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1 害怕可恥但是有用

　　“早安喵，午安喵，晚安喵！”

　　紅豆抓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852，D市的號碼？

　　“您好，請問找哪位？”

　　“哈嘍，請問是張紅豆張小姐么？”一個女聲從話筒那頭傳來，很明顯的D市普通話。

　　“是我。您是哪位？”紅豆問。

　　“太好了，張小姐，我是麥太太，麥光耀是我老公?！?p>　　麥太太？麥光耀！難道是那個大明星麥光耀，紅豆激動得不得了，天啊天啊，大明星哎！

　　紅豆故作鎮(zhèn)定問：“您好，麥太太，有什么能幫到您么？”

　　可能是被叫了‘麥太太’，電話那頭的女聲一下子溫柔了很多。

　　“是這樣的，我們最近碰到些不太好的事，找了很多人看都解決不了，正好我朋友推薦了你們，張小姐有沒時間到這邊幫我們看下，當(dāng)然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們都會給酬謝的?！?p>　　紅豆一聽，腦子清醒了不少。“您朋友是哪位方便告訴下么？”

　　“當(dāng)然可以，她名字張小姐肯定不知道，她兒子張小姐肯定記得，叫齊浩然。”女聲說。

　　哦，原來如此。

　　紅豆心里有了計較，嘴上說：“麥太太，您朋友肯定和您說了，這些事我做不了主，要涂先生才可以，我加下您微信，等我們商量好了再回復(fù)您如何？”

　　“好的好的，我的微信號發(fā)短信過去張小姐加下我。如果可以來，我來訂機票?！?p>　　“好的。那先這樣。麥太太，再見。”

　　掛了電話，紅豆喜憂參半，就等著涂免回來做個決斷。涂免去圖書館了，估計又要很晚才會回來。自從C市回來，涂免斷定幕后黑手元氣大傷會安定一段時間，紅豆只要乖乖呆在家里最近都不會有什么危險，就顧自去泡圖書館了。紅豆沒去，她打算接著投簡歷找工作，畢竟自己沒有涂免這種安生立命的本事，靠別人也不是她的行事風(fēng)格，凡事靠自己才有底氣不是么。

　　十點多涂免才回來，紅豆和他講了麥太太的事，涂免沒什么興趣。

　　但是第二天，涂免改變主意，同意去D市走一趟，紅豆問原因，涂免只字不肯透露。

　　麥太太辦事相當(dāng)有效率，第三天兩人就到了D市，麥太太安排車直接從機場接了他們到了麥宅。

　　麥太太相當(dāng)年輕也非常漂亮，比起女明星也不遑多讓。

　　可惜沒有見到麥光耀。

　　“兩位辛苦了，今天就在這邊休息吧。我老公去外地拍戲了，周末才回來，所以麻煩兩位先看下我們宅子是不是有問題。光耀很反對我做這些，我都是趁他拍戲的時候請人來看的。”

　　眾人表示理解。

　　涂免問：“麥太太，可以詳細(xì)地說下你們遇到什么事么？”

　　麥太太委婉地拒絕了，她請紅豆他們先休息，翌日再詳談，然后讓何嫂帶他們?nèi)シ块g休息。

　　麥宅依山傍海而建，即使是客房都能看到蔚藍(lán)色的海和遠(yuǎn)處的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紅豆不知道是什么海也不知道是什么樓，管他呢，自己只是路過而已。涂免要求住在她隔壁，何嫂原打算安排他住在過道靠里面的房間，這樣房間之間距離就非常遠(yuǎn)了。

　　安排妥當(dāng)，涂免來叫紅豆一起出去四處看看。別墅真的是超級大，紅豆從來沒想過房子除了住人以外還能有這如此多的功能——種滿各種珍奇花木的花房，三十多米長的游泳池，多功用球場……真真是貧窮限制了想像力。周別墅圍轉(zhuǎn)了一圈，不少傭人有條不紊地忙碌著，見到客人很有禮貌的行了禮接著做著各自的工作，看來麥太太把家里打理的很好。

　　天色尚早，涂免叫了的士，兩人去了市中心。

　　“幫我挑個手機吧。”涂免不咸不淡的說。

　　涂免終于接受手機了，這算是里程碑式的進步了。紅豆心里替他開心，慢慢的地，他終究會融入這個社會的。

　　涂免挑了iphone11 pro 深灰色和2臺銀色付了款，深灰色的自己留下，一臺銀色送給了紅豆。又帶她挑了衣服鞋子，吃了大餐才打車回麥宅。紅豆起初不肯接受，覺得太貴重，涂免卻說算作她給自己打工表現(xiàn)突出的獎勵，老板白給的不要白不要。

　　到了山腳下，涂免叫停了的士，打算徒步回麥宅。

　　路上涂免遞給紅豆一個手串，紅豆接了，圓溜溜通體碧綠沒有一點雜色的玉石，放在手里掂著有點沉，紅豆戴手上瞧了瞧，確實挺好看。

　　“這個有什么用？”紅豆也問，涂免不會無緣無故地送她手串的。

　　涂免說：“這個是一對的，”說著伸出手腕給紅豆看，他也戴著一串一模一樣的，“只要戴在手上，就能讓我看到你看到的、感受你感受到的，你受傷的話我會分擔(dān)一半傷害；同樣，你也能知道當(dāng)時我經(jīng)歷的。如果從手上摘下聯(lián)系就切斷了?！?p>　　“你覺得今晚會有事發(fā)生？而且是發(fā)生在我身上？”

