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奘注意到,提起那位‘程將軍’的時候,殷開山的表情有些難看。
當(dāng)然,那并不是什么厭惡,反倒是更傾向于一種無奈。
仔細想想,現(xiàn)如今的大唐,能被稱之為‘程將軍’的,估計也就是那一位了吧?
不過,不是應(yīng)該叫盧國公嗎?
陳玄奘好奇的旁聽著。
那位程將軍好像已經(jīng)來過不少次了,但似乎每一次,用的都是差不多的借口。
片刻后,殷開山一臉無奈的讓陳玄奘先行離去,但陳玄奘卻先是問了一聲,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得知不是之后,陳玄奘又借口想跟外公多待一會兒,希望能夠一同前去。
殷開山想了想,也沒有拒絕。
“去可以,但玄奘,你可不能跟那個混賬學(xué)啊,會學(xué)壞的?!币箝_山告誡道。
“放心吧外公?!?p> 只是還不等殷開山點頭,便又聽陳玄奘道:“我已經(jīng)還俗了啊。”
殷開山:“?”
你這么說讓我怎么放心?。?p> “外公,那位程將軍,就是盧國公程咬金程將軍吧?”
“是他沒錯,你認識他?”
“早些年玄奘在金山寺里,青燈古佛,日子著實清淡,平日里沒什么愛好,就喜歡聽像盧國公這樣的英雄豪杰的故事。
對于盧國公,我雖然沒見過,但卻仰慕已久,如今有機會,自然是想見上一見?!?p> 陳玄奘的目的其實并不單純。
他在金山寺里待了十八年,為了不去取經(jīng),可是做了好多準備呢。
原著里,唐僧為什么要去取經(jīng)?
一句話,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收了唐太宗的好處,人家又是皇帝,讓唐僧去取經(jīng),唐僧自然是沒辦法拒絕的。
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隱性的因素。
那就是對于唐太宗來說,唐僧其實并不是很重要。
因為不重要,所以才能派出去取經(jīng)。
唐太宗能不知道一路上會有多么兇險?
那可是十萬八千里啊。
派個普通和尚出去,跟送死有什么區(qū)別?
至于認御弟啥的......那不過是領(lǐng)導(dǎo)的面子工程罷了。
所以陳玄奘早早的就開始為了這一點做準備了。
他花了十八年的時間,憑著不斷的回憶與嘗試,成功的將一些現(xiàn)代的手段給復(fù)刻了出來。
而這些手段,就是他打算用來提升自己在唐太宗心中地位的籌碼了。
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還俗了,但世事無絕對。
佛門肯定是不會那么輕易就放過自己的。
不提前做準備的話,就算自己已經(jīng)還俗了,怕是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巧合’,最終踏上取經(jīng)路。
所以權(quán)貴什么的,自然是能認識就多認識一下,反正又不吃虧。
殷開山見狀,聯(lián)想到先前王勃跟他說的,陳玄奘吃口肉都能感動的哭出來,心中不禁又多了幾分愧疚。
他嘆息一聲,領(lǐng)著陳玄奘前往會客廳。
路上,殷開山忽然開口,道:“玄奘啊,當(dāng)年的事,其實也不能怪你娘,她也是被逼無奈。”
“外公,貧僧真的沒有怪她啊?!闭谛闹袨榇龝旱囊娒孢M行提前預(yù)案的陳玄奘也沒多想,隨口說道。
誰知殷開山聽到他這一聲‘貧僧’,卻是又嘆息一聲,不再說話了。
陳玄奘后知后覺,才意識到自己的口癖又引起誤會了,不過他并不打算再解釋什么。
講道理,穿越過來十八年,他只見過那位娘親兩次。
一次是剛出生的時候,剛見面殷溫嬌就咬斷了他的小腳趾,還將他投了江......
第二次,則是前段時間認祖歸宗之后的江州剿匪。
所以他和殷溫嬌是真沒什么感情基礎(chǔ),要說難過,也難過不起來。
至于責(zé)怪......知道這是原著劇情之一的陳玄奘,也沒辦法怪人家。
就這樣挺好。
......
