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就是我的解?！?p> 孔教習點點頭，撕掉題卷，又有五分到賬。
夜明行禮，從題卷中又隨機抽出一張題卷，去往下一處，突然發(fā)現(xiàn)教物理課的孔教習跟在自己后面，夜明轉過身。
孔教習干咳一聲，面露和藹笑容，道：“吃完飯，走動走動消消食，你忙你的不用管我?！?p> 夜明點點頭，敲開下一道門。
一樓，語露躺在床上，聽著敲門聲默默的數(shù)著數(shù)。一雙手有些不夠用了。
方老師，扶了扶眼鏡點點頭，和跟在夜明身后的孔教習對視了一眼，看了眼夜明手中的題卷。
夜明看了看手環(huán)分數(shù)64分了，手里的題卷還有很多了，匆忙行禮，朝下一家出發(fā)。
方教習和孔教習，打了個招呼，也關上了門不動聲色的跟在夜明后面。
先來的孔教習哼了一聲，問道：“老方，你跟來干嘛？”。
“孔方兄，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好久沒出門了，跟著學生一起串串門不行?。俊?。
“看出來啦？”。
“啥看出來了？”。
“還有啥看出來了，看看孩子那手里，厚厚一沓，想提前考察考察？收個徒弟？”。
孔教習也不瞞著了，說道：“夜明物理很有天賦。”
方教習當仁不讓，說道：“夜明數(shù)學天賦也不錯?！?p> 孔教習說：“夜明解開的那道物理題，掛在問廊上一年了，題目解的很優(yōu)雅，簡潔。閑聊了幾句，思維邏輯也很棒。還是物理好天賦些?！?p> 方教習抬杠道：“夜明解的數(shù)學題，放問廊上也一年了，題目解的過程也很簡潔，心算也特別快，都沒用草稿，三四百行的計算過程全程心算，還是數(shù)學更有天賦些?！?p> 孔教習說道：“你想搶？”。
方教習露出笑容，“孔兄說笑了，夜明還沒拜師，哪來的搶這一說?！?p> 二人，哼哼唧一聲，不在說話。還是繼續(xù)觀察觀察。搞不好，夜明已經(jīng)有老師了了，二人都查過夜明的資料，都注意到了逃課記錄，可疑點就在這里。這不在校的時間，是逃課還是在其他地方學習了。
天下無生而知之之人，能解出這么多題，那么問題已經(jīng)有了答案了。
但是是校外的老師也好，家里的家學也罷，和在學校里的導師名分并無沖突。搶學生還是要搶的。
夜明又敲開一門，快速簡潔的解答完一題，這次是動物學，將物種進化特征和生物繼承隱形和顯性關系，系統(tǒng)性的闡述一遍，然后證，為啥什么品類的犬和柯基結合后的后代，腿都是短的。
聽完夜明的回答，門后戴眼鏡的白面書生笑瞇瞇的看了眼夜明，問道:“有導師了嗎？有沒有興趣來聽聽老師的課呀？“。
這么一開腔，門后兩個假裝望天的老家伙不干了，兩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吹胡子瞪眼的看著，門后的白面書生。
白面書生本來就是看著夜明的天賦不錯，就是隨口一提，結果發(fā)現(xiàn)夜明身后兩個老家伙急了，立刻明白了什么，看來眼前的這個小家伙不只是生物學上很有天賦了，原來數(shù)學和物理也很厲害，可以爭取一下了。
關上門，也跟在了夜明身后，夜明笑嘻嘻的盯著手上手環(huán)的分數(shù)，70分了，下一個。
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教習也出來了，在回頭發(fā)現(xiàn)，剛才物理學和數(shù)學題卷的老師也跟在自己的后面，撓撓頭，心想，今天食堂伙食很好嗎？一個個的都吃撐了。
不管，下一個，夜明朝下一間屋子走去。
......
