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陷阱上壓了獵物,楊戩頓時來了精神。
不是山鼠,那不是更好?早就想換換口味了!
姚遠(yuǎn)不止一次地聽楊戩說過,說什么山鼠的肉雖然好吃,但分量實在是太少了,想吃點肉多的大家伙開開胃。
“最好是兔兔,兔兔辣么可愛,味道一定也非常棒!”楊戩興高采烈地加快了腳步。
姚遠(yuǎn)本來想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隱約感覺得到,楊戩恐怕要失望了。
因為陷阱飄過來的氣味雖然表明那是一只活物,但氣味本身卻是騷臭無比,哪怕這東西還沒有被“收錄”入自己腦海里的氣味庫中,他也知道那絕不是什么正經(jīng)動物。
是臭鼬?等等,玉泉山這周圍有臭鼬這種玩意嗎?
答案很快便揭曉在了他的面前——楊戩蹲下身向厚重的石板下望去,隨后便皺起了眉毛。
“來,哮天犬,搭把手,我們用竹筒把這里撐住...對...嘿咻!”
經(jīng)過一番掏摸之后,楊戩從石板下面掏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生物,然后捏住了它的后頸皮,把它拎了起來。
“原來是狐貍啊?!币h(yuǎn)看得真切,“還是只火紅色的...挺漂亮。”
那只小狐貍被楊戩掏出來后一直在掙扎,還試圖伸出嘴去咬她。
但楊戩不為所動,作為一名貨真價實的野丫頭,如何制住這種小動物可難不倒她。
她拎著小狐貍后頸皮的右手晃了晃,然后伸出左手,對準(zhǔn)它的鼻頭就是一彈。
被彈中的小狐貍立刻捂臉,同時也老實了很多,不再胡亂掙扎。
楊戩也懶得馬上去料理它。
“奇怪,大人們不都說狗只能看到黃色和藍(lán)色嗎?哮天犬你居然能看到紅色?”她問。
“哦,那個啊...吃掉‘那塊肉’后,我就能看到紅色了。”姚遠(yuǎn)如實以告。
“那感情好...”楊戩顯得很高興,“以后你就可以一個出去摘果果了吧?摘泡子,摘蛇莓回來給我吃!”
姚遠(yuǎn)無話可說。
他低頭看向自己和楊戩當(dāng)時布下的陷阱,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周圍有一具山鼠的尸骨。
那鼠骨被啃得干干凈凈,別說肉絲,就連哪怕是一丁丁點的油脂都沒有剩,蒼蠅恐怕都懶得理它。
姚遠(yuǎn)看到這個,哪還能不明白。
“這家伙一定是下雪天找不到食物,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我們壓的山鼠了,就鉆進(jìn)去把它掏了出來,結(jié)果自己反而被壓住了?!?p> 姚遠(yuǎn)如福爾摩斯一般還原了當(dāng)時的“案發(fā)場景”,而楊戩也是連連點頭。
“嗯...聽到了沒有,小笨蛋!”她又搖了搖手上的小狐貍,“你偷我們的東西!”
小狐貍就仿佛聽懂了她們說的話一樣,一陣齜牙咧嘴,嗓子里也發(fā)出了尖細(xì)的尖叫。
“它在喊什么?”楊戩納悶。
姚遠(yuǎn)當(dāng)即便運起了黑星——
“這些東西都是大山的,誰拿到就是誰的!”姚遠(yuǎn)“翻譯”著這只狐貍的話。
“呦呵,居然還是有靈性的!”楊戩頓時來了興趣。
如果是普通的蠢物,那他們還可以看心情處理這只狐貍,但若是它有靈性的話,按照道家的觀念那就不能隨便殺了。
“野干啊野干,你拿了我們的食物,就該報答我們。”她小聲地威脅起了那只狐貍,“正好,嬋嬋幫人做皮活缺一雙手套,要不然你主動點,把皮剝下來給我們,我們放你走,怎么樣?”
一聽到“剝皮”,小狐貍頓時打了個寒顫。它大概是也聽族里長輩說過,若是被人類抓住就要被剝皮抽筋做成皮筒子的事。
想到這里,小狐貍果斷認(rèn)慫,連自己不是野干,而是靈狐這種話也不敢說了。
它舉起了自己前爪,并攏后上下擺了擺,似乎是在求饒。
這次不用姚遠(yuǎn)翻譯,楊戩就看懂了。
楊戩哈哈大笑,姚遠(yuǎn)也不禁莞爾。
“現(xiàn)在知道求饒了?”楊戩又搖了搖它,“都看到那是陷阱了,還敢說不知道是別人的東西?”
