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韃子斥候

　　7、韃子斥候

　　“鳥銃？看這樣子，恐怕不太好修！”白老頭低頭仔細一看，頓時眉頭緊皺。

　　按理來說，火器裝備那可是明軍的重點裝備，當年戚繼光的戚家軍，四成以上的步兵都裝備了這種鳥銃。不過衛(wèi)所士兵由于武備廢弛，制度幾乎崩潰，火器訓(xùn)練幾近荒廢，這些鳥銃都被扔在武庫當中，朽爛廢棄也是正常。

　　“怎么？不好修？呵呵，這也是放太久了?！敝焐品矎哪抢ζ茽€鳥銃當中，抽出其中一把鳥銃，握著幾乎朽爛穿透的木制槍身，望著銹跡斑斑的槍管，顯得也是有些尷尬。

　　白老頭微微一笑，從朱善凡手中接過鳥銃，仔細打量一番，點了點頭道：“大人，我們盡力而為?！?p>　　十幾把鳥銃，破破爛爛，也不是不好修，只是需要花點時間。

　　“好好！那就看你們的手藝了，另外，我還想著你們幫忙制作一款新的火器?！敝焐品灿值?。

　　“制作新的火器？”白老頭滿臉愕然，心想這朱百戶想法可真多。

　　“怎么？你們做不了？我會給圖紙你們，你們就按照圖紙上制作就行了。我想要制作的，是比現(xiàn)在這種鳥銃更強的火器?！敝焐品惨膊缓屠项^客氣，直接就說出自己要干的事情。

　　眼下明軍裝備的鳥銃，主要是嘉靖朝時期傳入中國。鳥銃其實是明清時期對火繩槍的稱呼，又名鳥嘴銃，稱之為“鳥銃”并不是因為用來打鳥，或連飛鳥也無法逃脫，而是因為其槍機銜著火繩落下點燃發(fā)火池中的火藥，這一套動作下來猶如小鳥啄食，因而得名。鳥銃的射程是150米，但是雨天不能使用。

　　現(xiàn)在明軍使用的鳥銃，有葡萄牙鳥銃、日式鳥銃、魯密銃等類型，無論是何種鳥銃，其整體都是由槍管、火藥池、槍機、準星、槍柄等組成。與明軍前期使用的手持火銃相比，鳥銃身管較長、口徑較小，發(fā)射同于口徑的圓鉛彈射程較遠、貫穿力較強。

　　而且鳥銃增設(shè)準星和照門，變手點發(fā)火為槍機發(fā)火，槍柄由插在火銃尾銎內(nèi)的直形木把改為托住銃管的曲形木托。持槍射擊時由兩手后握改為一手前托槍身、一手后握槍柄，可穩(wěn)定持槍進行瞄準，射擊精度比過去的火銃高很多。

　　鳥銃使用時，通過預(yù)燃的火繩和扣動槍機，帶動火繩點燃火藥池內(nèi)壓實的火藥，借助火藥燃氣的爆發(fā)力將槍管內(nèi)鉛彈射出，以達到殺傷敵人的目的。它的基本結(jié)構(gòu)和外形已接近近代步槍，算是近代步槍的雛形。鳥銃的出現(xiàn)也改變了戰(zhàn)爭的形態(tài)，伴隨著鳥銃的發(fā)展，人類的戰(zhàn)爭從冷兵器進入到熱兵器時代，是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一種火器。

　　不過，明軍現(xiàn)在裝備的鳥銃，在對付韃子所裝備的厚重盔甲時，也出現(xiàn)無法擊穿韃子兵的盔甲的問題。加上明軍裝備的鳥銃，在制作和管理的過程當中，因為質(zhì)量問題，其威力也大打折扣，根本沒能成為左右戰(zhàn)局的有效利器。

　　特別是在薩爾滸之戰(zhàn)當中，更是徹底暴露了明軍鳥銃的缺點。

　　朱善凡還還記得一個經(jīng)典案例，在薩爾滸之戰(zhàn)時，明軍西路軍在薩爾滸山上見努爾哈赤的后金軍來攻，即令各隊結(jié)營列隊以待。正當后金軍進至山下時即刻下令開炮轟擊，大戰(zhàn)剛開始，雨雪忽止，瞬間天降大霧彌漫山谷，明軍視線不清，在咫尺之外更是難分敵我。

　　這時候的明軍裝備了鳥銃，并點燃松枝當火炬照明，也方便點燃手中鳥銃。不過這恰好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后金軍面前，后金軍利用其火光使用弓箭射擊，因此箭無虛發(fā)、每發(fā)必中，射殺了不少明軍。明軍雖有火光易于點燃手中鳥銃，但因在明處而難尋目標，非但未能傷到敵人，自己反而吃了大虧。

　　再加上黑色火藥畏懼潮濕，雨雪中使用不便。薩爾滸之戰(zhàn)正好在雨后初晴，這時濕度最大，不用火烤干便無法射擊。明軍的鳥銃無法發(fā)揮威力，后金軍反倒是愈戰(zhàn)愈勇、步步逼近，很快就突入明軍大營，一舉奪取薩爾滸山營寨。薩爾滸之戰(zhàn)當中，這鳥銃的缺陷直接暴露無遺。