王朗還在電腦前待著發(fā)呆，總感覺自己錯過了什么，這時，自己那騷包的頭像，在角落里閃動起來，王朗打開自己的教習群。
里面有老師問道：“夜明這個學生誰了解的多一點？五年級三班的？”。
有教習回復道：“怎么了？教習還打聽起學生來了?！?p> “不是，我聽說二樓十幾間老師的屋子都被敲開了，一個個當著教習的面，回答問廊的題目了。還剩三間房屋就干上三樓了?！?p> “一次答十幾題題目？還都是二樓的，二樓都是一科的老師住嗎?那一科的，一次答十幾題看來這一科的能力很好呀”。
“宿舍樓的老師們都是混住的，每一樓層各科的老師都有，學生答題也不可能掃樓吧？這年代還有這么兇殘的學生，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呀！“。
“誰在二樓呀！出來核實下。”
“你們說那個現(xiàn)在在二樓答題的孩子呀？剛才是在我這答了題地質(zhì)科的題目，孩子邏輯還挺清晰的?！?p> “我這也來過，打過化學系題目。解的不錯?！?p> “我靠，我這也來過動物學系的，也解對了。”
“你們那都去了，我還以為只來我這了了，小家伙機械系的知識也掌握的很好，動手能力很強，還拿我桌上的模型實操了一波，相當?shù)牧镅剑乙詾槭俏覀儥C械系的高才生了，不是嗎?那家伙動手能力，我猜測是在外面地下城玩過比賽的，改裝優(yōu)化相當利索?！?p> “你們說的是，一個清瘦干凈的寸板小男孩嗎？長直眉毛，帶點桃花眼，臉上還總是帶著笑，透著機靈的孩子?！?p> “對對對，就是這小家伙。也去你這了？”。
“剛來？解完一道生物題，解法很新穎，透著動物系題目的味道?！?p> “現(xiàn)在人了？”。
“你等等，我看看?！?p> “去下一家了，敲老周的門了，老周是教天文學的。”
“我靠，我怎么看著情況有些不對勁呀？教物理的孔教習和教數(shù)學的方教習，和茍域怎么一直跟在那小家伙的后面了。”
“我知道了，肯定是想搶人了，估計是在偷偷觀察小家伙們，一看不對估計準備搶著收徒了?！?p> 群內(nèi)這時傳出不和諧的聲音。
“二樓的家伙，你們丟不丟人，一個八歲的小學生，把你們二樓掃樓了，一科科的，挨個不剩，你們出的題這么垃圾的嗎？真是丟我們教習的臉?！?p> “哎呀，我艸，老王頭，我就不愛慣你這臭毛病，那小子手里還半沓那么厚的題卷了，我估計還有個四十來張，一樓剛才我問了下，王朗和語露都被揭下題卷了，這才上了我們二樓，二樓現(xiàn)在就剩，動力學的古老師了，估計現(xiàn)在正在答題，你老小子別橫，小心等會八歲小毛孩上來滅你威風?！?p> 又一個三樓的教習道：“我靠，就剩老古了，你們二樓全軍覆沒了，八歲孩子槍這么硬。哈哈，說到底還是你們出的題太辣雞，太辣雞呀，太辣雞。”
群內(nèi)一片臥槽聲，雙方罵了起來。一群幼稚的中年男人們，打起了賭。
“你們?nèi)龢堑膭e狂，你們聽好了，老子們二樓和你三樓打賭，賭這孩子能不能掃了你們?nèi)龢?，要是掃了，你們以后見到我們二樓的叫一聲爸爸，要是沒掃掉？老子們以后見了你們叫爸爸如何。”
四樓的家伙看熱鬧不嫌事大。
“好好好，我們四樓的給你們做見證，誰輸了誰叫爸爸?！?p> “你們四樓的狂啥狂呀，人孩子手里題還多著了，搞不好干了他們?nèi)龢堑倪€得，干到你們四樓去，到是后你們要是也被干了咋辦?！?p> 四樓的家伙被這一激動紛紛嚷嚷了起來，開什么玩笑，四樓的這些家伙都是辦公室主任級別的教習，出的題分高，難度也高，那那么容易被人掃樓，開雞毛玩笑了。
“聽好了，要是我們四樓都掃了，老子們見了你們?nèi)龢堑慕邪职?，見了你們二樓叫爺爺，要是沒被掃你們反過來叫吧，行吧！”。
“嘿嘿！行有種，都別撤回呀，老子先截個圖，有圖為證，誰輸誰叫爸爸?！?p> 群里鬧騰成一片。
