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鎮(zhèn)撫?”錢承志更加疑惑了,皺眉道:“就是大鼎啊,很熟??!”
“這次土官鋪作戰(zhàn)吳鎮(zhèn)撫殺了六人!”
“嚯,厲害啊,竟殺這么多!”
“厲害確實厲害,可他全殺的我們自己人!”
“啊?”
“都是些不守軍紀的人,肯定該殺,可這些人平日里個個都和他很熟啊?!?p> 錢承志不由咽了口唾沫,他知道吳大鼎剛正不阿,可是沒有想到居然這么剛,還未徹底平復心情,
只聽到高從虎又在那邊喃喃道:“這次我們土官鋪出戰(zhàn),總共才死了九個?。〈蠖Ω缫舱媸呛莅?!”
錢承志頓時呆若木雞。
李佑接下來又去了煉鐵的作坊,原先煉鐵的破爛木棚,不僅僅已經修繕,而且還進了了擴建,在其后面重建了一大片棚戶房,作為了打造兵器的場所。
李佑從前面進了煉鐵坊,今日這里是二隊的李欽相帶著大家干活,目前李佑的方法,煉鋼還是極為不穩(wěn)定,李佑想要一步到位的鋼水,還是沒有完全成功。
錢承志與柳瘸子兩人一直在進各種嘗試,目前能夠煉出三分之一的鋼水,剩下的還是屬于混合物,不過這樣效率也是極為驚人的。
在如此的伙食下,每個人身體都恢復的極好,滿身的力氣,大家憑借濃郁的干勁,也是能讓能輕易讓產量翻倍。
李佑來的時候,李欽相帶了十多人正在煉鋼,而樂寶富在這里幫忙指導,柳瘸子則是帶著八個學徒,以及管紅心的三隊后面,忙著翻新刀槍。
李佑一進來,眾人都是肅立行了軍禮,然后便是爭先恐后打招呼,個個都是發(fā)自內心的愛戴。
“相公好!”
“相公來了!”
李佑笑一一回應罷,開口道:“最近好吃好喝,我看大家個個身子骨硬棒起來了,更要抓緊訓練啊,馬上就要技能考核了,能不能吃上更好的伙食,拿更多的銀子,讓婆姨、老娘過上好日子,全在你們自己的努力!”
“好,巴不得現在就考核!”
“就是,一定能吃上三等伙食!”
一時間眾人氣勢高漲,李佑和他們寒暄了兩句,便是往后面兵器坊了。
這里人也不少,主要是王廷行、周垠、高從龍都鉆在這兒了,此外則都是錢忠、錢勇等鐵匠學徒了。
他們早聽到李佑來了,李佑一進來便是紛紛肅立行了軍禮。
“翻新軍器,還是快??!哦,對了,那些弓弦都摘下來,放進弓壺內,里面撒上干燥的鋸末,盡量使弓弦不要失去彈性。維護不好的話,弓身濕熱變性,最后就掉力翻弓啦。”
李佑說罷,入眼便是看到右邊架子上寒光森然的雁翎刀,一眼望去足足有三十多把,規(guī)制幾近相等,都是四尺余的刀身,刀身挺直,刀尖處有弧度,有反刃,最厚處約有一寸,刀刃全部進行了包鋼處理。
“好家伙,全部是極品了!”
李佑順手拿了一把,不由得暗贊,不用說柳瘸子等人都是用心在做,在刀根上上部刻有“祁”、“丁”“柳”三個字樣。
“祁”自然指的是祁耿心,“丁”是丁子峰,“柳”自然是最后審核檢查的柳瘸子了。
“這些刀都不錯,形制本身就規(guī)整,甚至有一半都是進行了包鋼處理的,所以翻修的快!”
柳瘸子上前指著后面摞的了一大堆的武器道:“可是接下來,這些就可能麻煩了,有柳葉刀、梅花刀、單刀、陌刀……種類繁多,長短不一,若要規(guī)制,還不如融了重鑄!”
因為龍門寨有鐵礦,有工匠,所以北寨的人,除了甲胄,并不稀罕每次繳獲的武器,頂多只是在里面挑選些好的,剩下的基本都是給了李佑。
“融了重鑄太不合算,挑出一些還不錯的,進行包鋼,一些實在不堪用的就融了吧!”
