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自己的巢穴,帶著另一個虛弱的種族首領(lǐng),她會去哪兒?”
“我知道她在哪兒?!?p> 以西說:“不過,我們現(xiàn)在不要去驚動她?!?p> “為什么?不乘勝追擊嗎?”
“我感受到她現(xiàn)在非常非常的孤獨和痛苦?!?p> “什么?”大衛(wèi)不解:“她不是非常強大嗎?”
“強大者不會有痛苦嗎?”雅琪白了他一眼。
“最強大者有什么痛苦,只有矯情?!痹鸂柌脊?。
“她和別的菌藻蛙人不同,她更像人類?!?p> 以西說:“或者她的感受力比我們超人類還敏感?!?p> 所有人都沉默了,“智族”首領(lǐng)和“兇族”首領(lǐng)更加驚愕,他們長須亂擺,感應(yīng)器閃個不停:“你是說她早就異化了?”
“是的,她才是真正深度異化的那個?!?p> “可是她殺了所有異化的菌藻蛙人?!?p> “兇族”首領(lǐng)心有余悸地呆了呆:“她差點找這個借口殺了我?”
“部落里異化的菌藻蛙人很多嗎?”
好在“智族”首領(lǐng)沉浸在這個信息的驚駭中,沒有留意“兇族”首領(lǐng)的心理活動?!拔抑懒耍瑸槭裁础L者族’首領(lǐng)會自爆?他早就知道了這個秘密?!?p> “我的天,這太刺激了。自己定的規(guī)矩自己卻是最大的破壞者?!北A_說。
“可這也是強大者們的特權(quán)啊?!贝笮l(wèi)說。
“我們現(xiàn)在該干點什么?”由拉問。
“我們要去平息怒火。”
以西轉(zhuǎn)頭對“智族”首領(lǐng)和“兇族”首領(lǐng)說:“‘長者族’和‘純族’來了。”
“來了多少?”
“密密麻麻?!?p> 大衛(wèi)和扎爾布不由往以西身后靠了靠,斜著眼睛看“智族”首領(lǐng)和“兇族”首領(lǐng)。
“我們只能幫助你們解決外部問題,內(nèi)部事務(wù)只能靠你們自己了?!币晕鲗蓚€首領(lǐng)說。
“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我們能自己處理。謝謝你們?!眱蓚€首領(lǐng)似乎也不希望人類過多插手進部落內(nèi)部。
“那你們可以送我們離開這里嗎?”
雅琪早就在海底待得不耐煩了,巴望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誰稀罕管你們那點破事。
“不,我們還不能離開的?!?p> 由拉明白雅琪的心情,隔著蛙衣拉起她的手說:“我們有我們自己的事沒辦完呢。我們想了解真相,最好找到‘烏族’首領(lǐng),通過她找到沃貢?!?p> “他們來了!”
暗流洶涌,水聲沉悶悠遠,如同快要沸騰的水冒著紛亂的水泡,到處飛舞著水泡,海底世界都有些搖晃了。
這到底來多少只蛙?
搞得地動山搖的,不會是世界末日到了吧?
水泡多得面對面看不清人,緊張氣氛從腳趾間升騰到頭頂部。
扎爾布感到身體里的水熱乎乎地奔瀉,大衛(wèi)覺得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保羅的肚子嘰里咕嚕直叫喚,雅琪吱溜鉆進由拉懷里,由拉緊緊抱住雅琪柔軟身體,百合子鼻子里冷哼幾聲,朝以西方向望了望。
以西呢?
誰也不知道以西在干什么?
他已經(jīng)被氣泡團團包圍、覆蓋,看不見位置了。
“智族”首領(lǐng)和“兇族”首領(lǐng)在一團紛亂中共同制造了一個推送強勁的激流門,把人類奮力一吸,七個人就稀里糊涂進了運送通道。
在水里,以西也弄不過小青蛙呀,真是郁悶。
暈頭轉(zhuǎn)向地從激流門出來,誰也辨不清東南西北,四周一片昏暗,影影綽綽的,感覺到了地獄之門。
“別不是又把我們送回‘烏族’這里來了吧?”扎爾布絮叨著。
可不是,海洋之心這里個個部落都是寬敞明亮的,就“烏族”部落見不了光似的烏漆麻黑。
“現(xiàn)在估計也只有‘烏族’這里比較安全,不會被牽連進他們內(nèi)部斗爭里去?!?p> 由拉審視一番,也感覺似曾相識:“再說,他們也不希望自己那點小秘密被異族人知道啊?!?p> “什么異族,我們跟他們就是異種。”扎爾布抬起杠來。
“就那個意思。別在意這些細節(jié)?!?p> 由拉嘻嘻一笑:“輕松點,扎爾布,你一緊張就認死理?!?p> “我才不緊張呢,別忘了,我喜歡昏暗的地方,這地方正適合我?!?p> 扎爾布來到“烏族”世界就預(yù)感到自己提升技能的時機來到了。
“她在這里?!币晕鬏p聲提醒。
“誰?誰在這里?”
扎爾布明知以西說的是誰,還是條件反射地胡問了一句。
“‘純族’首領(lǐng)也在嗎?”
雅琪問:“奇怪,沒有見到‘烏族’,她們都躲起來了?”
“她們都死了?!?p> 以西冷冷的聲音從陰影中傳過來,的確有點陰森森的感覺。
百合子忍不住問:“她們都死了?誰干的?”