外面了，古教習確認夜明的答案正確以后，滿意的點點頭，將分數(shù)劃給夜明，叮咚一聲，一百分到手，整個二樓掃了下來拿到了90分，不錯了。
夜明笑瞇瞇的看著自己的手環(huán)，像個財迷似的，接著斗志昂揚的看向三樓的樓梯口，分呀學分呀，都等著我了，我來了。
乖巧的給古教習行禮，隨后向三樓跑去。
突然發(fā)現(xiàn)二樓的教師們都跑了出來，吆五喝六齊刷刷的跟在夜明后面，有的穿著睡衣，有的還在刷牙，有的穿著拖鞋，都跟著夜明往三樓走。
夜明被嚇得有點蒙，啥回事？教習們輸不起？要揍學生啦？
古教習摸摸夜明的腦袋，說道：“別怕，上去好好解他們?nèi)龢堑念}，我們上去看看熱鬧。好久沒這么熱鬧了?！?p> 其他老師聞言，紛紛鼓勵道：“是呀！夜明加油呀，不要慌，老師們給你打氣，你就上去解題就是了，老師我們，看看能不能認幾個兒子，哈哈哈哈！”。
“對對，認幾個兒子，你要是在掙點氣，干上四樓，搞不好我一夜之間，菇?jīng)鍪譀]摸著，兒子孫子都有了哈哈。”
“對呀，兒子孫子都有了，真TM 好玩。你加油，不要慌亂，上面的題你有把握吧?！?p> 一通噓寒問暖，私相相受。
夜明聽的是云里霧里，上面的不都也是老師嗎？怎么還能認上兒子了了，四樓怎么聽著這個意思還又幾位老師的孫子，專門放在教習宿舍晚上給他們開小灶的嗎？
好刻苦的樣子呀，自己還得加油，一定要好好掙學分，接觸到更多更高級的知識。
夜明也不管老師是否跟在自己后面了，摒棄雜念，擊中精力朝三樓進發(fā)。
于此同時，二樓的動靜似乎有傳上來了，三樓的教師們，都自發(fā)的出了門，匯集在走廊上，一個個老神在在兇神惡煞的，等待著小毛孩子來答題？
感覺像是武館在等待踢館一樣，賭上了身為學者教習的尊嚴。
......
夜明眼前一黑，腦袋像是一頭撞在一頭熊的肚子上，還沒來得急感受品種，就被彈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被身后的老師扶穩(wěn)。
抬頭，夜明發(fā)現(xiàn)三樓的走廊上圍滿了人，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大叔，圍成了一圈，把自己圍在中間，倒也怪不得夜明覺得他們奇形怪狀，從夜明的身高，看這些大人們，只能抬著頭，從他們的鼻孔先觀察。
又是夜里，教習們穿著大褲衩子，拖鞋，有的刷牙刷了一半，有的洗掉了發(fā)蠟，地中海還在樓道頂燈的照耀下耀耀生輝，按照散射定律，大放光明。
一個半禿，倒梳背頭的大叔，穿著背心，端著大茶缸子，走到人前，扶了扶眼鏡，三角眼精光閃動，看著夜明問道：“小娃娃，還有多少題沒解呀？聽說二樓的教習們的題都解完了。都上到我們?nèi)龢莵砹?？”?p> 夜明抱住懷里的題卷，露出憨笑來，也不說話，可不敢得罪這些老家伙，回頭不讓答題了，分上那掙去？
大叔像是看出夜明在想什么？伸手從夜明懷中拿出夜明的題卷。掂量了掂量，還有不少，搞不好還真能干到四樓去。
“開始吧！小娃娃，教習們給你特事特辦，都不用你挨個敲門，排隊等著你了，從誰開始？?！?p> 夜明不好意的繞繞頭，笑道：“老師那就從你開始吧？”。
”哇哦，哈哈哈哈！?！?p> 人群炸開鍋了，二樓更上來的教習后援團們，鬧起哄來。
“下馬威沒嚇下來，鄒主任要拿你開刀哦！你放問廊放了兩年的數(shù)學小題王哦！”。
身后一教習把平時串門下象棋的小凳子，搬來放到鄒主任的屁股下面，昏黃燈光下，鄒主任放下茶缸坐下，翹起二郎腿，腳尖鉤住拖鞋，一晃一晃的，道：“那就來吧！”。
夜明閉上眼睛，沉默片刻，走廊上安靜無聲。
夜明開口，聲音還顯稚嫩，但吐詞清晰，邏輯順暢，語速停頓得當，僅僅從聲音就足以聽的出，思想起伏呼吸的節(jié)奏，思路的起承轉合，獨辟蹊徑。
如溪澗流水，水落石出。
三分鐘過去...
