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到陸方的名字,陳羽感到一陣恍惚。
神火粉出現,陸遠山身死,陸家那邊的線索斷的一干二凈,這一系列事情,讓他幾乎遺忘了這個無足輕重的家伙。
他曾經想要殺死陸方,只是為了防止陸遠山和張魯合謀做西域行商買賣的秘密暴露,從而利用信息差,試試看能不能在某件事上算計李萬里。
但是現在,陸遠山化作了飛灰,巡狩司沒能獲得任何新的線索和證據,自然也沒找到那個預想中的某件事,這個私下行商的秘密,就失去了價值,殺死陸方,也成了無用之舉。
他低下頭,手指開始無意識的輕敲著一側的茶案,細細思索了一會,突然發(fā)現,陸方也許又有了新的價值。
想到新的主意,陳羽的臉上浮現出笑意,他抬起頭,緩緩說道:“不用管陸方了,我現在希望他活著,而且趕緊醒來,對李萬里說點什么?!?p> 聞言,羅衛(wèi)放下手中的公文,神色變得凝重,說道:“李萬里暫時不能動。”
陳羽笑了笑,固縣這個案子,發(fā)展到現在的程度,秦虎已經代表軍方明言不再插手,就算羅衛(wèi)不說,他也能猜到,接下來的行動,肯定要等到韓玉林回來做定奪了。
“不用擔心,包括這兩日我所做的這些事,只能算是提前的布局,離動手的條件,還差得遠?!鳖D了一下,他又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一直都在懷疑,陸遠山和張魯是挪用了那筆見不得光的銀錢,才能去做西域行商的買賣,我對李萬里得知這件事之后的反應,一直都很好奇?!?p> 聽到陳羽的回答,羅衛(wèi)輕笑了一聲,卻沒有接話。
雖然他希望對方能做些什么,甚至直接找到證據把李萬里抓回來。
不過,大局為先這四個字,從進入巡狩司的那一刻,他就一直牢牢遵循。
陳羽看到羅衛(wèi)沒有回話,感覺有些事暫時也聊不成,索性起身告退,回到偏院,打坐修煉。
......
......
翌日,一直到了酉時,呂陽來到偏院找到了正在打坐的陳羽,一進院門,他就高聲喊道:“阿羽,名單查完了?!?p> 陳羽睜開眼,看了看快步走來的呂陽,又看了看旁邊的那個人,眉頭一動,下意識就想皺眉,不過他趕忙抬手遮掩了一下,然后緩緩站了起來。
跟在呂陽身旁的人,是孫應先,那個差點成為羅衛(wèi)直屬巡探的家伙,酒量與羅衛(wèi)和王子鳴一樣好。
他心中暗罵,自己疏忽了。
對這個內奸嫌疑人,他一直有所提防,羅衛(wèi)和王子鳴,為此也費了不少心思給這個家伙分派了不甚重要的任務,讓其忙碌,避免其起疑。
不過沒想到的是,本該在下面鄉(xiāng)村執(zhí)行搜索任務的孫應先,竟然與呂陽一同出現。
他露出一個微笑,用隨意的口氣說道:“看來我交給阿陽的工作,是孫巡探幫了忙?!?p> 孫應先哈哈一笑,大大咧咧的回道:“你可別怪趙乾,他家中老父親病了,找到王燦幫忙,不過那家伙還有任務,說來也是巧,正好我負責的鄉(xiāng)村搜索完了,手下弟兄都空閑著,王燦就找到了我。能幫到陳老弟的忙,實屬在下的榮幸?!?p> 他的言語中不乏巴結與討好的意味,畢竟現在的陳羽,是固縣司衙的紅人,連鎮(zhèn)撫使都十分看重的人才,這件事早就在一眾暗探中傳開了。
陳羽笑了笑,很認真的回道:“那就謝過孫老哥了,這個人情我記下了?!?p> 孫應先面現尷尬,說道:“這是哪里話,一個小忙而已,況且徐承風這個案子,當時調查的時候我也有參與,看到陳老弟復查這案子,我可很是忐忑啊,一直擔心之前所有疏漏,壞了陳老弟的大事?!?p> 這個回答讓陳羽心中產生了不好的感覺,徐承風死的時候他并未多想,也沒有太過重視,沒想到孫應先竟然早就已經介入了,如今又旁敲側擊的跑來打探消息。
他看了看呂陽手中又厚了許多的案卷,臉上笑意不變,淡淡說道:“多慮了,不過是徐承風的身份有些麻煩,我是受人之托,得做一份像樣的案卷,給郡城那邊一個交代而已,孫老哥不必多想?!?p> “那就好,那就好?!睂O應先打著哈哈,笑著回道:“那我就不打擾陳老弟做事了,如果案卷之中哪里還有問題,隨時差人找我?!闭f罷,就轉身離去。
陳羽微微點頭,心中思索了一陣,在對方臨出院門之際,開口說道:“改日我請孫老哥吃酒,以表感謝,到時老哥可不要拒絕?!?p> 孫應先轉過身,大笑著應下,就離開了。
......
待人走之后,陳羽裝模作樣的與呂陽開始閑聊,聊的內容都是些瑣碎的小事,并沒有詢問今日篩查過程中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詢問孫應先的情況。
關于內奸這個問題,情況比較復雜,他不準備對呂陽說明什么,而是考慮對接下來想做的事,進行調整。
聊了一陣,他終止了話題,安排了呂陽散值回家之后,又走出院門四處張望了一陣,確認沒有人在旁窺伺之后,才拿著那份案卷,獨自向偏廳走去。
到了偏廳,發(fā)現羅衛(wèi)并不在,他又穿過主院到了后院,來到羅衛(wèi)臥房的門前,輕輕敲響了房門。
幾息之后,屋內傳來一陣細小的響動,羅衛(wèi)打開門,看到門前站著的青年,顯然有些意外。
他知道陳羽很注重一日三餐,也很重視修煉功法,往常日落西山的時候,對方基本都是在做這兩件事。
“進來吧?!绷_衛(wèi)側身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陳羽點點頭,走進了臥房。
這間臥房他是第二次來,上一次,還是被羅衛(wèi)硬拽進來的,并且被迫卷入了陸家的案子。
此時,簡單的臥房之中飄著酒香,他循著味道,看到了靠窗的矮桌上,擺著一盤牛肉,一大碗脯醬,一個酒碗和一壇酒。
羅衛(wèi)看了一眼聳著鼻尖聞酒香的陳羽,笑了笑,也沒客套,直接回道矮桌旁坐下,又從矮桌旁的木架上拿下一個酒碗和一雙木筷放在了對面位置。
見狀,陳羽也是一笑,前世去戰(zhàn)友家中,似乎也是如此,不需多話,桌上就會擺好碗筷,還有酒杯。
他轉身把臥房的門關上,走到了矮桌旁,在羅衛(wèi)對面坐下,將手中的案卷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羅衛(wèi)看了一眼案卷,拿起酒壇,一邊給陳羽面前的酒碗中倒酒,一邊問道:“有什么發(fā)現?”
陳羽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還真有點發(fā)現,不過并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