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被武諸葛給關(guān)了,南寨這里早就炸了鍋。
一幫孩子和不少婦女都是急的掉眼淚,柳鐵匠等匠人也是焉焉地坐在地上,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命運(yùn)早就和李佑綁在了一起,
如今南寨這里所有的變化,都是李佑帶來的,不僅僅頓頓有糧吃,甚至三五日還都喝到肉湯,運(yùn)氣好了,還能吃上一口肉來,這樣的生活相比他們以前那種牛馬的生活簡直就像在天堂,相比于外面餓死、凍死的苦難流民來說,這里也當(dāng)真是世外桃源!
可若是沒了李佑,這世外桃源肯定就坍塌了。
“現(xiàn)在到底是要怎么辦?”宋堅急著向管紅心問道。
“照我說,現(xiàn)在等什么消息,直接干過去……都他娘不是兩個肩膀一個腦袋,他們敢動相公一根毛,我這就和他們拼了!”
一旁的黨鎖志就沒那么好脾氣了,他之前是最討厭的李佑的人,可直到后來帶著老婆接孩子上了山,一家人不僅不愁吃喝,不愁穿住,孩子虎娃更是能夠讀書識字,而且還不用交學(xué)費(fèi)。
而他和老婆姨兩人都是有著月俸,婆姨王氏跟著王秀姑在健婦營做著裁縫、廚娘活兒,一月也是能領(lǐng)到錢糧,而他目前已是二等兵,這樣的生活他這輩子做夢也是想不來,作為一個老實的莊稼漢,誰對他好,他恨不得把命還給他,所以這次李佑遭難,要不是李佑囑咐了吳大鼎幾人等消息,他早就提刀去北寨了。
“對,我也覺得我們不能等了,萬一相公有個三長兩段,那我們豈不是忘恩負(fù)義之輩?”
“誰去?我們走!!大將軍若是出了事,我們這日子怕也是到頭了!還活什么活下去?走……”
“對……當(dāng)不了岳大帥這樣的大英雄,但當(dāng)個血濺五步的匹夫,我還是可以的!”
吳大鼎正要呵斥,突然一道人影,已出現(xiàn)在了院門,抱著梨花帶雨的小橘子,沖著眾人笑吟吟道:“不聽將令,怎么處置來著?”
“相公?!”
“先生!”
眾人見著李佑歸來,哪還顧得他說了什么?呼啦一下子沖了上去,將李佑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尤其是胡氏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伸手摸了摸李佑的身子,不相信似的生怕李佑受了什么傷,在他看來李佑本事再大也只是個二十不到的孩子,和他餓死的兒子年紀(jì)差不多。
遠(yuǎn)遠(yuǎn)沒有上去的是謝東照一行人,謝東照此刻看著這幅情景,情不自禁喃喃道:“行可以為儀表,智足以決嫌疑,信可以守約,廉可以使分財,作事可法,出言可道,人杰也……”
是夜,生活如常,在庭院內(nèi)點(diǎn)起了篝火,然后同大家一起吃著同樣的飯,說笑吃罷,李佑照理繼續(xù)講了《岳飛傳》。
冬月的天早都冷的異常,即使點(diǎn)著篝火,可是背后也是瓦涼瓦涼的,可是大家都是不愿意走,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享受這樣的夜晚,有飯吃,有衣穿,有床睡,還能聽書,所有的孩子都能識字,五湖四海、三教九流都能像石榴籽一樣緊緊凝結(jié)在一起,這樣的生活不是自古以來的盛世投影嗎?
李智聽到岳飛大破連環(huán)馬,隨著李佑的激情演說,恨不得陪著岳大帥一同策馬揚(yáng)鞭、馳騁沙場,一刀刀將那可恨的金人碎尸萬段……直到李佑早已回屋子好久他這才被謝如貞喊醒過來。
“黑溜子,你聽癡了?”
李智不想在宋曼等孩子們面前丟了面子,趕忙說道:“沒有,沒有,只是憂心國事,不知何時我們大明才能出一個岳大帥??!”
“嘻嘻,你看李相公像不像?”宋曼說著轉(zhuǎn)頭看著在臺階上逗著小橘子玩的李佑,他一會捏著鼻子學(xué)豬八戒、一會兒拉長耳朵、吐出舌頭,完全沒個形象,卻是逗的小橘子咯咯直笑,將自己帥氣逼人的俊臉糟蹋的不像樣,這幅場景,與他們言傳的“殺胚秀才”完全是兩個天地。
“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李佑在逗孩子玩的時候,吳大鼎等心腹都是站在臺階下邊,對于李佑這般逗孩子他們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畢竟李佑在上早課的時候,都會經(jīng)常擼起袖子,將李智和裕爭春當(dāng)眾一頓胖揍!
待得宋曼帶回小橘子回房睡了,李佑這才轉(zhuǎn)身回房,吳大鼎等人都心腹眾人都是絡(luò)繹跟了進(jìn)來。
李佑坐在了屋內(nèi)北墻唯一的大木椅子上,其他人則都是或蹲或坐。
“這事過了?”李欽相最先問道。
“明日下山去給東家賠禮道歉,也算是過了,接下來得好好干活,多做出鹽和鐵來!”李佑淡笑道。
“這就過了?”
管紅心一聽卻是有些失落,見大家都看著他,頓時知道失語,趕忙又道:“我還想著趁著這個機(jī)會,我們把武大頭、曺二全給干了去,就算我們要當(dāng)山匪……不對,義匪,怎么著也不能讓這幫渣滓騎到頭上??!”
“賠禮道歉?”
高從虎年輕氣盛,一下子抓抓了李佑話里的這四個字,頓時暴怒起來:“這次相公受辱,我真恨不得去和他們拼了!還要去給沔城那幫喝人血的王八蛋道歉?”
項英與高從虎年紀(jì)相仿,也是咽不下這口氣,他摸著刀柄,恨不得立馬就去將那些老爺們給砍個粉碎,李佑可是他的偶像,更可況這時候的人都把面子看的重,作為下屬,讓頭領(lǐng)收辱,簡直生不如死。
“欺人太甚!”高從龍也是紅著臉,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的感覺,他完全感同身受。
高從龍、吳大鼎等人都是看著李佑,也是有些躍躍欲試,在他們看來,只要李佑點(diǎn)頭再出個章程,殺得那幫北寨山匪屁滾尿流,那還不是只在等閑。
李欽相則是比較克制,開口道:“北寨的人終究和我們不是一路的,只是現(xiàn)在……唉,正面打的話,我們?nèi)颂伲覍Ψ竭@是在老窩子,我們未必占的住地勢!”
高從龍登時急了眼,唾沫星子飛濺道:“李大鼻子,你說的這是人話?人多頂個屁用,讓爺爺我夾槍三個沖鋒,我不把武大頭腦袋給挑起來,我高從龍以后蹲著撒尿……”
高從龍還要再說,李佑卻是擺了擺手,被身旁的高從虎掐住了聲。
“我知道大家看不慣北寨,我也看不慣,只是時機(jī)還不到……”李佑語重心長道:“我們想要在沔城立足,不想當(dāng)個只知搶掠的山匪,就不能把事做的太絕!”
屋子一時靜了下來,因為李佑終于說出了他想對北寨動手,這對眾人來說可是一個極為鼓舞的信號,之前大家心里都是猜測,可是李佑從來門,沒有透漏過心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