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苦痛之道

　　伊凡正在觀看的是港口突襲行動中拍下來的小視頻。

　　那些黑幫恐懼的樣子和環(huán)保人士的狂熱讓絕大部分新聞工作者不舒服，而他們的主編則更為敏感，知道這完全不能放出來。

　　不過還是有人看到了這段錄像，街道上也出現(xiàn)了售賣這玩意兒的禁片販子。

　　據(jù)說有部分人看完之后會突然顫抖起來，然后低低傻笑，總之非常神奇。

　　普同推門而入，打斷了伊凡的觀摩學習。

　　“怎么樣，你對這些環(huán)保主義者有什么看法？”

　　伊凡不知道怎么回答。

　　“或者換一種問法，如果讓你來，你能拿下那座倉庫嗎？”

　　伊凡沉默了，覺得這事讓他來干還真有點懸--或者說幾乎不可能。

　　他手下是有不少能開槍的角色，但都是土雞瓦狗，聽到要突襲法爾科內(nèi)的倉庫，怕是轉手就把他給賣了。

　　哥譚的黑幫，秩序分明，下位者幾乎無法沖擊上位者，這是伊凡的觀念，也是所有底層人的觀念。

　　而那些環(huán)保主義者...他們沖擊法爾科內(nèi)的倉庫和黑幫時，完全就是瘋子。

　　伊凡可以不顧一切去襲擊倉庫，但那有什么用？他手下又不會跟著他去沖。

　　如果一個人意志夠強，夠不怕死就能把事給做成了，那這個世界可能所有人都在修煉意志力，沒人做事了。

　　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是我...我可以不顧性命去做這件事，但我拿不下倉庫?！币练碴幊恋卣f到。

　　是的，他相信自己意志夠堅定，但卻沒有合適的方法。

　　“這種感覺不好受吧？”普同笑了笑，人最痛苦的狀態(tài)就是看見目標，但卻知道自己做不到。

　　當伊凡站在現(xiàn)有秩序者的對面，他才看清楚，哥譚根本不支持他這樣的人上位。

　　他最好的結局就是當一個不怕死的愣頭青，兢兢業(yè)業(yè)地為更高級的人賣命，然后某天死于槍戰(zhàn)、GCPD抓捕或者其他的什么。

　　如果沒有普同，他甚至到死都未必會發(fā)現(xiàn)，這個城市還有一群神秘掌控者，連自己因誰而死都很難知道。

　　“我需要一支聽話的手下，法爾科內(nèi)和馬羅尼的矛盾再次爆發(fā)了，在我看來，他們兩個都該滾進垃圾桶。

　　從伯恩利貨運碼頭到盆地區(qū)，我要這整片區(qū)域都完全處于我的控制之下?！?p>　　普同用筆在地圖上畫了個圈--這是他早就想干的事情，現(xiàn)在時機成熟了。

　　伯恩利貨運碼頭是哥譚的主要貨物進出港口，直接和哥譚河相連，從環(huán)保角度講，這地方是污染源頭；從經(jīng)濟角度講，這地方能夠最大限度擺脫哥譚市內(nèi)勢力的壓制，直接上頭變成了聯(lián)邦。

　　甚至于隨著次貸危機引爆，全球化局勢發(fā)生變化，拿捏聯(lián)邦也不是不可能。

　　其次，伯恩利區(qū)還有一個重要地標：哥譚大學。

　　這里可以提供大量中級技術和管理人才，再不濟提供一些蒙在鼓里的激進大學生也不錯，總之政治影響力很強。

　　而在哥譚大學旁邊就是哥譚慈善總醫(yī)院，黑幫火并或者游行受傷可以直接優(yōu)先送進去。

　　再說盆地區(qū)，這里是全哥譚最大的亞裔移民聚居地，這些亞裔參與黑幫和政治的程度很低，完全是白紙，是可爭取的勢力。

　　傳統(tǒng)黑幫都不太看得起這些人，但普同手下有肖去做這件事，效率很高。

　　同時盆地區(qū)和其他區(qū)域連接的通道只有兩條：大門街的金色大門和橫跨哥譚河的布朗大橋。

　　極端情況下，直接把這兩條路一封，這里就是一片獨立之地，距離GCPD和其他執(zhí)法機構都很遠。

　　普同從來沒打算只控制地下秩序...