李佑接著道:“融了之后,主做……哦,周垠,你做的新槍頭如何了?”
周垠早就獻寶似的拿著一桿槍頭過來了,與他一同來的,還有王廷行、高從龍兩人。
“相公,這可是我們四個一起做的,保證殺敵犀利!”周垠掩飾不住內心的得意。
“驢?子,又你個屁的功勞,你凈來搗亂了。”
“咋?你胡說個啥?那火不是我燒的?”
李佑懶得理會兩人掐架,接過周垠手上的槍頭端詳了起來……
這槍頭約有三兩多,其長有一尺余,
鋒刃的寬狹、長短、厚薄以及起脊的厚薄、血槽的有無,銎裝的長短、有無金屬箍子;如果是鋌裝,其長度、厚薄都會影響重量。
原本李佑想要弄更大的槍桿,可實在是槍桿太長,影響到了長槍的重心管理,結陣時長槍總是會兩邊對豁。
所以李佑不得不聽周垠這個真正將門子弟的建議,最后折中,將槍身削了一截。
“還有這兩種錘,斧子還沒造出?!惫芗t心一手拎著一個。
李佑看去,分別是葉子錘和狼牙棒,一長一短,一輕一重,都是髹了黑漆,顯得冷峻閃亮。
“嗯?!崩钣酉仁墙舆^較短的葉子錘,約有三斤重,但是重心都在前面的錘頭上。
錘柄兩尺余,尾部有手柄,紡錘形錘頭,其上起了棱箍,像是花瓣,一頁一頁,鼓起棱箍外徑呈現圓形,所以也叫“頁錘”。
看著這個難免想起瓦青云,半晌,他對管紅心道:“管哥,你這打的太精致了,沒必要花費那么大功夫,只要錘頭結實就行!”
“嘿嘿!”管紅心只是傻笑了下。
李佑接過他手里大的狼牙棒,這狼牙棒就沉多了,入手有十五斤上下,錘柄六尺左右,并不是影視作品里那么短,其尾部手柄寬大,適合雙手持握,
一尺左右的頭部如棗核狀,其上鐵釘較短較鈍,稀疏均勻,并不尖銳。
冷兵器歷史上,有著各種信仰,如日本歌頌的武士刀、西方騎士歌頌的騎士劍、我國漢唐以來的劍道、刀道。
但是很少有狼牙棒道,錘道,斧道、弩道、粗棍道。
真的是它們有礙觀瞻,比不得刀劍嗎?
其實恰恰相反。
刀劍這玩意,砍不破鎧甲,根本不用怕。
錘子、斧子、狼牙棒,卻可以隔著盔甲送他們進地獄。
比如,西方騎士被蒙古人當豬殺的時候,手里拿就是連枷和手斧、還有狼牙棒。
宋時戲子對金國狼牙棒唱出如此絕句:“金國有粘罕,我國有韓少保;金國有柳葉槍,我國有鳳凰弓;金國有鑿子箭,我國有鎖子甲;金國有敲棒,我國有天靈蓋。”
天靈蓋硬抗狼牙棒,雖說壯志豪氣,可也是面對金國千人狼牙棒兵種的無奈。
正因為這東西在冷兵器,基本處于絕對的霸主,所以在一代又一代的冷兵器文化中,被不斷的貶低。
比如用什么斧頭、錘子、狼牙棒的,都是些沒腦子的莽夫、糙漢等反派形象,使用弓弩則必須是卑鄙的刺客。
用劍、用刀的都是正人君子,但真正面對貴族戰(zhàn)陣的時候,砍的破人家的鐵甲嗎?
簡直都被這些人給坑傻了。
“我來試試?!?p> 李佑說罷,單手持棒,當場虎虎生威耍了起來,只聽得破風之聲獵獵作響,他手的狼牙棒更是舞的更急、更快,令人眼花繚亂。
“這么瘦的人,哪里來的如此巨力???”
一旁的管紅心感受到股股勁風,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這道道殘影,真讓他覺得相公舞的是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