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探訪與頓悟

　　有著衷這個專業(yè)木匠的幫助，做四把椅子也是輕輕松松，正好衷也出不了縣，沒法出去干活，閑在家里無事，小月兒和往常一般跟在父親邊上當助手，給衷遞上各種工具。

　　一家人其樂融融，劉交負責指揮給意見，衷則是根據(jù)劉交的意見構思出草圖，慢慢打造，小月兒在邊上給父親遞東西，沒事做了就跑回里屋幫祖母捶背，和祖母一起打掃屋子。

　　衷的手腳不快，但勝在耐心，細細打磨，第一把大椅子做完就來到了下午，不過有了第一把的經(jīng)驗，后面幾把椅子的制作對于衷這個有著快三十年經(jīng)驗的老木匠來說就輕輕松松了，趕在太陽落山前，做好了三大一小四把椅子。

　　趁著衷造椅子的時候，劉交帶著小月兒，陪著老漂母去鄰居喬家里用銀錢換了兩只母雞一條狗崽子，有著老漂母的介紹，鄰居們對劉交的身份也沒什么懷疑，倒是原先和漂母一起在河邊漂洗的老嫗后悔自己怎么沒請這年輕人回家吃食，不然這白來的富貴就是自家的了，暗自捶胸頓足后悔不已。

　　.......

　　聽到衷一如昨日的巨大呼嚕聲，劉交慢慢坐起身來，手指輕點，搭在椅架上的長衫飛了起來，自己穿在了劉交身上，下了床踩上草鞋，劉交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穿墻而出。

　　夜深人靜，群星閃爍，不見皓月，一身影懸在空中，掐著手結印，嘴中還在喃喃說著些什么，院子外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護罩，不過很快隱沒在夜色之中，空中的身影也一下不見，仿佛剛剛全是幻境。

　　此人正是起身的劉交，踏入院中后他就飛入空中俯瞰，確認附近沒有任何怪異后施了法術護著漂母一家，隨后借著白天買雞犬時探到的消息，飛身前往縣府。

　　到了縣衙附近的劉交手臂一展，腳尖一點，輕松落地，施了個斂息術翻過圍墻，剛想找一下縣令住所，卻看到一間屋子閃著光亮，兩道人影在其中晃動，派靈寵小白確定邊上沒人后一個挪移到了門外。

　　不過劉交來的遲了，兩人的交談已經(jīng)來到了尾聲。

　　“那就這么定了，我拿八成，至于獻給河伯的禮物，上面鋪點鍍金的就行?！币粋€低沉的男聲，接著冷笑一聲，“怎么，難不成你還真信有河伯這事，你我兩家合作一百多年了，你這點伎倆還想糊弄我？”

　　“不敢不敢?！蔽ㄎㄖZ諾的老嫗聲音，連聲回應。

　　“明白就好，退下吧！”

　　“是，老奴告退?！?p>　　知道兩人要出門了，劉交快步挪移到了房屋一側，縣令與巫祝兩人先后出門，劉交派小白跟著縣令，自己則是悄悄跟在巫祝身后，有著穿墻術在身不用跟的太近也就不怕被巫祝察覺。

　　跟著老巫婆到了居所，巫婆兩個妖艷的弟子在屋里等著，見到她進門，起身恭敬道：“干娘！”

　　一個弟子為她斟茶，另一個則是快步走到門口，探頭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后關上了大門。

　　兩人走到老嫗身旁站著，等待干娘開口。

　　“明日便開始吧，此事宜早不宜遲?！崩咸蛄丝诓?，潤了潤嗓子，繼續(xù)開口講述明天辦事的細節(jié)，門外的劉交聽的昏昏欲睡，這老巫婆說話又慢又低沉，還時不時頓一下，說半天也沒有說到河伯的事，不禁讓劉交懷疑河伯這東西是不是真的存在。

　　老巫婆說了半個時辰，都是些繁冗的事情，對于劉交來說沒有半點意義，一邊聽一邊揉搓已經(jīng)回到身邊的小白肥嘟嘟的身體，縣令回了房間和小妾去搖床了，說了些渾話，幾息時間就不動了，傳來陣陣鼾聲。

　　總算等到這巫婆說完，劉交拔出頭上的木簪，吹了口氣，變作飛劍模樣，縱身一躍跳上飛劍，他已經(jīng)了解了明日河伯尋女的整個流程，接下來只要去看看這河伯是否存在，又有多少法力，自己能否力敵。

　　可惜今夜沒有月光，沒法下河探查，只能等著雄雞唱曉天色漸明，再去一探究竟，不過他也不著急了，他悄悄施法讓來回踱步的老巫祝摔了一跤，這老嫗半點懷疑都沒有，行徑與常人無異，更是半點法力都沒有流露，完全是個騙子。

　　踏上飛劍，劉交沒有急著回到漂母家中，心念一動，越飛越高，來到百丈高空，俯瞰下去，房屋都變成了豆腐塊模樣，不足一指節(jié)大小。

　　“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望著越縮越小的屋子，劉交心中突然出現(xiàn)師父最愛吟的一句詩。

　　忽然福至心靈，感覺瓶頸松動，盤腿坐下，飛劍也明白主人心意，由窄變寬，穩(wěn)穩(wěn)停在空中。

　　呼嘯的風打在劉交臉上，激起各種回憶，上山前和三哥到處去蹭吃蹭喝，三哥還喂不到五歲的自己喝酒，辣的他滿臉通紅，回家后老父老母追著三哥打了一頓；

　　二哥帶著自己去種地，自己卻跑去樊噲那里吃狗肉了，吃完還給二哥帶了一份，二哥笑罵被老三帶壞了；

　　去了山里之后，師父天天帶自己去山里打獵，不得不說師父的手藝是天下獨一份，讓剛上山十分想家的自己也不再哭著要回家了；

　　后來師父開始教自己練功，這老頭，自己一點法力沒有還來教我，等到劉交學會障眼法后就老是施個障眼法騙老頭子，自己跑去山頂睡覺去了，到了師父死后守墓時候醒悟過來，日夜練功不輟；

　　還有，這老頭和三哥一樣壞，拿白酒騙劉交說是好東西，結果沒喝幾杯自己就醉了，叨叨自己來這世上一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靠劉交為世間做些貢獻了。

　　下了山，就遇到了漂母一家，慈祥善良的老漂母，做的飯和母親一樣，人也和母親一般和藹，衷和大哥很像都是忠厚之人，小月兒古靈精怪，比小時候的自己懂事多了。

　　萬千星光照在劉交的麻衣上，他站起身來，飛劍從腳下飛出，握到手中，踏空而行，劍隨心動，收放自如，隨意使出九九八十一劍。

　　若是此時有人還未睡，抬頭看向天空，就能看到空中的云氣在有規(guī)則的飄動，仿佛仙人手中仙劍的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