聲音不顫，思路不斷。
十分鐘...
路至中段，漸入高潮。
走廊無聲，有些教習默默拿出手環(huán)，打開音頻錄制，實時同步到教習群中。
二十分鐘...
撥云見霧，得見高山。
夜明還在持續(xù)不斷的說出自己的解，每一個步驟，每一個定義和推斷再到證明。
一樓王朗，坐在電腦前帶著耳機聽著群中的解題音頻，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桌面，無意間看了眼桌面放著的鹿鹿鹿牌牙膏，撓了撓腦袋。
語露在床上躺不下去，他把自己的手環(huán)開成了震動模式壓在自己的身下，卻嗡嗡的震個不停，不斷敲擊著他心里的撥浪鼓，心里卻想著，孩子還是好孩子，自己不會入坑了吧？不會不會，這么聰明會缺那點學分?不至于，不至于，一定是自己多想了，卻漸漸躺不安穩(wěn)。
鄒主任，眉頭一會緊皺，一會舒張，擺擺手，身邊兩位好友，不動聲色的從房間內(nèi)搬出一塊小黑板出來，鄒主任時不時記上個夜明報出的結果，核對一下。
二十五分鐘...
高山之巔，飛瀑飛流直下，直擊問題核心。
夜明說出最后的答案，鄒主任將答案記錄到小黑板上，點點頭。
再次轉頭看向夜明，嚴厲的三角眼中，帶著隱藏不掉的欣賞，卻是保持著主任的威嚴，只說了句。
“正解。”
說罷，起身回自己屋內(nèi)添茶去了。
一人走，一人來，夜明和鄒主任的一翻問答，周圍聽著的那群老家伙早就心癢難耐了，不知不覺間，教習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和小朋友開始較真了。
倒不是一群教習故意為難一個學生，而是身為學者，為人師表，在知識學問上的好勝心起來了，不分老幼。
“物理系主任，齊繼明。”
夜明低頭找出齊繼明的試卷，遞給教習，回道：“五三班學生夜明?！?p> “開始吧！”
昏黃的走廊上，奏對問答繼續(xù)進行著。
屋內(nèi)鄒主任添完茶，坐在桌子前，一張題卷白紙，手執(zhí)鋼筆，面帶兇惡小表情，惡狠狠的下筆，微不可聞的自言自語道：“出點難的，出點難的，去他媽的超綱?！?p> ......
夜明說出最后一個字，答完，齊繼明撫須而嘆，只吐出一個字。
“善”。
夜明笑的瞇起了眼睛，手環(huán)又震動了一下，又有20分到手了。
急不可耐的下一個老師，火急火燎的把齊教習拉起來，自己坐下，抬手朝夜明抱拳，自報名號。
“物理系主任，許隕?！?p> 夜明深呼一口氣，彎腰行禮。
“學生，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