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離
白澤卿“嘖嘖”驚嘆,忍不住轉(zhuǎn)頭偷偷打量道士,這么多東西,到底是藏在哪里的?那個破道袍里根本沒地方藏東西吧?而且這道士扔書的動作這么熟練,應該不是第一次了吧?
胡思亂想間,看見道士目光冷冷殺來,她趕緊收拾心神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師父,學會了這個,是不是就可以保護奇哥的傀靈不散啊?”
“能不能有點追求?”道士瞥她一眼,“往傀靈化形上去修?!?p> “嗯嗯,我知道了,師父!”白澤卿忙不迭的點頭,“謝謝師父!”
“別叫我?guī)煾福也皇胀降?!”道士咬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白澤卿已經(jīng)聽習慣了,自動忽略了這句話。又細看了令牌,似是沉香木,但又比之潤澤不少。正面刻著“諭”字,反面刻著符文。
白澤卿看不懂,問道:“師父,這些是什么?”
“可調(diào)動元州宣諭院。”道士微微歪頭沉思片刻,補充道,“不過應該會留下案卷記錄,需謹慎使用。”
白澤卿聽懂了,就是非必要不可用的意思嘛。她趕緊將令牌放進內(nèi)袋藏好。
她又打開素繡錦袋,只見里是一黑一黃一紅三張紙,上面鬼畫桃符,她一下便看懂了,喜道:“師父,這是符文吧?”
道士無法理解她此刻的得意情緒來自哪里,淡淡道:“黑色的是隱身符,黃色的是破陣符,紅色的除祟符。以備不時之需?!?p> 不時之需?這話聽起來……不對!白澤卿腦中靈光一閃,一把抓住了道士破爛的道袍:“師父,你要去哪里?”
“寧州。不能耽擱了?!钡朗坎粍勇暽陌研淇谕蟪?。
白澤卿一愣,忙道:“寧州?師父能帶我去嗎?”或許,還能尋一尋母親和舅舅舅母的下落。
“不能?!钡朗亢敛华q豫的拒絕。
“我想回去!我想試試能不能尋一尋我的親人?!卑诐汕浞跑浟苏Z氣,試著解釋。
“我保不了你?!?p> “很危險嗎?”白澤卿立刻明白了,腦海里浮現(xiàn)了道士說過的那個詞,問道:“是除祟嗎?和,在山上那個道觀一樣?”
道士沒有回答,指了指正隨著眾人一道往山下走的劉院判,道:“讓宣諭院送符紙、朱砂、靈璧石、刻刀和酒來?!彼麑に贾倮L幾張符,補充幾顆陣石,便得出發(fā)了。
“師父,我還欠你六千兩!”白澤卿悶悶的說道。
道士的嘴角似乎往上牽了牽,轉(zhuǎn)瞬消散,聲音一如既往的淡然道:“努力掙錢,我會找你取的。”
兩人說著話,也不再理會廂房和山門的哄亂,朝著藥師殿緩緩而去。
……
白澤卿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這個道士總穿著那件破爛道袍了。
這道士,還真是不諳俗務??!
挑食,但不會做飯,也不喜與人溝通。于是沒有好吃的就干脆不吃,盡喝酒。
只穿道袍。去過一次成衣店被店小二念得腦袋嗡嗡的也沒瞧見有道袍便落荒而逃。從此放棄了買道袍的想法,干脆破著穿。
難怪要修行。
他這性子,不修行的話,沒餓死也容易被人打死!
白澤卿給劉院判開了非常詳盡的物資清單,除了朱砂符紙烈酒之外,還有具體尺寸的兩套道袍,做點心和干糧的食材,一些日常雜物以及繪制唐卡的材料。
物資送上山時,白澤卿已經(jīng)和慈法和尚見過禮,搬進了離藏經(jīng)閣不遠的居士房。
這邊環(huán)境很好,一排六間居士房只有白澤卿一人居住。房外有一方小院,小院靠北有一方石桌四只石凳。小院東側(cè)有一片花圃,但疏于打理,里面已經(jīng)雜草叢生。花圃旁邊是半人高的水缸,里面乘著大半杠清水。
此時,道士和白澤卿都換上了同款合身的素青色道袍。
白澤卿將長發(fā)高高束起,望了望琉璃窗上的人影,很精神。再看向道士,嘖嘖,她師父,怎一個玉樹臨風、仙風道骨??!
“師父,您以后好好穿衣梳頭啊,不然真是可惜了您這一副好骨相。”她翻出那一堆日常物資里面的黃楊木梳,一邊給道士梳頭一邊說道。
“莫喊老子師父!”道士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白澤卿慣于給奇哥梳頭,很快便將道士的長發(fā)綰好了髻:“我叫白澤卿,寧州郡守白巖之女。師父,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叫什么?”
“離?!钡朗砍聊?,還是開了口。
離?白澤卿在心里默默念了兩遍。一個字嗎?這也算名字嗎?好奇怪的名字。她思量著,將青竹釵固定在發(fā)髻上。
“師父,我一定好好學習,好好掙錢!”
道士點頭,補充道:“查清真相。”
“嗯嗯!”白澤卿點頭,又叮囑,“師父,食盒里是我做的饃饃、脆團、三莫糕。都是我跟舅母學的家鄉(xiāng)小吃?!?p> “我走了?!?p> “嗯!”白澤卿扁嘴,“師父……”還待說什么,聲音有些許哽咽。
“莫碰瓷老子!”話音未落,道士的身影已在數(shù)十丈之外。
慈法和尚正在那里的臺階靜候。
……
兩人行至山門處,此時流民已在兵衛(wèi)的“護送”下回了元州城。山門外已恢復清凈,只有幾個年輕和尚帶著幾個小沙彌在打掃。
慈法和尚見道士回頭望向居士房,忙道:“施主放心,貧僧定會好好照顧白小施主。”
道士搖頭,道:“不,不要照顧?!?p> 和尚一愣。
道士淡淡道:“我徒弟。”
和尚頓時了然,“施主放心,貧僧會嚴格要求白小施主,早課晚練,絕不耽誤?!鳖D了頓,補充道:“藏書閣也為她開放?!?p> 道士點了點頭,“有勞。”便轉(zhuǎn)身而去,不過片刻,便不見身影。
白澤卿站在梅山望著山門,但很快便望不見道士的身影,那句哽咽在喉的話才輕緩道出:“師父,戰(zhàn)無不勝……”
語調(diào)清清冷冷的,再也沒有以前說這句話的歡樂與期盼。
“爹爹戰(zhàn)無不勝!我等你回來!”
“大哥戰(zhàn)無不勝!我等你回來!”
“奇哥戰(zhàn)無不勝,我等你回來!”
這些話宛在耳邊,這句“師父,戰(zhàn)無不勝……”卻不敢再說出口了。
慕容琳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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