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樹上又有了蟬鳴聲,平淡的日子快速掠過,蝸牛也到了開全國巡演的時候。在此之前莉莉先約了三個雜志社,準(zhǔn)備在開演唱會前給蝸牛來一次宣傳。
先拍的這家雜志是鼎有名氣的一線男刊,多少人搶都搶不來的機會,居然讓莉莉一次就談成了,后來我才知道,這次負(fù)責(zé)的經(jīng)理是宋羲和的大學(xué)同學(xué)。
也難怪,宋羲和那一屆設(shè)計班據(jù)說成績好的離譜,雖然宋羲和次次霸著第一,但其他人也是不差,有好幾個沒畢業(yè)就被大公司挑走了,只有宋羲和恃才傲物的挑了半天,最后居然轉(zhuǎn)了行。
我們到拍攝地點的時候,攝影棚已經(jīng)搭起來了,工作人員帶著許望舒和宋羲和往化妝間走,這次的妝發(fā)老師也是在時尚界叫得上名字的老師,他盯著二人的臉看了一會,立刻就做好了規(guī)劃。之前說過許望舒的臉長得確實是很勾人的,一眼望過去就能抓住你的目光,只是線條太過鋒利,看著不太好接近,宋羲和和他完全相反,宋羲和長了一雙杏眼,看起來又清澈又單純,就算是最瘦的時候,也不會給人距離感,并且他總是愛笑的,一笑起來就看不見眼睛,像上學(xué)時候的學(xué)長。
化了妝,換好衣服,兩個人還是像之前那樣吊兒郎當(dāng)?shù)?,一點沒有模特的氣質(zhì)。拍攝總共分三天,最后一天要集中做一個訪談。
陰陽相合的題材,是雜志社拍攝雙人專題是最愛用的。他們兩人一黑一白穿的飄逸,恍若江湖中的劍客一般,攝影師每次只簡單的點幾句,兩個人就默契的擺出動作,這時候看起來倒有點名模的感覺。
“你們公司我們合作了兩次,搭檔都很有默契啊,這組比上一組還默契,我都沒見過攝像老師這么開心的時候?!币粋€工作人員站在我旁邊忍不住的感嘆,看著院子里自由發(fā)揮的兩人露出了贊許的目光。
“兩次?上次是誰?”我不記得公司里除了蝸牛,還有別的組合。
“你是新來的吧,難怪你不知道。上一對來我們這拍的,有一個三月份演唱會出意外走了,真是可惜。我們編輯還說想找他倆再拍一組呢。”那人惋惜的嘆了幾句,又繼續(xù)工作去了。只剩我愣在原地,我之前從不關(guān)注這些,竟不知道他說的是林月和江仲秋。
“哎,看鏡頭。”我還沒來得及悲傷,許望舒就舉著GoPor湊到了我跟前,宋羲和正在拍單人,他就拿著攝像機到處亂竄,我看了一眼鏡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他順手拍著我的頭夸了一句,立刻又鉆到人堆里去,將工作人員也都悉數(shù)記錄在鏡頭中。
雜志拍攝的極其順利,整個團隊上上下下都對他倆贊不絕口。這也是有史以來成片最多的一次,最后定稿時,宋羲和專門去看了一眼,想將其中幾張照片去掉,編輯卻不同意:“為什么啊,這幾張氣氛多好?!彼昔撕陀行殡y:“這幾張肢體接觸太多了,粉絲們會罵我們的?!本庉嫙o奈的解釋:“哪會啊,他們就愛看這個,沒事?!弊詈竽切┱掌踩匀怀霈F(xiàn)在雜志上。
三家雜志都拍完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月,等到雜志正式發(fā)行還有兩個月時間,但這段時間并不是空窗期,雜志社會將拍攝花絮一點一點的放出來,以此達到預(yù)熱的效果。蝸牛的拍攝花絮毫無意外的小爆了一下,要說現(xiàn)在什么熱度最高,毫無疑問是cp。許望舒和宋羲和這種搭檔五年的默契,更是抓住了粉絲的心,就連路人也要忍不住感嘆一句:好配!
