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絕命(大章)
院子內(nèi),眾人圍著斜斜插在泥地上,旗布臟污成一團的旗桿。
最先喊出聲的李竹如,小心翼翼的將旗桿拔出泥地。
“這東西是……震龍旗?不會弄錯了吧?”
有人看著震龍旗的全貌,有些不可置信。
北伐軍郭將軍的震龍旗,那可是響當當?shù)撵`寶,一桿旗,見證百年血戰(zhàn)。
更有人戲稱,震龍旗震的不是龍,震的是青洲的魂!
那桿旗往地上一插,那就是青州的地!
所以,它就長這么個磕磣樣。
說話那人不由露出了驚愕的眼神。
“那哪能認錯!我守了這東西七年。這旗,化成灰我都能認!”
李竹如聽到質(zhì)疑聲,頓時眼睛一瞪,隨后粗暴扯住自己的衣擺,小心翼翼的將旗桿的泥土給擦去。
眾人看著他的動作,才勉強相信那就是震龍旗。
不過。
“這旗子跑著來,難道是告訴我們這里出了血案?”
“我瞧也是,要不是追過來。哪知道還發(fā)生了這么大事,這陣盤都被人竊了!”
“我等回去要速速匯報!”
“李將軍出來了!將軍,那個活著的,怎么樣了?”
有人見李竹如從屋內(nèi)走出,頓時問道。
李竹如沖著眾人抱拳,聲音微沉:“幸好有醫(yī)老,要不然我手下的命怕是沒了?!?p> 此話一出,眾人皆松了一口氣。只要有人證,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好歹有些眉目。
要不然兩眼一抹黑。
上哪查都不好查。
“現(xiàn)在就等此人醒來,好好盤復此事?!?p> “沒錯。我剛才觀地上尸體的傷痕,多是刀劍所致。死去怕是有三天?!?p> “三天……這線索怕是不好尋了?!?p> 眾人面色難看,議論紛紛。
這時候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高忠泉,你看我作甚,我臉上開出花了。”
眾人聞聲看去,就看到抱著旗桿的李竹如一臉莫名的看著高忠泉。
高忠泉正一下一下?lián)嶂殻碱^緊鎖面色難看,沉默一會,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這番作態(tài),頓時引起了眾人的好奇。
李方停向來看不慣他這番模樣,直接嗓子一睜:“高忠泉,有屁就快放!別藏著掩著,當你那青山門?。 ?p> “……”
高忠泉撫著胡須的手指微頓,嘆了一口氣,“我看你這粗人干什么。我看的是旗……不應該啊?!?p> 李竹如愣了一下,來勢洶洶的走的高忠泉面前:“你這話給我說明白!怎么個不應該!”
“寶物自甘蒙塵,震龍旗已出,靈寶擇主!只見旗,不見人。怪哉、怪哉!”
高忠泉高聲說完,隨后就邁開步子,朝著屋內(nèi)的傷員走去。
只留下眾人驚愕的眼神。
“靈寶擇主?!這震龍旗是尋他的主人來了??”
“除了郭將軍外,還有人能揮動此旗?!”
嘈亂的聲音響徹在院中,和其他宗門派出來的人選不同,李竹如和李方停對視一眼,皆露出激動的神色。
李竹如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激動的心情,緊緊抱住旗桿,大步朝著屋內(nèi)沖去。
現(xiàn)在,黃忠彪是唯一知曉的人!
這一夜,所有人擠在小小的屋內(nèi),眼睛眨都不眨了,看著醫(yī)老神情淡然的療傷。
所以這天色泛白,一抹晨光撫平了昏暗的大地。
躺在床上的黃忠彪眉毛顫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便被一排排擠著的腦袋,嚇得彈跳起來。
直接縮進墻邊,大聲呵斥:“你們想干什么!”
話音剛落下,一個蒲扇的巴掌直接拍在他頭上,拍的他眼冒金花。
熟悉的聲音響起。
“黃忠彪!回去給我好好練練!什么個破毒!等你一宿了!”
黃忠彪定眼一看,見到是自己的頭,頓時瞪大了眼睛。
“總領,你怎么在這!”
“我不在這,你還有命花!出了這么大的事不上報,你拿著虎符當屎??!”
李方停怒氣沖沖,黃忠彪渾身顫了一下,后知后覺的想起虎符。
它碎了!
“……總領”黃忠彪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粗壯的大手摩擦著,整個人彎著上半身:“有個不咋樣的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您要不……我先給您沏個茶!”
李方停皺著眉頭看著他,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盛:“別給我搞花腸子。你說,我聽著?!?p> “虎、虎符,變成了很多塊。”
黃忠彪含在口中的話,輕輕飄了出來。李方停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什么很多塊?”
“您看……”
“黃忠彪!軍立決!馬上行刑!”
“總領!總領!我真的不知道啊——它就莫名其妙,碎了!”
