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朱由檢長松一口氣。
其實拍完這一場,他基本就算是殺青了。
剩下的無非就是補拍一些小戲份。
有了那五千塊片酬,至少朱由檢短時間內不用為錢發(fā)愁了。
如果以前身的打工經歷算起來,其實戲子這份職業(yè)好像也不錯啊……
可片場眾人卻沒有輕松下來,只因為張繼忠的眉頭皺了起來。
“小朱,過來一下?!睆埨^忠朝朱由檢招招手。
朱由檢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張繼忠是在喊自己。
小朱?
這要是放以前,張繼忠九族都得被抄家滅門。
“你對宋理宗的選擇怎么看?”張繼忠沉吟著問道。
其實方才朱由檢演得足夠他滿意了,可張繼忠總覺得缺點什么。
“我能理解宋理宗的選擇,哪怕換作是我,也會做出和他同樣的選擇?!敝煊蓹z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回答。
當年他為了收服遼東,派出袁崇煥為欽差,可謂是全力支持,忍常人所不能忍。
為的是什么?
不就是收服遼東,建立豐功偉業(yè),完成歷代大明天子的夙愿?
可惜外患未解,內患又起,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現在的朱由檢才知道,哪怕自己下達無數個罪己詔也是無用,糧食減產那是小冰河的緣故,天災人禍聚集,大明不亡都不行。
他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也當亡國之運。
“可你要知道雖說宋理宗滅了金朝,一雪靖康之恥,可也留下了蒙古這個心腹大患?!睆埨^忠頓了頓,“況且有著北宋宋徽宗聯遼滅金的前車之鑒,這個選擇在后世看來是個不明智的計策?!?p> “可您也說了是在后世看來,非大毅力大智慧之輩,豈能看那么遠?能抓住眼前的東西就已經很難了?!敝煊蓹z搖搖頭,自嘲地笑道:“靖康之恥,百年國仇家恨,常人怎能說放下就放下?”
“這是給大宋列祖列宗的交代,也是給大宋子民的一個交代?!?p> “交代?”張繼忠總算抓住了腦海中的靈光,喃喃道:“對,還缺一個交代。”
說完,他猛然抬起頭,招呼著李宏等人。
“我要再加一場戲,明天拍?!?p> 所有人都懵了,再加一場戲,那就意味著宮殿還要再租一天,原定的拍攝計劃都要更改。
可誰讓張繼忠是劇組的制片人,也是靈魂人物。
大家也只能應了下來。
不過看向朱由檢的眼神一個比一個怪異。
這家伙就跟張繼忠聊了幾句,居然讓張繼忠加了一場戲!
“小朱,可能還要再麻煩你一天了,沒問題吧?”張繼忠對其他人是暴君的形象,轉過頭面對朱由檢卻是帶著笑臉。
誰讓朱由檢總能帶給張繼忠驚喜和靈感。
“我都聽劇組安排?!?p> 朱由檢自無不可,他對加戲無所謂,只要片酬及時就足夠了。
何況,朱由檢也漸漸感受到表演的幾分魅力。
這一晚,朱由檢罕見的沒有喝酒。
躺在天臺之上,望著一閃一閃的星星。
摸了一包干脆面。
揉碎。
倒入調料包。
晃一晃。
嘎嘣。
當一個平凡人,要比生在帝王家,好得多。
他可能,也必須,也愿意,融入這個現代化的和諧社會了。
……
第二天。
整個劇組的人都聚在了拍攝現場。
沒辦法,原定的拍攝計劃被推遲,再加上張繼忠破天荒地為一個新人演員加戲,頓時吸引來無數目光。
周訊、李亞朋、周捷、蔣琴琴、呂麗平五人聚在一起。
“這個新人真有你們說得那么厲害?”蔣琴琴好奇道。
呂麗平和周捷也看向周訊,昨天周訊夸朱由檢夸得是神乎其神。
“你們待會兒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敝苡嵸u起了關子。
“如果演技不行的話,張制片也不可能給他安排一個人的獨角戲?!眳嘻惼揭徽Z戳破,作為一個老演員,她見過的妖孽新人也不少了。
“演員就位!”
眾目睽睽之下,朱由檢終于走了出來。
單單是扮相,就讓懷疑的人閉上了嘴,簡直就像是從歷史書中走出來的皇帝一般。
“各部門準備,開始!”
張繼忠盯著監(jiān)視器,加戲的決定是他一個人推動的。
能不能服眾,就看朱由檢的表現了。
踏踏踏!
一個太監(jiān)快步來到御書房,神色狂喜:“皇上,大喜啊,史都督捷報,蔡州攻破,完顏守緒自縊而死!”
“金國,亡了!”
朱由檢先是一怔,猛然起身,帶倒了椅子,雙眼明亮地看著太監(jiān):“當真?”
“千真萬確,孟少保帶著完顏守緒一半的尸身,還有金國的儀仗班師回朝。”太監(jiān)肯定道。
朱由檢身子晃了晃,饒是早有準備,也被這個喜訊沖擊得有些發(fā)蒙。
“皇上……”太監(jiān)擔心地看向朱由檢。
“出去。”朱由檢擺擺手。
太監(jiān)順從地退出鏡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方才面對朱由檢,他也是壓力山大,那股氣勢壓迫得他甚至不敢看朱由檢正面。
周訊和李亞朋昨天就見識過朱由檢的演技,還算平靜。
但周捷、蔣琴琴以及呂麗平就驚住了,不由自主地面色凝重了起來。
他們在思考著,如果是他們面對朱由檢會是怎樣一個情況,可無論如何排練,都沒有信心能壓住對方,甚至還要被對方帶著走。
“看來圈里又要多出一個好演員了?!眳嘻惼礁锌?。
“呵呵,幸虧我不是男演員,反正和我競爭不上,倒是周捷你可得小心點?!笔Y琴琴玩笑道。
周捷沒有說話,他一向是個很認真的人,只是盯著屏幕里的朱由檢,顯然是等待著后面的爆發(fā)。
“史嵩之干得好啊,孟珙也該賞?!敝煊蓹z自言自語著,神色欣喜若狂。
他想起自己初登位時鏟除魏忠賢的少年意氣,想起任命袁崇煥五年平遼的意氣風發(fā),想起煤山自縊之際的落寞凄涼。
若是自己奪回遼東,若是自己滅清平患……
“金朝亡了,亡在我趙昀之手,哈哈哈哈哈!”朱由檢臉上流下兩行清淚,“列祖列宗在上,我趙昀對得起大宋,今朝滅金,夕死可矣!”
監(jiān)視器中,朱由檢臉上的喜色和淚水交雜,國仇家恨得報的暢快。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剩下朱由檢的笑聲在書房里回蕩。
“咔!”
啪啪啪!
這次的掌聲自張繼忠起,可卻是所有人由心的舉動。
金朝滅亡對于趙昀來說,不是簡單的大仇得報,是大宋百年來的屈辱,是趙家天子的心頭恨,是壓在整個大宋身上的大石被搬開,終于接上了脊梁骨,挺直了腰桿。
那種暢快淋漓,那種大喜大悲,那種超越了個人的情感,完完全全被朱由檢給表現了出來。
如果說有那一種笑能比擬,或許就是華夏重進聯合國時喬的笑吧。
“從今以后娛樂圈,只有一個皇帝,那就是他了?!敝芙萆钌畹乜戳酥煊蓹z一眼,緩緩道。
這句話,在場無一人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