　　伊凡看完這個圈后心中一震--他是沒有肖那么聰明的大腦，但普同畫出來的圈實在太過明顯：

　　一旦做成了，他們就把整個哥譚給分裂了！

　　可是這可能嗎？

　　拿下盆地區(qū)沒什么難度，但伯恩利區(qū)被黑幫滲透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即使是那些極端環(huán)保主義者也只是打完就跑，這和實控是不一樣的！

　　“我...”伊凡看了一眼外面站崗的小弟。

　　那是個雙眼朦朧，渾身發(fā)臭的不入流打手，這會兒正站在門前發(fā)呆，時不時打個哈欠。

　　以前伊凡也就比他們好一點，所以他也只能找來這樣的家伙。

　　顯然不符合自己老板的要求。

　　“所以我要教你，怎么挑選，以及將人塑造成你想要的武器--把他們?nèi)亢皝??！?p>　　普同說完這句話后就脫掉了自己的衣服，拿出了一個白色面具，遮掩住了自己的外貌。

　　隨著面具戴上，整個人氣勢一變。

　　似乎從漫不經(jīng)心，涵養(yǎng)極高的富豪變成了一個時刻緊繃的戰(zhàn)士。

　　伊凡心中大為震動。

　　......

　　“為了讓人給你工作，你需要提供工資、住房、食物還有其他他們可能需要的東西。

　　投入資金和資源，當然可以提高忠誠度，但你永遠不知道他們對你有多忠誠--現(xiàn)實不是游戲。

　　只是看著他們的臉，你無法知道，是否他還貪圖更多東西，是否會被收買，是否是兩面三刀。

　　忠誠，是你唯一需要學會檢測的東西?！?p>　　普同在剛剛接觸到【人力資源工具】時曾想過，這東西能不能標個【忠誠度】之類的東西出來。

　　但很顯然，不能--這讓他大為失望。

　　因為人心總是難以揣測的玩意兒，對測試士兵而言就更為重要了。

　　公司員工，和士兵是兩種東西，員工的工作可能無聊、無趣，但肯定不如士兵面對的事情危險和扭曲。

　　而對于集體而言，戰(zhàn)爭是賭上一切的賭局，不容有誤，所以士兵，必須像工具一樣可靠--

　　某種意義上講，士兵，就是現(xiàn)代社會中異化程度最高的階層。

　　當他們在戰(zhàn)場上，他們需要像工具一樣服從，這是所有指揮官對士兵的統(tǒng)一要求，可靠、穩(wěn)定、致命、忠誠。

　　入伍需要宣誓，但當你為了殺死一個陌生人，拿著武器站在戰(zhàn)場，任何感性的思考都是多余的。

　　你只需要想著一件事：完成任務目標。

　　極端的異化，需要極端的手段檢測。

　　“告訴我，你會怎么檢驗他們的忠誠？”

　　廠房中，一群雇傭來的打手直直站在太陽之下，不少人面露苦色--他們只是混混，黑幫，不是來這里受訓的！

　　這個白面具不讓他們說話，不讓他們喝水，甚至不讓他們移動身體和肢體，要他們裝成一棵樹！

　　他們在心里罵娘：不是說招他們來做保安的嗎！怎么還要他們搞這些玩意兒！

　　不過為了錢，他們也只能先站著。

　　面對普同的問題，伊凡緊皺眉頭思考，但卻得不到答案--是啊，要怎么確認一個人的忠誠？確認一個人，會為自己殺掉一個人，甚至是犧牲自己的生命？

　　很快，有人開始了顫抖，身體的痛苦和心理的折磨讓他怒氣攀升--

　　他動了，或者說，他正打算發(fā)飆。

　　普同當即一腳踹在了這個倒霉蛋的腳上，活活把他踢骨折了！

　　“?。。?！”慘叫響徹廣場，現(xiàn)場的人是又驚又怒又怕！

　　冷酷的聲音從面具之下傳出：“符合我的第一個要求，你們每個月可以得到額外的80美金?！?p>　　剩下的人咬緊了牙--在恐懼和金錢的驅動下不再思考反抗。

　　繞了一圈，普同走回了伊凡身邊。

　　“看著他們，恐懼只是一種輔助手段，而只有痛苦！才能測試他們的忠誠，讓他們受苦、疼痛、哭泣甚至是受傷！

　　只有他們能忍受痛苦，才表示他們愿意臣服，如果一個人不愿意為你受苦，那么他必然不愿意服從！

　　為了你的目標，他們愿意承受多少痛苦，是檢驗忠誠的唯一指標！

　　痛苦，是忠誠的唯一外在表現(xiàn)！”

　　伊凡看著這些家伙在命令下顫抖的身軀、痛苦的表情和紋絲不動的樣子，心中無比震撼--

　　痛苦，是忠誠的唯一外在表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