咧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然而就在他關(guān)上房門準(zhǔn)備睡覺的時候,他的脖子后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冰涼。
“別動,別叫,否則我現(xiàn)在就讓你去看看鬼是什么樣的!”鐘晨在孫金身后以黑玄的劍鋒抵在了他的脖子后面,語氣如劍鋒一般冰冷!
聽鐘晨這么說,孫金一下子感覺到了一陣徹骨的寒意席卷了他的全身,隨后開始不由自主地再次微微顫抖了起來:“英雄饒命,手下留情啊!”
“原來你開的是一間黑店,怪不得店名是仿的!”鐘晨冷笑一聲說道。
“你……您……不是走了嗎?”孫金哆哆嗦嗦地問道。
“本來是想走,但是在那之前還有一點事情要問你!”
言罷,鐘晨伸出手拽住孫金向后一拉,把他拽到了椅子上,再次以黑玄抵住了他的脖子。
孫金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鐘晨和陸雪涵以及他們的行李全都在自己的房間之中。此時陸雪涵正抱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籠子,籠子中正蹲著一只不停地打量著自己的猴子。
“兩位……原來沒跑啊……”在巨大的恐懼之下,孫金的臉上勉強(qiáng)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
“我們確實跑了,只是我們在離開之前把客棧二樓房間的門牌全都換了一下,四號被我們換成了三號;十號被我們換成了九號;一號暫時被我拿走了。在那些人走了之后,我又幫你把號碼換回去了!”鐘晨狡猾地笑了笑。
孫金恍然大悟,剛才他是被徐老大強(qiáng)行拽到二樓去的,所以在緊張之余根本沒有覺察到房間的位置不對!
“兩位真是聰慧過人、有勇有謀、郎才女貌……”被黑玄的劍鋒威脅著,孫金于恐懼之下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少廢話!”鐘晨低聲喝令孫金住口,“我問你,那些人是什么人?老實回答,否則我讓你腦袋搬家!”
“少俠饒命,我說……”孫金的嘴唇開始哆嗦了起來,“那些人是黑葉的成員!”
“黑葉……什么來頭?”
“那是一個在蒼楓帝國境內(nèi)活躍的黑道組織,勢力遍及整個蒼楓帝國,蒼楓帝國內(nèi)的很多民間生意都有黑葉插足,它甚至有屬于自己的大型拍賣場,所以很多時候他們連官兵都不怕!
“我和小王也不過是被徐老大逼迫著與他合作,幫他尋找可以殺人越貨的肥羊從中獲利罷了,所以求求少俠您放我一條生路吧!”
“被逼迫的?那你剛才還那么高興地和你的手下討論能從中撈多少油水,”鐘晨冷笑一聲,“順便一提,我這把大劍可值不止幾百金餅!”
“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少俠您……”
“住口,我問什么你答什么!那個叫‘徐老大’的家伙是什么來頭?”
“他是黑葉組織里的一個小頭目名叫‘徐千軍’,是一名實力在沖虛八段的御氣師。跟他一起來的那些人是他的手下,那個瘦高個叫做周通,實力在探虛六段;但是另一個人我之前沒有見過,所以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聽了孫金的話,鐘晨和陸雪涵對視了一眼。
沖虛八段和探虛六段的御氣師,眼下陸雪涵受傷無法戰(zhàn)斗,鐘晨又只有探虛初段的實力,所以如果單靠硬拼的話他們根本不可能打贏!
“把他和那個店小二殺了吧,他們已經(jīng)沒用了?!标懷┖淅涞刈⒁曋鴮O金,語氣平靜地對鐘晨說道。
聽了陸雪涵的話,孫金臉上的恐懼一下子加深了許多,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向鐘晨和陸雪涵求饒,鐘晨就微微抬起了黑玄示意他不許開口說話。
“我們沒必要殺他,等我們拿走他的全部錢財之后就去連葵山谷,等到了那里,黑葉的人就找不到我們了,”鐘晨一邊說一邊看向了孫金,“把你所有的錢交給我們,留你一條命!”
“是……是……錢全在我枕頭下面的袋子里,您全拿去,只要您不殺我!”孫金連忙指著自己的床說道。
在拿走了枕頭下價值一百金餅的銀票以及孫金懷中錢袋里的四十金餅之后,鐘晨揮動黑玄的劍柄打在了孫金的頭上,將他打昏在了地上。
“這座城市不能久留,我們現(xiàn)在就走!”鐘晨對陸雪涵說道。
次日清晨,孫金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在痛苦地揉了揉劇痛無比的頭之后,孫金忽然想起了什么,朝著門外扯開了嗓子大喊起來:“快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