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肉身相、魂相、法身相
這道士!別再提偷雞的事了好吧,要不是偷雞又怎么會站在那陣眼上?咦~稍微一想就頭皮發(fā)麻。
白澤卿吐出一口濁氣,摩挲著木雕小人兒,疑惑道:“道長不是想要這木雕么?為何還要還我?”她不覺得這道士是在這種事上講道義拘小節(jié)的人。
“當(dāng)然是三千兩更香?!钡朗恳荒樌硭鶓?yīng)當(dāng)。
“?。?!”白澤卿險些一口氣沒上來:糟糕,那種被訛了的感覺又來了。
白澤卿嘴角上翹扯出一個十分僵硬的笑,嘗試著誠摯的講一次道理,道:“道長,這木雕小人兒對我來說十分重要,因為這是我的至親之人留給我的念想??捎谀?,除了做工稍微有那么一些些精巧之外,也并沒有什么奇特之處?!边@正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這道士也是有本事的,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會對其如此感興趣?
“你傻嗎?”道士輕輕敲了敲藥師像下的大紅香案,大發(fā)慈悲的說道:“你的傀快死了,我?guī)湍惴€(wěn)了穩(wěn)。不多收,再加三千兩吧?!?p> 白澤卿氣笑了,深深吸了一口氣,沉吟不語,最終干脆雙手捧著木雕往前一遞,道:“要不,這,還是放您那兒?”
“問過,他要跟著你?!蹦堑朗啃牟辉谘呻S口答了一句,緩緩走到窗邊,解下腰間葫蘆灌了一口酒,望向山下,微微瞇眼,似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事。
“???”白澤卿只覺這道士越來越離譜了。她咬牙:你倒是現(xiàn)在問木雕一個讓他說話,死磕三千兩了這是!
不過一想到這道士連木雕差點死掉這種話都說得出口——等等,她突然想起昨夜木雕在懷中突然的震動……
她十分認(rèn)真的盯著木雕看了半晌,就,真的只是木雕??!與尋常木雕最不同的地方就是呈現(xiàn)被血浸透了的暗紅色。
不會吧?
她趕緊使勁兒搖了搖頭:連我也魔怔了。
可昨晚直擊她心靈的畫面又出現(xiàn)在她腦海,她鬼使神差的問道:“那道長您倒是說說,木雕差點死是怎么回事?還有還有,您說,我的木雕,是……”她思量了一下那詞,“傀?傀是什么?”
“愛信不信?!钡朗坑止嗔艘豢诰疲瑧械迷倮硭?。
“不是不信,是不懂!夫子說了,不懂就問!”
“起開,莫打擾老子喝酒?!?p> 白澤卿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決定換個思路:“道長,我會畫唐卡,能掙錢。買酒,買好酒!”
“你會畫唐卡?”道士終于舍得望向山下的視線,回頭瞄了她一眼。
“自小母親教白描,舅父教唐卡繪制,所以學(xué)了。只是比舅父畫的差了許多功力,不過在市面上賣點小錢還是可以的?!卑诐汕湔J(rèn)真解釋。
道士點了點頭,“嘖,這是正事兒,趕緊去畫。”
“那您說說,木雕差點死是怎么回事?”
“你有完沒完?”
“是有什么不能說的秘密嗎?”白澤卿也糾結(jié)了,“如果與我無關(guān)的事我肯定就不問啦,可這木雕對我真的很重要啊!夫子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您要么不說,要么就得說清楚???道長道長!”