“還敢狡辯——??!黃忠彪,虧我看重你,將虎符交給你,你他娘的干的什么混帳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我就不姓李!”
李方停手指顫抖,額頭青筋直爆,直接抽出九環(huán)大刀,做勢就要砍下。
旁邊的李竹如趕緊攔住他,一手拽著黃忠彪掄到地面。
“李方停,冷靜點,問完再殺不要緊!”
“是啊李將軍!他現(xiàn)在可是這唯一活著的!等問清楚,深刮亂炮五馬分尸都隨你,現(xiàn)在可要不得!”
一聲聲勸誡的聲音,讓李方停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怒火,黑著臉毫不客氣踹了黃忠彪一腳。
“驛站的事,你給我一句不落的說干凈!”
黃忠彪挨了一腳,盡管痛也不敢叫出聲。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好,仰起下巴大聲的敘述。
半個時辰后。
“戚長風……”
李方停念叨著這個名字,將平生所遇到的人都排除了一遍,也確信自己沒聽過這名。
“不但有血魄,還有黑牌?”
“熊型血魄……前所未見?!?p> 李方停沉下心,“我倒是不知四衛(wèi)外還有熊衛(wèi),黃忠彪,你確定他使用的軍門要法。”
聽到這話,黃忠彪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這事還待商討,不過你所說黑牌這事……”
李方停不由看向李竹如。要知道黑牌向來是絕密,除了高層手中,外人絕不可能獲得。
除了,
二個月前,李竹如送出去的一塊黑牌。據(jù)說贈予了一位姓陸的百丹宗醫(yī)師,哪知道后來竟是假冒的。
李竹如差點革了職,不過好在他救人有功,更是提出三條關于蟲病的預防手段,實施下去,效果顯而易見。
算是功錯相抵。
李竹如眼神復雜,“那人長什么樣子?”
“穿了一身紫袍,眉眼稍長,眉峰微蹙。和我等身高,不過他旁邊跟著一個小姑娘,倒是好認的。臉上帶著疤,疤痕起碼有數(shù)十道?!?p> 聽到這話,李竹如眉毛皺起:“他可蒼白,姿態(tài)僵硬?”
“沒有,銅色肌膚。使著一把長刀,人奸詐的很?!?p> 隨著越發(fā)詳細的描述,李竹如沉思了一會,搖了搖頭:“這人不是陸醫(yī)師?!?p> 黃忠彪也坦然的說:“那可不!戚長風,屬實不是好人!怎么可能去救別人!”
說到這,黃忠彪摸著自己結實的胸膛,看著空蕩蕩的手掌,心酸的鼻子紅。
老子十幾年的家當啊!
沒了!
全沒了!
……
“啊噗!”
揮著翅膀的蝴蝶,觸角一動打了一聲噴嚏。
陸生摸了一下鼻子,莫名其妙。
是當蟲子還能感冒?
此時旁邊一聲輕柔的聲音響起。
“陸先生,我們接下來去哪?”
“好問題。”
陸生抬起頭看向上方,郁郁蔥蔥的樹葉。不遠處,一只粉色螳螂,正偽裝成花朵。等待著獵物的靠近。
物資一時半會不會缺,是該準備準備加大投資。
還有,提升自己。
陸生打開面板,看著自那天之后,出現(xiàn)的新天賦。
【赤魂:恢恢如火,英魂永駐。提升范圍內(nèi)友軍的意志,降低部分疼痛感?!?p> 降低疼痛感啊。
有點用處。
陸生摸著下巴,要不試試?
“張清媛,你不是想變強嗎?”
張清媛瞬間抬起頭,瞳孔閃爍。
就聽到接下來的一句。
“接下來?!?p> “去……提升你?!?p> “嘩啦——”
陸生一把抽出長刀,隨手拋給張清媛。
張清媛急忙接住,手指細細摩擦在刀柄處,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
陸生抬頭看向遠方,念頭一動,直接掃過方圓三里,開口“東走一里!走!”
鏗鏘有力的話音落下,腳尖輕點,像箭一般往前竄去。
后面提著長刀的張清媛奮力追趕。
幾分鐘后。
陸生腳步微緩,精神掃過距離不遠的光點。抬手將后面的張清媛攔住。
“呼……呼……”
輕輕的呼吸聲響起,張清媛有些緊張的,將遮擋視線的樹葉掀開幾張。
三只毛發(fā)有些蓬松的灰狼,正互相給對方舔著毛,灰色的長毛上粘著一些碎塊。
狼嘴邊還帶著一絲紅,明顯剛進食完。
“你一個,我二個?!?p> 陸生伸出手指,比了一個一。
“我可跟你說好了,你要是打不過,我可沒空救你?!?p> “我知道?!睆埱彐侣冻鰣远ǖ谋砬椋拔視⒘怂??!?p> “很好?!?p> 陸生笑了一聲,隨手翻出一把長槍,揮動了幾下。
直接掀開前面的灌木,走了出去。
稀稀疏疏的動靜頓時引起狼群的注意。他們迅速的翻跳起,警惕的低伏下身子。
“嗚嗚——”
警告的低鳴聲不斷的響起,剛進食完的狼群,明顯懶得打一架。
吃飽喝足,打什么打?
