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保羅在哪里
那么，到底跟？還是不跟？
誰跟誰知道。
大衛(wèi)覺得跟不跟海龜都無所謂，他先要搞清楚自己的身體出了什么狀況，這種感覺就像自幼失明的人突然看到了美女一樣讓他震驚。
他能聽懂海龜說話？
或者海龜突然學(xué)會了人類發(fā)音？
現(xiàn)在他越來越愿意待在海洋里，而不是船上。
看到這深藍幽靜的海水就情不自禁地想往里扎，就像看到美女忍不住吞咽口水一樣自然而然。
這時，從海底傳來熟悉的“嗒嗒嗒”聲音，那肯定是一頭孤獨的幼年海豚，它在找媽媽。
大衛(wèi)感覺這聲音親切熟悉，如同母語一般，注意力全放在了小海豚身上，把海龜和光頭保羅拋在了腦后。
他情不自禁地發(fā)出相似的“嗒嗒嗒”聲，翻譯成人語就是：“嗨，小孩，你媽媽怎么了？”
小海豚從海底游來，從聲音判斷出潛水器是同類，開始“嗒嗒嗒”地訴苦：“我和媽媽走散了，我們遇到了鯊魚。媽媽讓我快走，她還受了傷。我沒聽話，她還發(fā)火地撞了我的頭。我只好離開了。等我回去的時候，她和鯊魚都不見了?！?p> 大衛(wèi)覺得小海豚的媽媽十有八九遭遇了不測，可他不能這么說，就回應(yīng)：“你太小了，不能獨自尋找媽媽。萬一再遇到鯊魚怎么辦？你應(yīng)該去尋找其他阿姨的幫忙，和她們一起尋找媽媽。”
“那么，你能幫我嗎？”
當(dāng)然不能，大衛(wèi)是來找保羅的，再說他是個超人類，不是真的海豚。
只是這只小海豚天真幼稚，不知道江湖的險惡，輕易就相信了他。
他似乎又不能拒絕，因為小海豚的處境實在太危險了。
“好吧，你跟著我?！?p> “好的?！毙『ｋ嗫鞓返貒@著他的潛水器轉(zhuǎn)圈，吐槽說：“哥哥，你怎么長成了這樣？是被鯊魚咬掉了尾巴嗎？”
“不，我天生就是這樣的。你是在這里出生的？”
“我不知道，媽媽說我是在另一個星球出生的，最近才來到這里。什么是星球?。俊?p> “呃，就是另一片大海?！?p> “哦，有個叔叔非常厲害，他就是從另一片大海游到這里來的。他曾給我看過他的傷痕，從太平洋的海底和鯊魚戰(zhàn)斗留下的。”
小海豚語氣里滿滿的崇拜之情，說：“他是個英雄。我媽媽也很喜歡他?！?p> “嗯哼，我了解這種感情?！贝笮l(wèi)猜想，這個海豚叔叔曾經(jīng)保護過他們母子倆，不過海豚不太習(xí)慣長期守著一個伴侶。
“后來，他走了，說海底有一群怪物，他得去戰(zhàn)斗?！?p> “海底怪物？”
“是的，我和媽媽曾經(jīng)見過一次，他們住在更深的海底，我們到不了那里，我感覺沒有氧氣，喘不上氣來。那次，他浮了上來，長得非常奇怪，閃閃發(fā)光。他會讓我們無法游泳，不想被我們發(fā)現(xiàn)?！?p> 大衛(wèi)興奮起來，難道小海豚遇到的就是普利普托？
“他們長什么樣？”
“我說不上來，他們很白，就像得了白化病的海豚。我們還沒有靠近他，他就發(fā)出很刺眼的亮光，然后我們就動不了了，眼睜睜看著他消失掉了。以后再也沒有看到過?！?p> “你們在哪里見過他的？只是一個？”
“就是一個。我想他跟我一樣跟媽媽走散了。我們在海底見到他，那次媽媽帶我去潛水，她說以后等我長大了，會遇到很多危險，練習(xí)潛水和捕食是每天必須做的訓(xùn)練?！?p> “你能帶我去看看嗎？”
“不行，我得先找到媽媽。而且那個地方我不記得了，我媽媽肯定記得，我們每次訓(xùn)練的地方都不一樣，媽媽在乎的是我下潛的深度和時間，才不在乎在什么地方呢?！?p> “好吧，我們先找到其他阿姨，然后她們帶你去找媽媽?！?p> “你不陪我一起去找媽媽嗎？”小海豚的情緒低落下來：“我很喜歡你啊，哥哥。你就跟我們在一起，不好嗎？”
“哦，我也喜歡你，可是我也有個伙伴失散了，我要找到他。”
“他也長得跟你一樣奇怪嗎？”
“我想他比我長得更奇怪?！?p> 大衛(wèi)明白小海豚是把潛水器的形狀當(dāng)成了他的形狀，可保羅沒有潛水器，他手無寸鐵地被大水怪吃進了肚子，然后可能又被排泄出去，在海洋里漂浮。