來到會客廳。
身材魁梧的程咬金立馬迎了上來,表情悲切道:“老殷啊,我府上......誒?這和尚是誰?”
“這是我外孫,陳玄奘。”
殷開山說著,又沒好氣道:“什么時候?”
程咬金倒也干脆:“明天?!?p> 殷開山面無表情的道:“行了,知道了,明天會派人送禮過去的,你回去吧。”
“別介啊,好不容易來一趟,茶都不讓喝一口?”
陳玄奘好奇道:“外公,您跟盧國公打什么啞謎呢?”
“外孫啊......”程咬金自來熟的拍著陳玄奘的肩膀。
殷開山臉色一黑:“去去去!這是我外孫!”
“嘿,我倆這關(guān)系,你外孫不就是我外孫嗎?”程咬金大大咧咧的說道:“你就說咱們關(guān)系好不好吧?”
殷開山冷哼道:“這長安城里,哪里還有你程咬金關(guān)系不好的人???”
“胡說!”程咬金很不服氣,當(dāng)即拋出有力證據(jù):“我跟你外孫就剛認識!”
殷開山:“......”
隨后,殷開山開始給陳玄奘介紹起情況來。
原來,程咬金這次過來,是因為他的愛馬去世了,過來邀請殷開山明天去他府上參加愛馬的葬禮的......
陳玄奘嘴角抽了抽。
神特么愛馬去世了!
還有,給馬辦葬禮?程咬金原來這么多愁善感的嗎?
“阿彌陀佛?!彪m然心中吐槽,但陳玄奘還是頌了一聲佛號,道:“盧國公節(jié)哀,馬死不能復(fù)生......”
殷開山頓時道:“玄奘,你不用勸這家伙,這家伙家里的愛馬每個月都要死一次,每次都是真死,說是辦葬禮,其實是在府上吃馬肉,這次過來,是來提醒送禮的,人可以不去,但禮必須要送到。
這家伙,就是這么個無賴。”
“啊這......”陳玄奘也是目瞪口呆,哪怕兩世為人,他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操作。
他沒想到程咬金是這種人,方才在來的路上準備的幾個預(yù)案一下子全都沒了作用。
一時語塞的陳玄奘下意識的道:“6。”
十八年來,程咬金是第一個讓陳玄奘單走一個6的人。
絕了!
程咬金摸摸腦袋,有些疑惑道:“老殷啊,你外孫是個和尚,這事挺新鮮的,會勸我節(jié)哀,這事也挺新鮮,但就是......”
陳玄奘心中默默道:你這操作更新鮮!
都給我整不會了!
“就是什么?”
“那什么‘馬死不能復(fù)生’......我總感覺你外孫在罵我。”
“阿彌陀佛,盧國公想多了,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從不罵人的?!?p> “是這樣嗎?”
程咬金也沒多想,又道:“老殷,那你明天來不來,我們府上吃馬肉燒烤哦?!?p> 殷開山還未開口,陳玄奘便下意識的道:“盧國公,燒烤怕是不行,明天要下雨啊?!?p> “哦?玄奘,你還懂這個?”
“不懂,我隨便說的?!币庾R到自己又說漏嘴的陳玄奘趕緊改口:“盧國公,明天的燒烤,貧僧能不能去?”
可惡,碎嘴子難不成是自己這具身體的被動嗎!
怎么這都能說漏嘴??!
不過——
馬肉?燒烤?
想想就流口水了啊,馬肉是什么味道來著?
實不相瞞,玄奘想吃。
“你?”
程咬金詫異的看了陳玄奘一眼:“你不是和尚嗎?我記得和尚是不能吃肉的吧?”
“貧僧還俗了啊。”
“?”
“那你剛剛還說出家人不打誑語?”
陳玄奘老實的說道:“剛還俗,還不太習(xí)慣?!?p> 程咬金:“???”
所以他剛剛到底罵沒罵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