白澤卿知道這道士表面上惡狠狠的,嘴欠得很,但做起事來不僅沒傷害過她一分一毫,還救了她好多次。此時就吃準(zhǔn)了他嘴硬心軟,倔強的望著他,費力的展示著她強裝出來的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
道士狠狠灌了一口酒,白澤卿便聞到酒味混著木樨香的味道撲面而來——道士轉(zhuǎn)眼已近在咫尺,沒等人反應(yīng)過來,他就低斥道:“閉眼?!?p> 白澤卿下意識照做,隨即便感覺道士重重拍了一下她的頭頂,手指輕輕在她印堂劃了一下,然后感覺似是指腹輕掃過雙目。
她眼前忽然有些微燙,伴隨木樨香的味道突然濃烈清晰,片刻后,香味漸淡,燙意又遠(yuǎn)了。
“睜眼?!钡朗空f。
白澤卿有點怕,但還是睜開眼睛,然后她就傻了。
眼前依然是聽泉寺的藥師殿,擺設(shè)沒有任何區(qū)別,但色調(diào)和輪廓都泛著青灰,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更詭異的是,她瞥到了不遠(yuǎn)處的那扇琉璃窗。差點再次尖叫起來。
琉璃窗開著,黑墻為底,里面映著兩個影子,應(yīng)該是她和道士。
之所以說應(yīng)該,是因為根本看不出原樣。其實輪廓沒變,但輪廓中簡直是空空的白,仿佛琉璃中映出的白雪做成的假人。
她額角有一處寧州城破時候磕的小疤,但琉璃中那雪人般的輪廓卻什么都沒有,明明是她,卻仿佛是另一個人。這輪廓若隱若現(xiàn)有白氣繚繞,但又淺淡的仿若幻覺。
于是顯得更加詭異了。若非正值白日里,那可真是鬧鬼的好苗子。
“什么鬼?”白澤卿聲音都劈了,“我怎么變成這樣了?”
“大驚小怪。”道士翻個白眼,“讓你看看我能看到的東西?!?p> “道道道道道長,你平時就看這玩意兒?”白澤卿瑟瑟,心中嘀咕,難怪不太正常。
“你們平時看到的叫肉身相,現(xiàn)在看到的叫魂相,如果是道行高深之人,也能看到法身相?!?p> “我身上那個白煙是啥?每個人都有嗎?”白澤卿突然覺得自己心很大,居然還能提問。
“不是,你很干凈?!钡朗糠藗€白眼:若非魂相干凈,又纏著奇特的怨氣,一開始倒也懶得管你。
“干,干凈?”白澤卿一臉迷茫。她這身衣衫風(fēng)風(fēng)雨雨爬坡打滾的,干凈?
“正常人身上會有繚繞的黑氣,或多或少。你很干凈。”道士頓了頓,“像小孩子?!?p> 凡人皆有欲念,無法實現(xiàn),漸漸成為妄想,驅(qū)之不散,便形成黑氣纏繞自己的魂魄。
掛礙越多,妄念越重,怨氣越多,黑氣越重。生前魂相被黑氣完全包裹纏繞之人,妄怨太過沉重,蠶食魂魄,死后難入輪回。而這滯留人間之能量太過強大久久不散,就容易形成怨境,危害他人。
所以才會有邪修養(yǎng)妄怨惡靈以吞噬來提升修為。
“白煙代表魂相干凈嗎?大多數(shù)都有黑氣嗎?”白澤卿聽得似懂非懂,只覺得魂相還真是挺直接的。
她本來還想問些什么,但聽道士的嗓音冷冷的,顯然已經(jīng)沒有耐心了,她便將一萬個問號吞了回去。
還是別問了。她想去窗邊看看是不是別人身上有黑氣,或者這些大和尚里有沒有可能有一個算得上道行高深能看到什么法身相。但她現(xiàn)在的視野感官實在是太奇怪了,她想低頭看路,一眼便看見手中木雕正微微閃著淺金光芒,而這金光之中,木雕小人兒的胸口竟有清晰裂痕。怎么可能?木雕入手她便細(xì)細(xì)查看過,分明記得是完好無損的。
“道長,木、木雕怎么了?”白澤卿一抖,慌亂地看向道士,這才意識到道士也是這樣一塵不染的樣子,但又有一絲……微妙的不同。
道士的輪廓是描了金邊的,純凈的白霧仿佛是均勻的分布在金邊內(nèi)的輪廓中,但整體又有些虛幻,仿佛隔著千山霧境,明明在眼前,又看不真切,反倒是道士腰間的葫蘆,閃閃發(fā)光,甚是打眼。
“道道道道長,你……”白澤卿磕磕巴巴地說,“你為什么是這樣的?”
“法身相。”
“哦哦!原來這就是法身相!”白澤卿舒出一口氣,額,這么說他真的道行高深?她趕緊追問“道長,這木雕我記得沒有裂痕?!?p> “托你的福。你的傀在陣?yán)锝o你擋了怨氣。”
所以,那震動和溫暖都不是幻覺,是真的!所以,是奇哥在保護(hù)她?
慕容琳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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