或者再被另一只水怪吞吃了，如果不走運的話，他會被腐蝕性的酸液消化掉，或者被包裹成一顆熠熠閃亮的大珍珠。
大衛(wèi)能自如使用聲吶找到海豚，很快，他就帶著小海豚找到了一群正在游戲的海豚。
沒有人類的捕殺，除了鯊魚，海豚在海洋里很少有天敵，所以生活得自由自在，繁殖力似乎也不錯。
海豚群與大衛(wèi)天然地感到親切，它們很高興照顧丟了媽媽的同類。
大衛(wèi)被海豚們的熱情感染，依依不舍地伴隨它們游戲了一陣子，才悄悄離開。
潛水器接收不到同伴的回音，并不妨礙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交流，只有扎爾布不敢獨自行動，離開百合子太遠(yuǎn)的距離，他就失去和同伴的聯(lián)系，又會陷入在海洋里迷路的困境。
他們到達了一個陌生海灘，那里是海龜聚集產(chǎn)卵的地方。
以太、露西和百合子都不約而同向那個地方靠攏，大衛(wèi)相信他們的腦力波感應(yīng)到保羅位置，也朝發(fā)出信號的海灘行進。
保羅的確在那里，只不過他一直陷入昏迷。
露西不安地說，保羅如同失去生命特征一樣，毫無生物信息。
以太和百合子卻能感受到保羅微弱的生命信號，他們對于保羅蘇醒過來都不抱過多希望。
露西和那只一直守候在保羅身邊的大海龜“交流”，希望能帶走保羅，賽蓮娜還在“甜心瑪利亞娜號”上翹首以盼呢。
大海龜不同意，它就像頑固不化的老人，連他們稍微靠近保羅些，都表示劇烈反對。
爬滿沙灘的海龜都伸長脖頸，揚起頭，無聲地張大嘴巴抗議，看上去場面非常瘆人。
扎爾布小時候去河邊撈魚，曾經(jīng)被烏龜咬過，看到密密麻麻的張大的海龜嘴，不由打了個冷戰(zhàn)，尿意濃重。
露西讓其他的人退后，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海龜，試圖用賽蓮娜的愛情打動大海龜。
但這硬殼家伙的心硬得如同礁石，還驅(qū)趕露西他們趕緊離開沙灘。
露西左右為難，他們想帶走保羅，其實不過是給賽蓮娜帶回一具尸體。
他們當(dāng)中沒有起死回生的醫(yī)生，扎爾布的自愈技能也必須在人活著的情形下才有可能挽救，如今的保羅除了大腦細(xì)胞還有點反應(yīng)，完全就是半個植物死人了。
可是海龜也不見得有挽救保羅的能力，它們看上去只是守護著保羅的身體，其他什么事也不做，一圈一圈的，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大海龜和保羅。
大衛(wèi)對扎爾布說：“你覺不覺得這個場景很像一部電影？”
“哪部？”
“《阿凡達》?！?p> “沒看過。”
“什么，你居然沒看過《阿凡達》？”
“我為什么要看過《阿凡達》？”
大衛(wèi)趕緊閉了嘴，扎爾布居住在很偏僻的村莊，他還真不一定看到。
那跟他講意念救人也就是浪費唇舌了。
以太勸露西：“我看我們還是走吧，也許它們真的能救活他，或者改造他?！?p> “又要多一個超人類了?！?p> 扎爾布看了一眼百合子，語氣不知是高興還是遺憾。
作為超人類，扎爾布沒覺得有什么不好，以太、露西和百合子都發(fā)生了一些形體上的變異，但是他完全沒有不好的感覺。
百合子上前來挽住露西的手說:“我們先離開一陣子，等保羅醒過來，或者海龜們不再需要他的時候再來?！?p> 扎爾布說：“我們完全可以殺了這些海龜，搶走保羅的?！?p> 海龜們似乎能聽懂扎爾布的話語，再次向他們的方向伸長脖頸，尖吻張大，露出血紅的內(nèi)瓤和細(xì)密的牙齒。
扎爾布連忙改口說：“殺戮會讓露西難受，也許我們可以和解?！?p> 以太、露西和百合子望著大片區(qū)域的海龜，感覺到這是保羅和靈異生物之間的隱秘連接。
光頭保羅會回來的，也許帶著一點點海龜?shù)奶匦浴?p> 扎爾布也相信這種沒有科學(xué)依據(jù)的直覺感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