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惡魔【其二】
“呼、呼、呼……”
低沉的喘息。
黑暗中仿佛存在著風箱，它正工作著，發(fā)出劇烈的響聲。在那昏暗的燈光下，我們可以隱約看到一個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鐵絲深深的嵌入男人的義體中，阻礙了他掙扎的動作。
“以二級對外情報官的權(quán)限啟動保密線路！”男人想要利用自己的網(wǎng)倉向軍統(tǒng)的服務器發(fā)送消息，結(jié)果龐大的神經(jīng)壓迫使得他瞬間流出鼻血：“該死，有干擾器！”
“不要白費功夫。”老人的聲音響徹在房間周圍：“我對你們的那一套了如指掌，歇一歇吧?！?p> 高杉昌弘將手中的刀沾了水，放在磨刀石上開始研磨起來。那尖銳的聲音喚醒了男人心底久違的恐懼，他的義體自檢軟件提示他的心率和激素分泌正在飆升。此刻老人的所作所為讓他明白，自己也是一個會被殺死的人，公司的名頭并不能給這老人帶來什么威懾。
該說不愧是軍統(tǒng)中調(diào)教出的精英，男人在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后放棄了聯(lián)絡(luò)軍統(tǒng)服務器的想法，而是開始利用冬月電子出品的超夢芯片開始錄制周邊的影像來——他明白自己已然必死無疑。
“準備好赴死了嗎，凱爾文？”高杉昌弘挽了個刀花，那刀尖正好指著男人的鼻尖：“軍統(tǒng)對外二級情報官，好大的威風啊。想必殺了你，散播的恐懼一定會更美味吧？”
“我知道我必死無疑，高杉昌弘?！眲P爾文鎮(zhèn)靜道：“你是怎么逃出日本國家監(jiān)獄的？”
“告訴你也無妨?！崩先诉珠_嘴笑了笑，從脖子上戴著的超夢頭環(huán)中拉出一條數(shù)據(jù)線插在凱爾文脖頸處的神經(jīng)接口上：“我是被應召的十一人之一，這股意志促使我逃了出來，就這么簡單?！?p> “十一人？日本國家監(jiān)獄不是只逃出了三個罪犯嗎？！”
這次高杉昌弘沒有說話，而是半蹲下身將手中的刀對準了凱爾文被綁住的雙手。他左手蘸在盛滿鮮血的盆子里朝著自己臉上劃了個十字，而后面無表情的用刀尖撬開了凱爾文十指的指甲蓋。
溢滿房間的咆哮。痛苦和恐懼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可凱爾文的大腦保護機制并沒有起作用——神經(jīng)鏈接技術(shù)迫使著雙方一同承擔這份情感，它欺騙了神經(jīng)細胞，這樣的電信號是身體能承受住的。
2076年大部分的義體改造還是基于肉體的。除非像強尼·銀手那樣沒了一只胳膊，否則上層人都不會實施那種自殘形式的改造，而是采用保留原有神經(jīng)和骨骼的方式進行血肉替換和加固。
人造神經(jīng)引發(fā)賽博精神病的幾率非常高，所以上層人幾乎拋棄了自殘式的改造方案。
凱爾文的雙手也保留了原生肉體的神經(jīng)，這就是他極致痛苦的原因。
“這才是純正痛苦的味道，就如同一杯清茶那樣香氣撲鼻啊?！备呱疾霛M意的深吸口氣：“接下來就是正戲了，恐懼才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精神食糧?！?p> 他的刀緩緩劃開了凱爾文手臂的皮膚，微笑著說道：“上一次那個公司員工裝了痛苦編輯器，虧我還以為他是個耐性卓絕的人?！?p> 此刻，凱爾文已經(jīng)無法思考。他的身上并沒有痛苦編輯器這種東西，向他這樣的上層文職官員都是十分惜命的，義體都是挑副作用最小的型號來裝。凱爾文的恐懼被極大的激發(fā)出了，他的心跳快到無與倫比。
鮮血隨著高杉昌弘的動作緩緩流淌，凱爾文的慘叫聲已經(jīng)變得沙啞起來，到最后又恢復了平靜。如若不是凱爾文的胸膛還在輕微的上下浮動，他這個樣子就像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高杉昌弘瞧著手中的人皮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正是他想要的東西。
“普利亞，冬天好冷，我的皮大衣應該加點東西，你覺得呢？”老人的口中輕聲呢喃：“我知道他的皮不是太好，我會為你找更好的，別擔心?！?p> 窗外亮起了燈光，與之伴隨著的還有浮空車的引擎聲響。高杉昌弘瞇了瞇眼，明白是戰(zhàn)斗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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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蒙·卡修，請立即攜帶武器前往指定地點?！避娪每萍嫉耐ㄓ嵑芸煸趶堛氲哪X海中響起：“根據(jù)NCPD第5條規(guī)定，注資方有權(quán)在危及夜之城安危時強行征用暴恐機動隊?！?p> “了解。”張汶示意奧特稍安勿躁：“我立刻前往?！?p> “看來我們的談話得等到明天才行了?！睆堛胝驹诳Х鹊甑拈T口對奧特說：“我現(xiàn)在得去收拾一個老兵，他惹怒了軍用科技?！?p> “是那個拍攝《無皮者》的老人吧？”奧特輕笑：“軍用科技的睚眥必報是在整個公司圈子里都出了名的，他如此行為攤上軍科搜查，也是自討苦吃?！?p> “沒辦法，我惹的爛攤子必須得收拾?！睆堛霐偸值溃骸昂献骺隙ㄊ且模覍賹崨]想到你能從黑墻外面逃出來，還占了一個女人的身子?！?p> 說到這，他的氣勢升騰：“你原身那個叫艾爾菲的，她的人品如何？”
奧特明白這個純粹種不想濫殺無辜，她這句話就是在考量自己：“別以為我和強尼那個混蛋是情侶，你就可以認為我是個和他一樣的混蛋。艾爾菲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賬，她最開始來夜之城是找納爾遜買男奴的?！?p> “哦，是這樣。”張汶頷首道：“最后一個問題：你的身份安全可靠嗎？”
“在轉(zhuǎn)化完成的第二天，我最信任的下屬出了意外，車禍，死無全尸。”奧特在網(wǎng)絡(luò)呆了這么多年早就不是當年的憤青了：“這樣夠么？”
“足夠了。”
奧特瞪大了她的眼睛。眼前的男人話音未落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他超高速移動引起的風浪讓周圍的路人們紛紛抬起胳膊——但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有人過去了，只是認為夜之城的冬風太大。
震撼。
奧特也只能說這兩個字。以她的閱歷也只能承認張汶不是一般人，她甚至覺得張汶真的能做到從物理層面推翻夜之城！不過他是個理想主義者，不會去做這種掀桌子的事情的。
“藍眼睛應該消停了，這次掃蕩夜之城網(wǎng)絡(luò)的是個從未見過的強大AI，軍用科技什么時候藏著這么一手？”奧特十分不解：“不是說在公司戰(zhàn)爭后，公司都默認不允許制造大型AI嗎？”
她帶著疑惑不解望著夜之城的夜空。今夜起了大霧，月亮和星星都被這濃霧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