可惜。
陸生可沒想放過他們。
“來啊?!?p> 小拇指一勾,拿著長槍的手一個翻轉(zhuǎn),陸生往前橫跨一步,身體崩成彎弓,猛地射出了手中的長槍。
“噗嗤!”
一道血花炸開,堪堪躲開要害的狼痛嗚了一聲,拖著流血的狼腿,表情猙獰的直接朝著陸生撲來!
猩紅的喉嚨中,散發(fā)著獨有的血腥氣,上下兩排牙齒,還帶著血絲。
陸生微微一笑,“來的正巧,老哥,驅(qū)過蟲沒?”
一包被裹著油紙的火藥,以拋物線的形狀落到了狼嘴邊上。
陸生翻手長劍,往前直跨一步直接上挑!
炸開的火藥,稀稀拉拉的飄散到狼的頭上。順著風吹的粉末進了眼睛。
“嗷嗷嗷嗷?。 ?p> 察覺到眼睛的疼痛,灰狼難熬的大叫。
隨后一道熾熱感,鋪天蓋地。
“彭?。 ?p> 陸生后退了一步,看著只丟了個火折子就爆炸的火藥。
意外的,好用啊。
掃過從黃忠彪那搜刮過來的戒指,不大不小的空間內(nèi)放著整整一箱。
不愧是軍人。
火力足啊!
伴隨著一陣碎塊和血雨迎面而來,陸生抹去臉上的碎肉,留下一道猩紅的血跡。
感覺到后面的光點逼近,一個側身躲過襲擊。
毫不客氣,伸長手直接抓住狼脖子,往地上一摔。
“彭!咔嚓!”
一陣輕微的骨折聲響起,陸生動作未停,一把長劍從腹部插進猛的上割。
“嗷嗚嗚——”
巨大的疼痛讓灰狼有些抽搐。
不過很快陸生一個翻手就割下了它的狼頭,讓他死的不再痛苦。
兩只狼殺干凈,時間才過了一會。
后面的張清媛拿著長刀,頭上汗水滾落到鼻尖,又濕潤了泥土。
“哈——哈——”
大口粗喘著,張清媛手腕微微發(fā)抖,看著面前灰狼,雙方身上都有攻擊下來的傷痕。
“……”
陸生半蹲到死去的灰狼旁邊,用著小刀漫不經(jīng)心地擱著狼皮,不時抬頭看向張清媛。
張清媛的打法很簡單,以命相搏。她本身掌握的功法不多,根據(jù)她之前的話。
云洲的女人不需要會太多,修煉大多也是為了保持容顏。
她現(xiàn)在會用的,只有戚刀十八式,用的還相當粗糙。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清媛逐漸落入了下風,面色微微發(fā)白,大腿上被劃出的血痕,不斷淌出血液。
又躲過了一擊狼爪。
張清媛不免抬頭看向陸生,卻只得到?jīng)霰〉囊痪湓挕?p> “你要是一頭狼都打不死,我瞧。你還是回云洲相夫教子去?!?p> “陸先生……不要小看我。”
張清媛逼著自己露出了笑容,看著不遠處打到現(xiàn)在,依然體力充沛的灰狼。
深吸了一口氣,強逼自己冷靜下來。張清媛,好好想想,你有什么。
腦子的齒輪快速的轉(zhuǎn)動。
陸生手掌翻轉(zhuǎn)著冰刺,他雖然不會見死不救。
但張清媛,要是實戰(zhàn)真的不行,就得改變投資方向。
“你來??!”
一道清脆的女聲響在空中。
陸生愣了一下。就看到張清媛朝著灰狼伸出手指勾了一下。
那模樣有學有樣。
“噗哈哈哈——”
笑聲剛起,陸生瞳孔一縮,一個箭步?jīng)_上去。
只見狼直接將張清媛?lián)涞乖诘?,一口就咬住她的肩膀?p> “ tmd的!”
趁我分神,搞偷襲!
陸生怒罵一句,伸手一把勒住狼的脖子,抓著它往后一拽。
碎肉從狼嘴中脫落,伴隨著是瀑布般的血液灑落到張清媛衣服上。
張清媛面色發(fā)白,雙手緊緊抓著沾滿血的匕首,綠色的衣服被狼血染紅。
看著陸生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抬起手上的匕首。
“陸先生,我做到了?!?p> “張清媛,你厲害?!?p> 陸生緊緊盯著張清媛,隨后扭頭看向腹部被拉出了一個大口子的灰狼。
她在最后,以搏命的方法丟棄了長刀,用匕首割破狼的腹部。
“我慢一步,你就死了?!?p> “我相信,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