　　更何況鳥銃射擊過程非常復(fù)雜而緩慢，從準備到射擊，就有十道工序之多。而且使用鳥銃在臨戰(zhàn)之前，士兵們必須先點燃火繩，在天氣潮濕的時候，火繩極難點燃，影響射擊。加之鳥銃射擊精度差，有效射程近，只能射擊150米左右的目標。如此種種，實在是太多缺點。

　　所以朱善凡準備直接跨過鳥銃，把火器升級到燧發(fā)槍階段。反正所有科技圖紙、制作方法、以及戰(zhàn)法戰(zhàn)術(shù)，系統(tǒng)里頭是應(yīng)有盡有。

　　“這鳥銃，前些年我們也幫牽馬嶺的官軍修過，有些經(jīng)驗。至于制作一款全新的火器，也不是不行，可以試試?！泵鎸χ焐品驳馁|(zhì)疑，白老頭滿臉自信，他們的手藝，可真不是吹的。

　　“那這十多把鳥銃，就全交給你們了?；鹌魇菍Ω俄^子最有效的利器，有了這些火器，我們打韃子的時候才能更趁手。晚些時候我把圖紙取來給你，制作這些火器和維修鳥銃的費用，你老人家仔細算好，到時找我堡子里的吏目老王要就好了?！敝焐品策肿煨π?，對此十分滿意。

　　雖然為了救下白家莊這些人，自己可是折損了不少人馬，可卻得到了一群寶貴的工匠，也算值得。

　　這些人，將來還干什么開墾耕田的活兒？都是一群大寶貝，以后只要專心替他制作武器就行了。

　　就在這時候，南門城樓忽然傳來了一陣鐵制云版的“鐺鐺鐺”連續(xù)響聲，朱善凡一聽，便知是緊急軍情，于是和白老頭告辭，帶著人就趕緊往南城門樓子趕去。

　　這云版，本是寺廟里面聚集眾僧的警報器，形式原則上為云形，上部有懸掛用的洞乳，中央偏下有撞座，分為兩面式與片面式。明軍將其用于邊塞報警之用，配合墩臺，輔以銅鑼、狼煙，形成了一套實用的軍事警報系統(tǒng)。

　　隨著云版連串的“鐺鐺鐺”響聲，一眾當值的士卒趕緊爬上南門城樓，附近外出的百姓也匆匆往團山堡子里趕，南北大門緊閉，城防啟動。等朱善凡披甲上到城樓，副百戶劉波，已經(jīng)帶著幾名小旗官在城頭上了。

　　“凡頭兒！”

　　“頭兒！”

　　朱善凡上來就趕緊詢問道：“什么情況？韃子殺來了？”

　　劉波抬手指向城下，對朱善凡解釋道：“來了五個韃子騎兵，殺了我們十多個在田地勞作的百姓，那些韃子把百姓的頭顱砍了，扔在了城下，正故意激我們呢！”

　　劉波氣得咬牙切齒。

　　這些該死的韃子，定然是過來報前些天的戰(zhàn)敗之仇。

　　朱善凡往城下一看，果然，五名和前些天戰(zhàn)敗韃子同樣裝扮的韃子騎兵，光禿禿的腦袋后面，拖著難看的豬尾巴小辮子，跨著戰(zhàn)馬一手持韁一手提刀，正來回馳騁在城下，面目猙獰氣焰囂張，嘴里嘰里咕嚕說著韃子話，不停地往城墻上不知罵著什么。

　　在這些韃子馬蹄來回踐踏之處，十多顆男男女女的百姓頭顱被拋擲在地上，頭顱斷頸處一片血肉模糊，好不恐怖。

　　這些百姓都是在田地上原本正忙著春耕的軍戶和民戶，忽然之間毫無防備地就被突如其來的韃子斬殺，遭了這些韃子的黑手。

　　望著一顆顆百姓頭顱，城上的士卒氣得破口大罵，更有認得地上頭顱的士卒，見是親人或鄰居，更是當即激動的哀嚎大哭。

　　“兩位頭，是否要放狼煙通知其他墩堡？”一旁的小旗官張鐵豪趕緊詢問。

　　這要是韃子入寇，那就得趕緊通知其余墩堡，并且通過狼煙一路把軍情往后方傳達。要不然，等韃子大部隊殺到，明軍主力毫無防備，沿途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先看看情況，我看這些韃子騎兵，應(yīng)該是韃子的斥候。估摸著是前些天就偷摸過來的，今日見我們放松了警惕，這才對在田間勞作的百姓下了黑手！”劉波仔細觀察城下的韃子騎兵，一邊說一邊氣得牙齒都咬得咯噔作響。

　　望著城下那些面目猙獰氣焰囂張的韃子騎兵，朱善凡更是憤怒喊道：“弟兄們，準備出城殺韃子，為慘遭韃子殺害的百姓們報仇！”

　　可惡的韃子，膽敢來老子城下示威，老子干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