　　“很可能。所以有了這個我能知道你是否安全；但是，這個手串有時間限制，大概能維持三小時，你一直帶在身邊，有情況再戴上?！?p>　　“嗯，明白?！?p>　　洗漱完畢，紅豆對著鏡子吹頭發(fā)，鏡子上有些水汽，看不太清，她用紙巾擦了一下，這一擦嚇得她電吹風(fēng)都扔了。

　　鏡子里，有個長發(fā)女人，頭發(fā)幾乎遮住了整張臉，那肯定不是自己，自己留的短發(fā)！女人也看發(fā)現(xiàn)紅豆看到她了，咧開嘴笑了，嘴里沒有牙齒，就是一個黑黑的洞。

　　紅豆抓起手串戴上，心里不停呼喚涂免，希望涂免此時就戴著手串。果然，剛戴上就感覺到涂免的存在，涂免讓她保持鎮(zhèn)定，看看那女人接下來會做些什么。

　　紅豆在心里罵了涂免無數(shù)遍。怎奈拿人手短，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頭發(fā)是不能吹了，衛(wèi)生間空間狹小，萬一那女的想殺人滅口，自己都沒地方逃。紅豆逃回臥室跳床上裹上被子，氣都不敢喘，汗流浹背，瑟瑟發(fā)抖。

　　仿佛過了幾個世紀(jì)，紅豆感到被子上什么東西壓下來，一點點變重，壓得自己撐著被子的手落在耳側(cè)，被子貼著臉，剛開始還能呼吸，接著好像是一只手壓在自己口鼻上，她沒法呼吸了。

　　用不了幾秒，紅豆相信自己就會暈過去，接著窒息而死。不行，我不能死！紅豆用盡全力掙脫，掀開被子大口的吸氣。

　　那女人就在床邊，穿著一件黑裙子，紅豆根本沒力氣管她。女人看紅豆沒尖叫著落荒而逃，有點失望似的，悠悠地飄到床尾，房間里升起一股寒意，紅豆呼出的氣變成白色，玻璃窗上瞬間凝結(jié)了窗花。

　　紅豆沒逃，不是不想，是腿軟了沒力氣跑。

　　女人又刮起一陣風(fēng)吹開自己的長發(fā)，整張臉都露出來了，然后像摔碎的手機屏幕一樣，整張臉和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不規(guī)則的大大小小的傷口，傷口和口眼鼻都往外滲著鮮紅的血。

　　紅豆罵了一聲，心里不停的呼叫涂免快來救命。

　　女人戲還沒完，血紅的眼睛始終盯著紅豆，抬起血紅的左手到自己頭頂上，笨拙地摸索著，一點點抓起濕漉漉的頭發(fā)往上提，右手里不知道從哪里拿了把刀緩緩湊近她自己的脖子，還朝紅豆笑得很詭異，邊笑邊用右手的刀用力來回劃啊切啊。

　　操！

　　這個女人是要表演割下自己的頭！

　　涂免你再不來我就嚇?biāo)懒耍?p>　　紅豆終于抑制不住恐懼，吼出了聲：

　　啊————————

　　涂免沖進來，女人瞬間消失了，涂免只看到個黑影。

　　紅豆叫聲根本沒因為涂免的出現(xiàn)而停止，任憑涂免抱著她如何安慰她，叫聲也沒停下。

　　涂免沒轍，抬手把她打暈了。

　　第二天，紅豆是十點多才醒的，一醒過來她就胡亂地套上衣服，將衣物塞進行李箱，她要離開這里，一刻也不想停留。涂免就站在門外，身邊也放了行李箱。

　　紅豆沒心情理會任何人，包括涂免。她沒片刻猶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沒走幾步就跑起來，越跑越快。

　　涂免跟在后面，也跑起來，沒追上來，也沒離太遠(yuǎn)，就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后面。

　　門口，停了一輛的士。紅豆想也沒想開門鉆了進去關(guān)了門。涂免趕上來，拎了兩個行李箱放進后備箱，坐上副駕，就讓司機開車離開麥宅。

　　紅豆臉朝著車窗，她不打算搭理涂免，雖然他沒做錯任何事，是自己要來蹚這趟渾水的；可是，她是真的害怕了，實實在在的害怕。這比之前遇到的情況還要恐怖的多，過去是自己可能一下子就死掉了，都來不及思考為什么和恐懼，可能也不會有什么痛苦。而現(xiàn)在這種情況，自己一時半刻死不了，死不了就意味著要不停的去查個為什么，要不停地被恐懼折磨，人沒死，精神已經(jīng)崩潰了。還不如死得干脆點一了百了。

　　車停了，涂免下車拿了行李后，打開紅豆的車門，她沒拒絕下了車。

　　車停在了一個小公園附近，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沒有一個人影。

　　涂免拉著行李朝小公園走去，紅豆在后面跟著。

　　“對不起?！蓖棵庹f。

　　紅豆坐在長凳上，什么也沒說。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應(yīng)該讓你冒險。但是，我們現(xiàn)在不能回去?！?p>　　紅豆沒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能回去？不能回去是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我去見了麥太太，她也能看到那個女人，而且，也有三四年時間了?！?p>　　三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