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交易

　　“你是誰？”

　　公寓門前的傳呼機(jī)發(fā)出了女人的聲音，隨之而來的還有拉槍栓的的清脆響聲：“找我有什么事嗎？”

　　“是瑞吉娜·瓊斯嗎？”張汶問道：“多蒙·卡修，暴恐機(jī)動隊隊長梅麗莎·羅里向我推薦你，說你是她熟悉的中間人。”

　　“箱子里的是什么？”瑞吉娜冷靜的聲音傳來：“空口無憑，拿出證據(jù)！”

　　她操控門口設(shè)下的轉(zhuǎn)輪機(jī)槍對準(zhǔn)張汶：“把箱子放下，否則我開槍了！”

　　“梅麗莎沒有和她通氣？”張汶心想，緩緩放下手中的箱子。他的鍛體術(shù)等級只有Lv3，至少要升到Lv5才能嘗試徒手抓子彈。

　　“我身上有PDA。”張汶道：“從暴恐機(jī)動隊那拿來的，當(dāng)作證據(jù)應(yīng)該沒問題吧？”

　　“可以?！彪m說如此，機(jī)槍仍舊沒有改變朝向。

　　張汶緩緩掏出他的PDA，點(diǎn)開NCPD的那一欄：“NCPD特別通行證，算證據(jù)嗎？”

　　等了半響，機(jī)槍收回，大門開了，門后是端著銅斑蛇的瑞吉娜：“跟我來?！?p>　　“喝點(diǎn)什么？”瑞吉娜把槍跨在身上朝著冰箱走去：“酒還是咖啡？”

　　“清水就行了?！睆堛氚严渥臃旁谧雷由希骸拔衣犆符惿f，你和她很熟？”

　　“我主要給她搞一些已經(jīng)絕版的義體什么的。”瑞吉娜將手中的白開水遞給張汶：“比如她手上的那把螳螂刀?！?p>　　“那東西絕版了還怎么搞？”

　　“用3D打印機(jī)就行了?！比鸺日f：“主要是打印一些有‘公差’的神經(jīng)接駁器，只要不組裝就不觸及公司專利?！?p>　　“哦?！睆堛氲溃骸拔衣犓f她經(jīng)常往你這里送賽博精神病?！?p>　　“？”瑞吉娜一臉疑惑的看著她：“怎么可能，暴恐機(jī)動隊出動都是斬殺賽博精神病，哪有往我這里送的?！彼约鹤谝慌缘囊巫由下N著二郎腿接著說：“再說了，在暴恐機(jī)動隊里確實(shí)有個治療賽博精神病的老項目，可那也不是我能接管的，那時候我還是個記者?！?p>　　“？”

　　張汶皺眉。這和梅麗莎的敘述完全不同?？伤琅f不動聲色的說道：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瑞吉娜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威士忌后接著說：“多蒙·卡修是吧？有什么生意要做？”

　　“好東西。”張汶說：“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下?！?p>　　“哪個中間人都有渠道，區(qū)別在于渠道的多少?！比鸺蕊@然沒當(dāng)回事，因?yàn)檫@樣的雇傭兵實(shí)在是太多了；任何人都對自己拼死拼活得到的東西都倍感珍惜。

　　“量很大?！睆堛氲溃骸氨緛砦沂且伊_格的，可是來生酒吧白天不開門，我只能通過梅麗莎找你了。”

　　“怎么，不相信我？”瑞吉娜明顯帶了點(diǎn)情緒：“貨還沒驗(yàn)?zāi)鼐痛蛲颂霉模俊?p>　　“你自己看吧?！睆堛胝f：“看完我提要求?！?p>　　“你這樣的雇傭兵我見得多了，總是把自己弄得東西當(dāng)成寶貝，其實(shí)也就那樣?！比鸺日f著打開箱子：“夜之城能淘到的東西無非各種義體，我猜這里面裝的是歧路司……”

　　瑞吉娜的聲音戛然而止。她臉上的表情先是疑惑和不解，隨即是震驚、不敢置信。

　　箱子里的冷氣散盡了，露出一塊品相上佳的肉塊來。

　　“你他媽把余燼搶了？！”瑞吉娜迅速把箱子蓋上：“這東西是牛肉？！”

　　“大驚小怪什么?！睆堛氚櫭嫉溃骸安贿^是牛肉而已，這東西我吃的多了?！?p>　　“……”瑞吉娜沉默。她聲音顫抖的問：“貨還有多少？”

　　“先把這單結(jié)了再考慮貨的事?！睆堛胄α诵?。

　　瑞吉娜眼睛一花，自己身上背著的銅斑蛇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張汶手里！

　　這男人將槍往上一扔，一記手刀驀地向下斬落。

　　“咔咧——”

　　那把突擊步槍被勁力斬成兩截，切口光滑如鏡，連帶著桌子也出現(xiàn)了掌刀的輪廓。

　　而下一刻張汶站起身，隨著寒光閃爍，武士刀收刀歸鞘——那柄槍被斬成了漫天鐵屑！

　　“抱歉毀了你的槍。”張汶抱刀而立：“現(xiàn)在可以談?wù)勝I賣的事了嗎？”

　　瑞吉娜此時渾身都是冷汗。只要剛才這個男人起了一點(diǎn)殺心，自己的下場就會和那鐵屑一樣變成碎肉！而最恐怖的不是這個，而是一個肉身純粹種在此行為中展現(xiàn)出的速度和力量！