小狐貍露出了尷尬的笑,但又說不出什么,只得一直求饒。
“野干啊,你說說,打算怎么賠償我們的山鼠?”楊戩問。
小狐貍兩爪攤開,示意自己現(xiàn)在一無所有。
“嗯?”小女孩把它提到自己眼前,眼神透著危險,“想白吃???你以為你是當(dāng)官的?”
姚遠(yuǎn)總覺得楊戩似乎一黑就黑了兩個。
不過想一想詩經(jīng)中“碩鼠碩鼠,無食我黍”,姚遠(yuǎn)就覺得這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在老百姓看來,你當(dāng)官的除了收稅就不干人事,不是大老鼠還能是什么?
他在這里神游天外,但另一邊小狐貍卻急了。
因為語言不通,所以它想出的“賠償方案”楊戩卻聽不到,直到它想起方才那只大狗似乎聽懂了自己在說什么。
“噫!那邊的狗子!”它喊道,“替我說說,我不白吃你們的東西?!?p> 姚遠(yuǎn)的眼神也變得危險了起來:“叫誰狗子呢?叫姚哥!信不信我咬斷你脖子?瞧你那細(xì)脖子,一口咬下去,說不定都不傷皮?!?p> “傷的、傷的!啊不,不傷...啊,也不對...不要咬我!”
狐貍先是否認(rèn),但隨后才又發(fā)現(xiàn)了哪里有些不對。
看起來確實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最后它終于還是反應(yīng)了過來:“不,我是說...我會報答你們的,我不是那種不講禮數(shù)的靈狐!”
姚遠(yuǎn)露出了自己的牙齒,閃閃發(fā)亮:“叫姚哥!”
“姚、姚哥!”
形勢比人強(qiáng),狐貍只得求饒。
姚遠(yuǎn)這才滿意地收起了牙——你也不看看你是誰,也敢和我平起平坐?
“說吧,打算怎么賠我們?”姚遠(yuǎn)問。
“魚!我會捕魚!”狐貍連忙說道,“等到開春河水化凍了,我就去捕魚還你們?nèi)?!?p> 姚遠(yuǎn)覺得這方案不錯,就把它說的話翻譯給了楊戩,
楊戩一聽有魚,當(dāng)即眉開眼笑。
雖然等河水解凍恐怕還得等兩個月,不過可以預(yù)定一條魚也不錯。
魚我所欲也,山鼠亦我所欲也,管你可不可得兼,兩者我都要也!
“魚啊...可以,不過,它打算還幾條???”她問。
狐貍一聽愣了:“怎么還幾條呢?我不就吃了你們一只山鼠?而且自己還被壓住了?!?p> “廢話!”姚遠(yuǎn)替楊戩回答了,“冬天的食物有多難得,能和春天的一樣嗎?而且你要還魚也是幾個月以后了,我們就不能收點利息?”
“我...”
狐貍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么個理。
于是它舉起了爪子,試探性地問:“那,兩條?”
“三條,而且魚身長不能比你短?!币h(yuǎn)獅子大開口。
“你饒了我吧,狗...姚哥,這附近哪有那么大的魚啊?”狐貍要崩潰了,“而且和我一樣大的魚,我也撈不上來???”
“那你能給多大的?”姚遠(yuǎn)追問,“總不能比你尾巴短吧?”
“行...”狐貍感覺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姚遠(yuǎn)這才向楊戩轉(zhuǎn)過了頭:“它答應(yīng)了,三條魚,魚不能比它尾巴短。”
楊戩嘿嘿一笑——果然是自家的狗,知道該怎么敲詐勒索。
“行,讓它發(fā)誓吧,對著天道發(fā)誓?!睏顟煲诲N定音,“對了,它叫什么名字?”
聽楊戩問自己名字,狐貍有些躊躇。
“這...真名不可露人啊...可否由二位為我取個人名?天道也是認(rèn)的?!彼麊?。
“好家伙,你還向我們討名?將來是不是還要向我們討口封啊?”姚遠(yuǎn)又好氣又好笑。
狐貍眼睛一亮:“如果二位可以的話,小的能討到口封就更好了,屆時一定有所孝敬?!?p> “哼,將來再說將來了?!币h(yuǎn)不置可否,“給你起個名字...你從此就叫丁不三兒,怎么樣?”
“這也太難聽了...”狐貍愁眉苦臉。
但還沒等它拒絕,姚遠(yuǎn)就已經(jīng)把自己的主意說給了楊戩。
楊戩聽到哮天犬的主意,立刻首肯。
“好,從今天起,你就叫丁不三兒!發(fā)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