短短一個月,在沒有演出的情況下,二人的粉絲數(shù)量漲了一百多萬。就連節(jié)目邀約也多了起來,莉莉每天在公司樂得見牙不見眼,逢人就要夸一句蝸牛的好,還念叨著怎么早沒發(fā)現(xiàn)這個火的途徑。
第一站巡演時間定在雜志發(fā)售后半個月,十月十九。
十月下旬西安的氣溫也沒有降低多少,仍然在十到二十度中間浮動,許望舒和宋羲和照樣拎著一個行李箱就出發(fā)了。宋羲和最近因為服裝店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一上飛機就睡著了,許望舒百無聊賴的靠著窗戶看風(fēng)景,或許是我的錯覺,他們之間應(yīng)該發(fā)生了什么。
演出前一天晚上,兩人還在房間里排練,為了這次巡演,他們又新寫了不少歌,似乎打算每個城市唱一首新歌。
演出當(dāng)天陸韶在人民劇院門口等著接人,許望舒和宋羲和的爸媽都來了,車從后門悄悄地開進來,避開了正門口圍堵的粉絲。陸韶領(lǐng)著他們先去后臺轉(zhuǎn)了一圈,和大家打了招呼,然后就直接坐到了臺下,安排了工作人員陪著。演出前各個部門又確認(rèn)了一遍,接著門口就開始檢票了。
宋羲和站在幕后看著觀眾一批一批的走進來,漸漸地將整個體育館都填滿,他想起開票那天,蝸牛的票,是秒殺。
“怎么,緊張了?”許望舒從后面走上來,站在宋羲和身邊。宋羲和點了點頭,他怎么能不緊張,為了等這一天,已經(jīng)過去了五年,他在那個小劇場唱了五年,才等來了這個機會。
“別緊張,咱們已經(jīng)苦盡甘來了。”許望舒握住宋羲和有些冰涼的胳膊,止住了他的顫抖,事實上他不知道,自己手心里已經(jīng)全是汗了。宋羲和笑了笑沒有拆穿他,兩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在幕后一直看著,直到八點的鐘聲敲響。許望舒和宋羲和走上臺的那一剎那,臺下想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掌聲,足足持續(xù)了一分多鐘,演出開始了。
伴奏樂隊和和聲全都在臺下,空曠的舞臺上只有許望舒和宋羲和兩個人。這個舞臺真的太大了,宋羲和往后瞥了一眼,只覺得心里發(fā)毛,手又忍不住顫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扭頭看見了如平常一樣擺弄鍵盤的許望舒,許望舒眉眼未見絲毫慌張,他感覺到宋羲和的目光,抬頭沖著宋羲和笑了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他們演了無數(shù)次的小舞臺。
宋羲和心安了。
他熟練地做著自我介紹,眼睛掃過臺下,看見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你們開心嗎?”宋羲和問臺下。
“開心!”臺下也用熱情回應(yīng)了他。
“你開心嗎?”許望舒突然出聲。
“我開心啊,我都辦巡演了?!彼昔撕托Φ难劬Χ疾[成了一條縫。許望舒見狀也笑了,跟著宋羲和的目光向后看去,后方的大屏幕上,赫然寫著:蝸牛巡演第一站。底下落著許望舒和宋羲和的名字。
演出比我想的要順利得多,也多虧下面的粉絲一直插科打諢,讓氣氛一下子松弛了下來。除了切歌時兩人記錯了節(jié)目單,出現(xiàn)了一些小紕漏。
“能不能有點默契,我都報了是《如風(fēng)》了。”宋羲和無奈的看著起錯伴奏的許望舒,有些好笑,許望舒不好意思的沖宋羲和一笑,手指彈奏出一小段《如風(fēng)》的前奏,像在示好。
“唉,五年了沒有默契。”宋羲和被逗笑了,無奈的朝著臺下的粉絲攤了攤手。
唱到最后一首歌,那是他們第一次合作寫的歌,叫做《與你》。
許望舒那時候還單著,他喜歡熱熱鬧鬧的感覺,不喜歡臺上只有自己的那種孤獨感,所以總是插在鯨魚里面伴奏,或者纏著江仲秋演幾場,他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過去了,可是那天他在后臺看見了宋羲和。宋羲和穿著休閑裝,乍一看像是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學(xué)生,但是他站起身和許望舒泰然自若的打招呼時,許望舒就知道這個人,應(yīng)該是轉(zhuǎn)行的。
那時候公司還沒有請老師,韓奕就讓許望舒這個閑人帶著宋羲和學(xué)吉他。宋羲和是交學(xué)費的,一月五千。03年的五千塊錢,也算一筆巨款了,所以許望舒教的很認(rèn)真,然而學(xué)費沒賺幾天,他發(fā)現(xiàn)宋羲和學(xué)的很快,比他當(dāng)年快多了。
宋羲和有一段很久之前寫好的詞,只有一段,他一直不知道應(yīng)該添些什么,直到那天,他聽到許望舒在琴房彈琴。
音樂是有魔力的,它比語言更能互表心意,宋羲和在許望舒的琴聲中聽到了孤獨以及不甘心,這是他從沒向外人訴說過的心意。宋羲和在門口駐足直到許望舒彈完一曲,他徑直走了進去,將那段歌詞塞到許望舒手里:“可以和我合作寫完這首歌嗎?”
許望舒一時間大腦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低頭看了一眼歌詞,只瞧見上面格外醒目的一行字:
“人間煙火繁盛,而我卻孑然一身流浪,這單薄的軀殼,連靈魂也不愿駐足?!?p> “好?!惫硎股癫睿S望舒答應(yīng)了。
于是這首歌的最后,宋羲和寫上了:
“我知道已經(jīng)沒有退路
孤注一擲走上獨行的路途
當(dāng)我路過你時,所有缺口都被填補
那時候我就明了,我已無法回頭。
走向遠(yuǎn)方和未來,請允許我和你同行?!?