　　瑞吉娜發(fā)誓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怪物，她堅信即便是夜之城傳奇摩根·黑手也不曾做到這一點(diǎn)。

　　這是一種警告，也是一種承諾；而這把瑞吉娜內(nèi)心最后的貪婪擊的粉碎。

　　“好。”瑞吉娜癱坐在椅子上：

　　“這貨我吃不下，你去找羅格吧。我可以給羅格打電話?！?p>　　“作為補(bǔ)償，我會抽5%的傭金給你。”張汶說：“畢竟我找了你，得有點(diǎn)表示?！?p>　　“謝謝?！比鸺饶贸鯬DA：“信任才是中間人和傭兵們合作的基礎(chǔ)；”她左手操控著PDA，右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應(yīng)該知道傳遞信息時義眼會展現(xiàn)出數(shù)據(jù)流，一般在做這種單子時，我們都用PDA防止黑吃黑?！?p>　　“我明白，”張汶點(diǎn)頭：“因?yàn)閮H靠義眼反饋，你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祂下一刻叫來的是什么東西?！?p>　　“嘿，羅格?！?p>　　“瑞吉娜？”一個蒼老的女聲傳來，與之不符的是她較為年輕的裝扮和臉龐：“找我有事嗎？”

　　“有個大主顧找到我，說有一批貨要出?！比鸺葘DA轉(zhuǎn)了個面對準(zhǔn)張汶：“貨太扎手，我吃不動，所以就給你打電話了?！?p>　　“你是誰？”羅格點(diǎn)了根煙：“什么貨？”

　　“多蒙·卡修?！睆堛胝f：“1kg品相上佳、純正非合成的牛肉，有興趣嗎？”

　　“……”即便是羅格這樣的中間人女王，聽見這話也不僅為之動容。要知道，余燼夜總會里出售的神戶牛肉其實(shí)是日本那邊的邊角料制成的肉塊；就這也要1000€一克，更別提1kg牛里脊了。

　　“你怎么證明你說的是真的？”羅格也是經(jīng)歷過大場面的人，不會因?yàn)閷Ψ秸f什么就信什么：“證據(jù)在哪？”

　　瑞吉娜將PDA遞給張汶，自己從一旁的工具箱拿出了一臺微縮型顯微鏡。這是以前用來刻印神經(jīng)接駁器買的，現(xiàn)如今派上了用場。

　　她用針小心翼翼的挑了1克牛肉放在顯微鏡下觀察：“沒有生物科技慣用的鏈接介質(zhì)，是純正的牛肉細(xì)胞。我用我這3年來做中間人的信譽(yù)告訴你，這是真貨，羅格?！?p>　　“我明白了，我會親自過來?！绷_格說著將煙掐滅招呼伙計：“多蒙先生，您開個價，多少歐元？”

　　“黃金和歐元混合結(jié)賬，維持在9：1的比例就夠了。黃金是9?！睆堛胝f：“至于價錢嘛，第一單大家都要有的賺，更何況我覺得你的資金也不是那么多。”

　　他笑了笑：“500€一克，付我50萬€就行了?！?p>　　“夜之城金價是100€一克?！绷_格坐上她的轎車，吩咐手下開車：“按你的要求，我付給你4500克黃金和5萬歐元?！?p>　　張汶笑了：“可以。不愧是來生的女王，夠爽快?！?p>　　“不過，有些黃金來路不是很正。”羅格說：“不介意吧？”

　　“當(dāng)然不介意。”張汶道：“三天后我還會出一批這種品質(zhì)的牛肉，共計9千克。能吃下嗎？”

　　羅格聞言深深的看著這個打扮怪異的男人，仿佛是要將他刻到腦子里一樣：“在夜之城，還沒有我羅格吃不下的東西?！?p>　　“非常好！”張文笑道：“看來可以提前開香檳了。對了，能幫我辦個身份證明嗎？我在夜之城還是個黑戶。”

　　“舉手之勞?！绷_格說：“兩個小時后，NCPD的資料庫里就會有你的名字?！?p>　　雙方都十分有默契，各自篤定對方不會黑吃黑。羅格想要的是細(xì)水長流而不是殺雞取卵，而張汶有把握跳窗逃走全身而退。

　　話音剛落，車子停了下來；顯然已經(jīng)到了瑞吉娜公寓的樓下。

　　瑞吉娜掛斷了電話。就在此時，她的PDA屏幕再一次亮起，上面是幾條消息：

　　“我的螳螂刀徹底報廢了，瑞吉娜。今天抓的那個賽博瘋子用榴彈炮把它打壞了。”

　　“今天會有個叫多蒙的人來找你，他是我一年前的老相好，有NCPD兩年前派發(fā)的通行證?！?p>　　“又有賽博精神病出現(xiàn)了。我得走了?！?p>　　張汶眉頭皺起。NCPD通行證的起效日期是2076年10月5日，不是兩年前。

　　“有可能是她為了保護(hù)我的秘密。”張汶趁著羅格上樓的功夫問瑞吉娜：“剛才你說的那個治療賽博精神病的項目是怎么回事？”

　　“那是老隊長提出的企劃，梅麗莎是最后一個被治療成功的賽博精神病?！比鸺日f：“自從老隊長死亡后，這個項目就再也沒啟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