以西沒有回答,悄無聲息地游在其他人前面,說:“跟我來?!?p> 肚子里的問題堆積得快要爆炸,可是以西保持諱莫如深的沉默,更加增強了疑問和恐怖感,真是要把人折磨瘋掉。
“??!”雅琪的身體碰到了什么軟乎乎的東西,昏暗中啥也看不清,看不清就調(diào)動了人類的想象力,尤其是女人,黑暗想象力會讓鋼鐵俠都感到戰(zhàn)栗。
“什么?”由拉把雅琪拉到自己身邊,探頭看了看雅琪周圍,什么異常也沒看到。
大衛(wèi)故作恐慌地拉長聲音說:“我感覺這里發(fā)生了特別不好的事情,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閉嘴!”百合子不耐煩地厲聲呵斥他:“現(xiàn)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疄踝濉最I(lǐng)已經(jīng)開殺戒了?!?p> 保羅說:“她想殺死我們不是很簡單的事嗎?只要收回蛙衣,我們就都‘爆爆’爆掉了。”
“她可能不想那么干,或者她不能殺死我們?!?p> “不能殺死我們?那我們還害怕什么?”
以西冷淡地說:“你們再說話,就別怪我讓你們難受。”
所有人都領(lǐng)教過以西的次聲波打擊,乖乖地收聲跟在他后面。
唉,在強人面前,文明禮讓和平等對話就是個折射彩虹光芒的肥皂泡。
現(xiàn)在自救小隊的結(jié)構(gòu)發(fā)生了微妙而明顯的變化,以前大家松散地聚在一起,來去自由,說話隨便,由拉團結(jié)著大家,別讓有個性的來自不同文化國度的伙伴太過于各色,不合群。
現(xiàn)在呢,由拉什么時候開始不說話的?
以西成為了能力超群的暴君,動不動就威脅他們,目前在海洋之心的環(huán)境受限,大家心里都明白團結(jié)很重要。
但是怨恨和不滿也在慢慢滋生,憑什么你強我就要聽你的,搞得跟原始社會似的?
這么簡單粗暴的以西是大家討厭的,對以前溫和靦腆的以太和露西更為懷念,所以強大的人都會變得冷酷?
還是以西與生俱來的性格疏離強勢?
每個人都在心里嘀咕,以西完全能接收得到,當(dāng)然他不想知道的話,把他們的心里話全都屏蔽也不是難事。
以西能找到小紅蛙——她把“純族”首領(lǐng)封閉在一個剛剛好的水泡里,“純族”首領(lǐng)似乎已經(jīng)放棄掙扎和憤怒了,在水泡里蜷縮成環(huán)狀,更像個標本。
以西讓大家隱藏在較遠的陰影位置,其實都是沒用的,只是人類視角習(xí)慣性應(yīng)對。
因為以西、小紅蛙、百合子這樣量級的厲害角色是不需要用眼睛看限制級范圍內(nèi)的事物,他們已經(jīng)不需要視網(wǎng)膜、晶狀體這種吸收、投射功能的輔助功能性器官了。
小紅蛙知道他們來了。
以西和百合子也知道小紅蛙知道他們來了。
那么,我們躲在這里有什么用?
百合子心念一動,突然被憂傷的情緒擊中了。
小紅蛙的孤獨憂傷甚至暴戾像高壓電流傳遞過來,就像狹窄生活空間里有一個天天吐槽、傳遞負面情緒的家伙,搞得大家都不愉快一樣。
這個憂郁能量非常大,似乎要穿透以西和百合子。
以西的腦力非常強大,他自動屏蔽了負面情緒感染。
小紅蛙怎么悲痛欲絕,以西都跟個沒事人一樣。
百合子不具備自我屏蔽技能,超強的腦力被小紅蛙的腦波意識里緊緊捆綁,兩人幾乎感同身受,沒多久,百合子便莫名痛哭失聲。
其他小伙伴沒有腦力波技能,完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們看不見視線外的小紅蛙,也感受不到成噸負能量的襲擊,看著失態(tài)崩潰的百合子,一臉莫名其妙,面面相覷。
“以西,她怎么了?”
扎爾布想抱住百合子安慰她,沒想到被她幾個大巴掌打得眼冒金星。
百合子在海水里翻滾哭嚎,哪里還有原來溫柔妖嬈的樣子?
簡直就像撒潑打滾的潑婦一樣。
“她被小紅蛙腦力襲擊了?!币晕鞯亟忉尅?p> “你不能幫幫她嗎?她這么痛苦。”
大衛(wèi)看著百合子的樣子,心痛得不行,忍不住責(zé)怪以西。
以西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百勝,我想看看對方有多強的腦力波?!?p> 由拉憤怒了:“以西,百合子是我們的戰(zhàn)友,是伙伴,是姐妹,不是你的小白鼠,你再不開啟屏蔽模式,我就把你開除出隊,我們就是死,也不需要你這樣冷血的同伴?!?p> “就是?!毖喷鲌远ǖ卣驹谟衫贿?。
保羅說:“你那么厲害就自己去對付啊,為什么要利用自己的同伴?”
扎爾布和大衛(wèi)也怒目而視,幾乎想沖上去揍他了。
迫于大家的責(zé)罵,以西不情愿地開啟了屏蔽技能。
百合子停止癲狂哭鬧的狀態(tài),暈厥過去。
扎爾布把不省人事的百合子抱在懷里,怨恨地剜了以西一眼。
大衛(wèi)見百合子沒事了,心中到底意難平,飛起一腳踹在以西腰上,將他踢出自救小隊陣營。
“哎呀!”以西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